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好吗?你把这个数据告诉齐家就可以了。”丁爷爷说,“难道他们还敢不信你?”
“实验数据在这里,我不担心他们不信。”丁一卓摇摇头,“只是谢首现在不过是一个已经失去写造天赋的普通人了。齐家虽然还不在我眼里,但对于一个造设系的学生来说,他们可不会不敢下这个黑手。”
“难得看见你对一个同年人这么在意,这个谢首果然这么出色吗?”丁爷爷笑起来了,摸摸丁一卓的脑袋,骄傲地说:“比我的孙子还出色?”
“他?”丁一卓似乎觉得十分好笑,“就算他的写造天赋还在,我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一件作品都没有的造纸师,值得我去关注吗?不过是因为我现在坐在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上,以谢首在狂欢会上的表现,进学生会是板上钉钉的。我只是不想造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乱子。”
“你担心齐家为此杀了谢首以取得话剧团的优先级别?”
“名利动人心。这笔钱对于齐伟一个还没出校园的学生来说,还是有些诱惑力的。齐家也是要顾全自己脸面。一个造纸师家族居然被一个造设系的学生抢去纸人,他们是不会平白咽下这口气的。”
“那你还把数据送给了那个实验主管?如果你将数据保密的话,齐家就不会知道忠心暗示优先级的事情。他们虽然一样不会放过谢首,却未必会为此杀人。”丁爷爷笑眯眯地说。他的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为自己孙子无情的做法而发生变化,显然是觉得这个叫做谢首的少年的生死仅仅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丁一卓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爷爷,你说的对。我其实对这个人还是有些在意。虽然他的天赋已经是过去时了,但是不知道怎的,我的直觉总在告诉我,他有些底牌没有翻出来。”
所……所有?
仙境之城的所有居民,五百余人?
简墨感到一阵华丽的晕眩袭来:五百多个异级纸人,靠,这已经不能用奢侈来形容了。
“谢郎君,你怎么了?”
简墨连忙问:“这么说,大叔你也会御剑飞行了?”
大叔摸摸头,有些羞愧:“大叔还没有那个本事呢。大叔只会一点简单的小法术。”说着挥动手指向渔船头一指。
简墨只见黑色中火花一闪,火把头被点着了。附近的海面顿时亮堂起来,水面上斑驳地倒映着火的颜色。
“能够御剑飞行的只有长老们的亲传弟子,比如送你来的贺先生就是。只有天资出众的孩子才会从小被长老收做弟子,传授更高深的法诀。”大叔解释道,“大叔只是普通资质,只能学会一些最基础的。”
羡慕地看着船头的噼啪作响的燃烧声,简墨真心诚意地说:“这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惜我没有修仙的资质。”
大叔笑了笑:“谢郎君,有什么可惜的。其实修仙不修仙又怎么样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你看我,每天出海打渔,回家晒网。贺先生呢,每天上午劈柴煮饭,下午去衙门里帮忙做账,晚上还会与其他长老弟子一起轮流巡岛。”
“难道你们没有让生活和工作变得简单一点的法术吗?”简墨问,“我总觉得修仙者应该不会被俗务所累,每天要专心修习法术,追求天道,尽快成仙呢。”
“少年郎,那天道是什么呢?天道可不就只是几个神仙法诀啊!”大叔哈哈大笑,“四时变换,六道轮回,都是天道,生老病死,吃喝拉撒,也是天道。你想做神仙,那想过成了神仙后每天做什么呢?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粮食自己地里长出来,鱼自己从海里跳出来?”
“大叔觉得呐,做神仙啊就是每天能够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和自己亲人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可是现在大叔每天过的不就是这种生活吗?每天出海打一大堆的鱼,然后拿到鱼肆去卖,换回来的钱给老婆孩子买吃的,买穿的,买玩的。全家人开开心心的……要是大叔说的话,想要过神仙的日子,先要学会把人的日子过好!如果人的生活都过得凄惨无比,”大叔摇摇头,“那怎么可能做个快活的神仙呢!”
