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非常不爽。
    就算不爽, 他还是秉持一个原则，不主动介入她的工作圈子, 因为他知道隋心不喜欢, 他能给她的就是机会，而这机会到手是成是败, 就如同美国纺织厂一样, 那是她的事。
    如果这一个状况下她丢了这个机会, 那是她工作上的能力还不够，她如果不想做了或是放弃，他自然而然就会陪在她身边，宠着她，而且自己也养得起她。
    可是他的女人，他当然要自己护着。
    于是, 他拨了通电话给姐夫费希询问状况。
    费希听了他的话，忍不住调侃：“唷，什么时候你也关心这种事了？总算舍不得老婆被欺负？”
    “再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其他人最近积极接触这个厂。”
    “小事，你还有啥要交代的？我一并处理。”
    “刘教授目前状况如何？还是躲着？”
    “是躲着，听说学校也请了长假，跟着你们回来的那次以后，他就没什么走出家门，什么事都他太太去办的。”
    “4月的物理年会他是活动总召，没意外应该会出门。”他淡淡地说。“到时，请君入瓮。”
    “你这样隐密的进行，真的会有效果？”费希好奇的问。“你已经让他几个得意门生离开，我不认为他们会有能力帮你找出幕后指使刘教授的人。”
    “他们不用帮我找，只要能造成刘教授恐慌就行，像他那样的人极爱面子，只要有个沉重的打击，他面子丢了，就会不管不顾。”他说。“他太太没有其他古怪？”
    “目前还没发现怪异，我会再派人盯紧点。”
    隋心迷迷茫茫的起床，惯性伸手要抱人，结果发现扑了空，她拍拍身边的位置，才发现温度很低，她猜蒲豫说不定很早就起床了。
    难得她想滥用下主管权利晚上班，没想到男人这么早就出门了。
    她翻身下床，赶紧洗脸刷牙，下楼去书房打算开电脑收信，就看到电脑屏幕是亮着的，一坐下来就看到下面有个被缩小视窗的影片。
    隋心在好奇心驱使下点开，像是偷拍的角度，是个房间，她随机把进度条往后拉，马上瞪大眼睛……
    这、这是谁跟谁啊？一个中年妇女跟个灰白发老伯在忘我的玩观音座莲呢！两人距离摄像机有点远，看不出来什么样貌。
    她瞠目结舌的瞪了很久，想说往后再拉一点有没有什么别的，没想到就没了，仔细看影片时长才8分钟，瞬间有种淡淡的哀伤。
    隋心也不是没看过成人实战片，只是她很惊讶在蒲豫的电脑里会看到这个，而且挑的口味还有点……无法描述。
    是说她要用什么心态来面对……未婚夫偷偷看成人实战片，看就算了还挑了个个方面来说都很差的。
    本来起床的好心情，瞬间低荡。
    越接近春节，办公室呈现两种状态，一种是格外认真工作，然后每天倒数期待放假的，另外一种就是松懈下来，做事情得过且过，又或者是领完年终就离职。
    无论是哪一种，隋心都碰上了，又看到桌上三份设计部的辞呈，让她头更痛。
    这离职的起因，是因为杰瑞最近的要求让设计部成员叫苦连天，很多人无法接受他的观点而想离开。
    网站页面因为太简洁、美型化的关系，导致整体的订单转换效率变差，为了美观删去了原先点击率很高的广告版位，结果总体业绩下降，杰瑞知道后把她跟设计总监叫进办公室骂人，认为他们没有搞清楚重点。
    “你们怎么就这么笨？不会是要我站在你们后面一个字一个字教你们打出来吧？”杰瑞冲着他们咆哮。“这个颜色跟文字风格搭吗？slogan需要简单明了，是直觉的能触碰到消费者的文字，看看人家苹果，最上面商品名称iphonex，下面副标向未来说hello，那你看看我们的？主副结构不明确，下面的一句有温度的寝具就好，你排一堆装饰用的英文字来扰乱视线干嘛？”
    隋心被喷得无奈，开口说：“副总，上回是您建议要在各个小标下面加装饰字，说是文字排版才不会有头重脚轻的问题。”
    “不懂得什么是举一反三吗？我给建议是因为当下那个版面空，让你们懂的加东西去提起文字的气氛，这次的花色风格稳重简约，就得要换个风格去使用……”
    “副总，这次的花色跟上回是一样的……”设计总监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问你了吗？我在跟她说话！”杰瑞转头骂完后，再继续吼隋心。“做下去的东西觉得不合适？不会改吗？你们没有抓住消费者渴求的点去加强，就只会流于表面去增减东西，当然怎么改都改不到位。”
