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宋肆意侧着头,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路景,听到这四个字时有一瞬间的热泪盈眶,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句“谢谢”。
苏家和宋家是邻居,两家老宅就隔了一个一米不到的小过道,小时候两家小孩经常去对方家里串门蹭吃蹭喝,苏好待宋肆意就跟自家姐妹一般亲昵。
“回家”这两个字眼对宋肆意来说陌生又亲切,这么多年在外,她早已感受不到什么是“家”。
再次回到这片故土,无尽的回忆汹涌而至。
她曾经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不正有人,日日朝夕的在盼她回家。
苏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快要到家时,她没再顾身后的苏忱之,沉着声对宋肆意说道:“苏杭那小子这几年改变挺多的,我作为姐姐都看在眼里,你们之间的感情我虽然没什么资格插手,但我要说的还是会说。”
“你不见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几乎崩溃,表面上看着和平时没两样,可笑起来比哭的还难看,那天凌晨司珩给我打电话说苏杭喝醉了在大马路上发疯。”
“发疯还不忘念叨着你的名字,他担心你没了他会受人欺负,他害怕以后再也听不到你的消息,他甚至还自暴自弃骂自己无能,我到的时候一个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大男孩就那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谁都想上去拉他一把,但谁都不是你。”
“肆意,他是我弟弟,我心疼你的同时,我也一样心疼他。”
说到最后,苏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无力感:“你回来他很高兴,你们俩……你懂我意思吗?”
车厢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苏好用余光透过后视镜偷瞄了眼旁边的人,宋肆意似乎是在消化她说的话,而后脸色越来越沉重。
见效果达到后,苏好在心底呼出一口气来。
老弟啊,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苏好将车停在了宋家大门口,宋肆意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院子里自己父亲弓着背脊看书的模样,周身的光洒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都衬的精神饱满。
她没有什么心思再去想苏杭,忙打开车门下了车。
只是在下车后,宋肆意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变得沉重无比,再踏不出一步。
现如今看见父亲安然无恙的在自己面前,自回国后心里的那股提心吊胆的感觉才稍稍消散。
苏好下车绕过车头揽上她的肩膀,将她往前带了带,“走吧。”而后她朝着院子里扬声喊道:“伯父,您看谁回来了。”
宋父闻言抬起头的那个瞬间仿佛被无限放慢,宋肆意望着他,从脸部轮廓再到五官,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样了。
宋父眯着眼将眼镜摘下,远处的轮廓由模糊至清晰,在瞧见是自己的闺女后,他手上一松,眼镜从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到了桌面上。
他们父女两有多久没见了,这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思念的长河都快汇聚成滔滔不绝的江海了。
苏好将宋肆意送回宋家后便带着苏忱之回了自己家,给宋家父女两留了单独叙旧的空间。
经过一上午的奔波,在林家时满桌的山珍海味都没有勾起宋肆意的食欲,这回瞧着红木桌上的家常小菜,不禁让她食指大动。
“慢点吃,孩子。”坐在对面的宋父自宋肆意进家门后就一直乐呵呵的,上扬的嘴角再没落下去。
他凝视着面前的女儿,笑着笑着,竟有些模糊了眼。
宋肆意更是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不会说些煽情的话,又不想那么矫情的在父亲面前掉眼泪,便只能忍着泪,一个劲的埋头吃。
年幼时,父亲的肩膀如山,能将小小的她举过肩头,带她迎风奔跑,带她去望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甚至觉得——
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到头顶的那片天空。
再长大一点入学了,从清晨早起熬的甜粥,书包一侧装满热牛奶的保温杯,怕她饿了悄悄塞的零食,再到夜晚总是在门外絮絮叨叨的喊她一定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
父亲细致入微的关怀渗透了生活的点点滴滴。
初三前的每天早晨都是他风雨无阻的送她上学,又提前早到校门口等她一起放学回家。有次她在学校崴了脚,也是父亲毫无怨言一步一步将她背出学校……
那时的她,从来都不会想到,父亲会有老去的一天,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可笑起来依旧熠熠生辉。
在宋肆意的成长中,宋父扮演着一个当爹又当妈的角色,生怕她会因为父母离异而产生心理阴影。
他永远都力所能及的,在让她感受这世间的爱。
吃完饭宋肆意陪着宋父在客厅里说了好一会的话,顺便将昨天自己讨回来的“空谷幽兰”拿出来给了父亲。
宋父望着画上惟妙惟肖,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画里走出来的母亲,激动的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当年的那场火灾,几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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