简墨嘴唇微微张开,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想起那段经典的台词:欲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未修,仙道远矣。
伸手在深蓝的海水里摆了摆,水天一线处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鱼肚白,很快下面会有一个红太阳跳出来,简墨想,然后一天又到来了。大叔的求仙生活就是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迎接着日出,可自己的天道又在哪里?
每天自由自在的坐自己想做的事情,和想待在一起的人待在一切,然后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写文,写自己喜欢的各种各样的文,可是他已经有多久没有为此动过笔了;而他最想待在一起的人——很多,有爸爸,妈妈,简要,连蔚……一起快快乐乐乐地生活,目前大概还做不到。
神仙的生活离他,好像还有一段距离。
简墨望着大叔站在船中,双眼圆瞪,蓦地把网撒了出去。那么大那么重的一张渔网,居然在两只胳膊的甩力下,在半空中几乎是平平地展开。如同蜘蛛突然喷出一张丝网,瞬间迎风而涨数百倍,向海下猛扑下去捕食了。
下面无数银鳞攒动。
简墨盯着网缝中的银鳞,渐渐懂了:其实大叔的神仙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大叔在努力,每时每刻都在努力,而他这种努力实际上又是每时每刻在享受,享受这种神仙一般的生活。
人无时无刻不在追求自己的理想,可往往在追求的过程中执着于自己的追求却忘记了理想本身。就像那个喜欢星星的少年一样,爬上一个又一个高峰,只为离自己希求的那颗星星更近一点。可爬着爬着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埋头爬山:我要爬上更高的山,哪里才能找到更高的山,我要继续爬,不断地爬……等到他想起来自己最开始的目的时,抬头仰望,满天星光,已经分辨不出到底哪一颗才是来时的那一颗了。
如此回想起来,在这个世界最初的十六年,他自以为过得备受歧视和欺辱的十六年,自以为失去做人的尊严和自由的十六年,才是最幸福的时刻。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写着自己喜欢的文,可以吃着妈妈做的菜,可以和爸爸一起看电视做魂笔,可以和三儿一起插科打诨,到处玩耍,打架都是一起上一起逃。
可现在,他为了成为出色的造纸师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为了爬上更高处为了查到爸妈失踪的真相,为了获得了更大的实力为了不再担心真名曝光,为了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太阳光下。他研究魂笔,他研究造纸原理,他研究异能……
他已经多久没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写下文字了。
他本质是一个写手啊!
简墨忽然心头一轻,仿佛有一些长久压抑着自己、桎梏着自己的东西悄然粉碎,脑中一片空明,整个人身轻如燕,如置云中。他站了起来,仰头对着天空:“啊————————哈哈哈哈哈——————”
天空中的白鸥一边在他头顶盘旋一边“欧嗷——欧嗷——”地回应着他。
从今天起,他就要自由自在地写,从今天起,他就要做他最喜欢的事情,从今天起,他要认真过好每一天。爬山很重要,星星更重要。
船头大叔扯着渔网大叫:“少年郎,还不快过来帮忙?”
简墨转头快活地大声回答:“来啦——”
“子归,你觉得这个少年有希望?”白眉长须、道人打扮的老者指着下面不过一周时间就被晒得黑黝黝的少年说。
少年在渔船上奔来跑去,丝毫不知道半空中有两人对他指指点点。
“子归观察这位谢公子有几日,发觉此人品行端直,心性坚毅,尤以悟性极高。那日我陪他去市集当行李买东西。他盯着市集的石砖路看了两眼,便问我这座城建立多久了。我回答他已经二千八百多年了。后来我带他去王师叔家借住的时候,让他一个人待在门外等时,听见他自言自语道:‘丽江古城不过800年,地上的石砖路走着都打滑。二千年的古城地上居然……呵呵。我看历史最多也就三四十年吧——果然都是一型呐!’”