    “副总，这次改版的页面效果，整体转换率降了14%，页面跳离率也提高10%，因为页面太过简单，标示不清的问题让客服部那里反应过好几次，消费者也建议希望我们能改回过去的版本。”隋心耐着性子，平静又公式化的报告。
    “我跟你们说过不只一次，数据是死的，消费者是活的，因为几个奥客不成熟的想法就要毁掉团队这几周来的心血？隋经理，你也未免太不负责任。”
    隋心握紧拳头，语气变重：“副总，我们不能一昧迁就美感而不顾实用性，消费者给的反馈跟数据上的显示就能证明我们对于网站的方向已经比重失衡，设计部门的心血我当然重视，相反的我更在乎的是他们的身体跟休息，这几次改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对公司总体业绩有任何帮助，但他们却付出了比之前更多的时间，如果真的不想毁掉他们这几周的努力，我认为应该是循序渐进的调整，而非是现在这样全部页面大改版，消费者不适应，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测试好坏。”
    杰瑞听到这番话，脸色反而缓了下来，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隋经理，你在这行业几年了？”
    “今年是第五年。”
    “我在这行业快十年，从最低的设计助理到如今跑遍三大洲当视觉设计顾问跟电商规划师，遇到过不少像你这样的人，年轻，却自以为是。”杰瑞走到办公桌前，从容的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电商型态瞬息万变，分秒必争？你告诉我要循序渐进的调整？看来你不适合做这行。”
    隋心看着他，静默不语。
    “先这样吧，隋经理，我会去跟严总讨论一下问题。”
    “什么问题？”她缓缓开口。
    “适不适任的问题。”杰瑞露出微笑。
    她跟设计总监走出副总办公室，一搭电梯设计总监就崩溃尖叫：“他说那什么屁话！去你的数据死的消费者活的！这么在意消费者干嘛不去跟消费者睡觉啊？不循序渐进的测试能改出好东西吗？连苹果都花这么多年才研究出好的设计，他以为他能超越乔布斯啊？还那边跟我扯苹果……”
    隋心笑了笑，安抚她：“你回去跟他们说东西先别改了，他们应该都有保留最以前我们的设计页面吧？”
    “有的。”设计总监说。“可、可是能不改吗？”
    “不改吧，我扛着，再改只会掉业绩。”她深吸口气。“如果有人问，就说我说的。”
    “好……”
    中午的时候公司发了公告，尾牙的时间定在1月22日，在市区的五星级饭店，这时间让隋心简直是欲哭无泪。
    1月22日，黄历十二月初六，不就是蒲家要来提亲的日子？那天她早就排假了，不排都不行。
    要现在还是严格的话，她或许去跟严格说一声无法参加，又或者是跟蒲家商量也可以，可如今是严宁……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想要配合的意愿。
    反正尾牙又不是强制出席，只是她就得要有心理准备，自己在公司目前的状况如履薄冰，不出席的话……恐怕之后在公司的日子会很难捱。
    她思索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去尾牙，就说家里有重要的事。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周晴走进来的时候表情很不好，她望着这个什么情绪都总写在脸上的秘书，笑着问：“怎么啦？”
    “一想到年前我男朋友还要加班，心就好痛。”周晴把办公室门一关，就趴在隋心的办公桌上唉声叹气。
    隋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再撑一下，我陪你。”
    “要是没有你，我真的撑不下去。”周晴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她。“隋姐，你真的很勇敢，我们都知道严总跟杰瑞在针对你，可你居然还能忍下来，要没有你说不定我们早就走了。”