“哦,他看起来很了解的样子——你不是曾说过,同批的历练者中有人提过,这少年并非是造纸师啊?”白眉道人疑惑地问。
“确实这么说的。但其中有什么缘由,这我就不清楚了。”贺子归摇头,“王师叔说谢公子待他和一家人的态度礼貌平和,既没有稀罕好奇,也没有鄙视轻蔑,因而对他很是赞赏。据说这几日除了出海打渔,谢公子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纸上涂涂抹抹,神态非常兴奋。”
白眉道长点点头:“既然你觉得不错,那就好好观察一下吧。如果有机会,不妨试探一下。”
贺子归拱手应道:“是,师父。”
白眉道长看着自己俊秀的弟子,叹了一口气:“‘世人皆醉我独醒’,殊不知醒着的人又有几多烦忧。子归,为师真不知道告诉你这些到底是好是坏?”
贺子归劝慰道:“师父,何不想开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趋吉避害人之本性,但如果真的天降灾害,坦然受之也是寻常。”
白眉道长摸着胡子:“哈哈,为师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还不如你这个小家伙想得通透。”
贺子归笑道:“师父已经活了一千多年,自然脑子不如我们不过百岁的小辈好使。”
白眉道长哈哈大笑:“到底是千百岁,还是‘最多三四十年’,谁知道呢?”
如同云端上踏剑而立的两人一般,君阳山的本地居民都神态安然地各做各的事,各干各的活。但就在此时此刻,君阳山七岛上的历练者都猛然抬起头,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莫名而生。
幽暗的星海看上去似乎一切如常,但是身至其中的星星们都感觉到了海水传递来不寻常的波动。它们开始身不由己地随着海水传来的力度颤抖:发生什么了?看不见的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了?
海水没有说话。某个黑暗的点剧烈震颤着,却没有一丝光逃逸出来。
海边的小木屋中,简墨重重留下最后一笔浓墨,放下毛笔,拿着一叠写满字迹的宣纸,哈哈大笑:“终于把大纲写好了。用毛笔写大纲,我特么真是太不容易了!”
胸前银色的链子泛着幽幽的光。
放下宣纸,推开紧闭的屋门走了出来,对着扑面而来海风,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头合眼,放开全部意识去感受这个世界。
一瞬间,漫天的星光黯然失色。
第47章 你是npc你知道吗?
“让我去教书?”简墨惊讶地看着渔民王大叔,“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懂啊?”
“也不是很长时间。不过最近私塾的先生家里有点事情,要请个临时先生代课。我见谢郎君每日写写画画,颇有文才,所以就向大家推荐了。”王大叔拍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只是教他们认几个字而已,以谢郎君的才华绰绰有余。几个小屁孩,不听话就揍他们。”
简墨默然,他满肚子的古文倒出来只怕装不满一只碗,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私塾里还有提供免费住宿和一日两餐,每日还有五十文的束脩可拿,谢郎君这样不用担心这些俗务了。”王大叔以为他担心自己的生活问题,赶忙补充道。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自己——”简墨的话被打断了。
“其实我已经让你大婶把郎君的行李收拾好了,一会吃过午饭,郎君就搬过去吧。”王大叔斩钉截铁地说,“少年郎,做事不要畏首畏尾。叫你去就去,不行也得装出个行来。”
“另外,这个给你。”一只半透明的玉牌递到简墨面前,“按照规矩,来到君阳山的历练者只要得到一户本地居民的认可都可以得到一枚君阳山的手牌。谢郎君来到我家这么久都不提一句,让大叔我好生着急,所以趁你离开赶紧交给你。”
什么牌?
简墨接过玉牌,摸了摸: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玉石,上面以古朴的刀法雕刻着一幅图,但手法精湛娴熟,一望便知是君阳山的全景图。
“这个是大叔送给我留作纪念用的吗?”
“当然不是,历练者离开君阳山的时候所有的手牌都必须归还的。这个手牌是给郎君提高声望用的。声望越高,郎君获得的奖励越高。”
声、声望?难道自己是在刷一款叫做《仙境之城》的网游,还声望呢!他每天出海都是在打怪吗?那大叔是什么,npc吗?难道他每天都在刷好感度吗?