    “其实我也知道他们的态度，撇开个人私事，我觉得杰瑞有些想法其实没错，只是我们各自注重的目标不同，他有他专业的美学想法，我有我对大数据的分析考量，我只希望两者都能注重罢了。”
    “我比较信你这一套，我们是卖寝具，搞得那么像苹果干嘛呀……”
    “好啦少抱怨，多做事，不然人家又会说我们自以为是了。”她调侃。
    周晴无奈的大大叹气，刚起身就听到门被敲了两下，她赶紧站起来变得正经，迅速去开门，外头站着的是严宁的沈秘书。
    “隋经理，严总请您上去一趟。”
    隋心点点头，便随着沈秘书上楼，她甫进门就看到三个人在里头等她：坐在办公桌前的严宁，站在旁边递茶的林芳，还有靠在沙发上看杂志翘着二郎腿的杰瑞。
    她迅速判断情势不利，因此本来脑中打算要跟严宁婉转提醒业绩降低的话先收了回来，打算先听严宁要说什么再判断，她一手插入口袋，打开录音笔。
    “严总。”她率先问候。
    “隋心。”严宁朝她微笑，亲切的招她过来。“前面坐。”
    她从容不迫的拉开椅子，面朝严宁后微微颔首。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的能力跟专业都非常强，我首先代表公司向你道谢。”严宁说得温和且轻松。“但你晓得我们有考绩，你这个月的状态没有达标，甚至低于过去你的基准成绩，所以很抱歉，我们必须来讨论适任问题。”
    隋心听到这里，心里就有底了。
    “严总，我想先听您对我的安排如何？”她淡淡一笑，悠然自如。
    “这里有两份表，你可以先看看，一份是自愿离职，另外一份是降等成为副理。”严宁的表情仿佛有些不舍跟惋惜。“我其实并不希望你离开，但考绩上的数字大家有目共睹，我不得不做出决定，说实在以你目前的表现，必须得降至专员，但考量你是第一次业绩未达标准，所以我与副总讨论过，决定先降到副理。”
    隋心望着严宁说得一脸情深意切，仿佛是为了自己的去留尽了最大的努力，这嘴脸让她不自觉的笑出声。
    “严总，冒昧询问一下。”她说。“您很注重考绩数字？”
    “那是当然。”严宁答的自然。
    “可我认为，数字是死的，而员工是活的。”她嫣然一笑，不卑不亢。“因为一次的业绩未达标，在不考虑其他客观因素下请我离开？严总，您未免也有失公允了。”
    此话一出，严宁的笑容微僵，而身后的杰瑞微微转头，手捏紧杂志。
    “你的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隋心依旧微笑，仿佛聊天般耸耸肩。“只是您不觉得我这番解释很有情怀吗？”
    她说完，就看到严宁的脸色变了，而她脑后也感觉到杰瑞冷飕飕的视线。
    这时她胸口的郁闷感瞬间解放，甚至燃起快感，简直不吐不快啊。
    数据死的？人是活的？情怀风格？
    她冷笑。
    ──我今天他妈通通还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10/11我写到这里爽阿!!!!烂主管去死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q////q
    这些对话完全是我活人血淋淋的体验xd
    把设计师拧干，出的水就两种:泪跟汗。
    明天就让小心心怼上司!!!!!
    ps:目前小福利有四张，期限内领取唷，超过时间就真得凭缘份给了qaq。
    第53章
    空气瞬间凝结, 一时间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说她不会举一反三？她的回答恰恰成了最好的反讽。
    “隋心，kpi这件事情跟设计是两回事, 我们今天要谈的是你的工作能力, 这些基准的量化数据，才能如实反应出你适不适合担任这个职位。”严宁反常地用温和的语气解释。
    她淡淡一笑：“kpi确实是一个有效的工作评量方式，但这只是结果论，并不在乎过程跟缘由，人是感性且需要被理解的动物，如果严总没有去理解达不到标的点，也就只能流于表面的数字起伏, 当然我怎么表现都无法达到目标值。”
    这句话堵的严宁脸色难看, 视线飘去杰瑞那里。
    杰瑞起身，走到严宁身旁, 居高临下的对隋心说：“你不是最喜欢看大数据吗？怎么用在你身上的数据显示你表现不佳, 你却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