这个仙境之城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奖励有些什么?”简墨好奇地问,“会送飞剑吗?”他对贺子归的飞剑一直都眼馋的很,要是能弄一把带回去,那可是再帅没有了。
大叔大笑:“若是郎君声望足够高的话,飞剑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郎君没有修仙资质,有飞剑也驾驭不了,只能拿赏玩。按照以往的习惯,一般会是一些本地的货品,还有免费的居住时限。我印象里历练者获得的最高奖励好像是‘长老的承诺’。就是在长老的能力范围内,只要不违反道德底线,不损害君阳山利益,向长老提任意一个要求,长老都会为他做到。”
简墨目光灼灼地看着手中心的玉牌:可以提一个要求诶。
王大叔所说的私塾并不在海边,是在城内。
这是简墨第二次进城了,上一次是来当东西,这一次却是来当教书先生。虽然还是有些忐忑自己是否能够担负起这种培养祖国未来花朵的重任,但心头的兴奋感和期待感还是十分强烈的。
私塾并不大,头前一间大房做教室,侧面是厨房和杂物间,隔着小庭院的另一边是书房,最后面则是几间宿舍,专给教书先生住的。简墨将自己的行礼放在床上,推开宿舍的门。外面还有一个小院。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还有一架葡萄,葡萄架子下一桌四凳,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可惜这个季节既没有桂花可以闻,也没有葡萄可以吃,连葡萄叶子都是枯黄的。但简墨对于自己这个新住所还是很满意的,起码他现在住的地方比原来大了好几倍,而且他还不用自己动手做饭。
这时有女声在庭院中喊:“新来的私塾先生可在了?”
简墨闻声连忙快步走了出去,一见喊话的人却呆住了:“楼师姐?”
楼船雪看见他也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穿着本地居民服饰的简墨一番,讶异道:“谢首,你怎么在这里?我一上岛就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你跑哪去了?”
“说起来丢人。我也不知道这里的居民是不收钞票只收金银的,又没有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只好托送我来的剑仙找了一户人家借住,每天帮他出海半日来抵自己的房钱。”简墨颇为不好意思地说,“行李都换了米面油盐,好歹吧能这三个星期混过去。”
楼船雪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你把行李当了换钱?你不知道这里有一处可以用纸币兑换金银的交易所吗?可以根据自己在仙境之城停留时间的长短兑换一定额度的金银。”
什么?!!
简墨瞪眼看着楼船雪。
楼船雪瞧他那副囧样,掩嘴大笑,差点腰都直不起来:“我、我真是佩服你。你居然……居然跑到仙境之城来打工,你到底是什么脑子啊,都不知道问一下的吗?仙境之城的居留时间这么短,如果人人都要靠打工来养活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时间玩啊?”她这个小师弟平时看着淡漠孤傲,逼到无可奈何时也总有惊艳的表现,却往往在别人对他太放心的时候搞出一些让人怀疑智商的事。
楼船雪说的貌似也没有错,简墨想。
可是……正常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吗:一个现代人到了古代,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身上只剩下随身带的一些首饰、工具、行李什么,然后只好拿去当铺换钱。哼,不少人还拿着红彤彤的毛爷爷换了大钱呢!!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问、题呀————
靠,穿越小说害人不浅!
好吧,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更不会有人知道有个世界的人已经把穿越到过去未来异大陆身穿魂穿各种穿后的最佳应对方式都研究得连一条底裤都不剩了。所以当其他人知道货币不通用头一个想法一定是去问有没有地方兑换货币,而他的头一个想法就是去当、行、李?
难怪当时贺子归的表情那么古怪,他一定在偷偷嘲笑自己的愚蠢!
“咳咳,说起来,师姐来找我做什么?”简墨在彻底反省了一番后决定转移话题。
“找你?我是找这里新来的代课先生——”楼船雪停下了笑,用惊讶地的目光看着他,“不会吧,你就是?”
简墨点点头:“我借住的渔民王大叔推荐我来的,今天刚刚到了。”
“那你这算什么,到底是历练者还是npc啊?”楼船雪问,也是一头雾水。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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