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糊涂!”
这就是祁挽歌在《凋零录》里的初次登场。
作为戚、祁两家其中一个矛盾点,寥寥数笔就被带过了。
但是在后面的章节里,戚璟春得知戚家在乡下的祖宅起了把无名大火,烧死不少人,包括他命薄的表妹。
几日后,原文里这样写道:
这些天,戚璟春心里总感到些许不安,要打仗了,朋友们都在劝他带上家人去巴黎,去爱丁堡!到了那儿,他们还能像从前那样歌舞升平,等仗打完了再一起回来!
是啊,就要打仗了。
戚璟春忍不住在心里问,这仗一天不打完,我就不能呆在自己家了吗?
上海才是我的家!
他拿着热乎的生煎馒头自店里出来,才将转弯,迎面撞上个衣衫褴褛的小个子。
戚璟春正要发作,却听小个子笑着讨道:“先生,给点儿钱吧,前些天家里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我两天没吃饭了!”
脆生生的话声,似是故人。
戚璟春一愣,仔细向小个子的花脸瞧去,眼睛热了起来。
彼时祁家投靠了日本人,戚文君羞愤自尽,戚家与之恩断义绝。
戚璟春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
小个子见他识出自己,冲他摊开手,裂开嘴笑得像个无赖:“给几个赏钱吧!”
说话时,她用眼色暗示他周围有祁家的眼线。
戚璟春会意,按捺着情绪,哽咽的问:“何时回来的?现在住哪儿?”
“不方便说。”她笑笑,眼睛闪着光,还和从前一样,“那把火是我放的,烧完了我就自由了。你就放心吧,我有伴儿,过几天我们就要坐船去欧洲了。你走不走呀?”
戚璟春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口袋里摸出全部的钱,“我不走,我就在这儿守着,仗会有打完的一天。”
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大洋,脏兮兮的小手掂了掂重量,道了声谢,转身消失在人海里。
这是祁挽歌在《凋零录》里的谢幕。
乍看平淡,却充满希望。
*
纪宁宁在中学时代是看过《凋零录》的,为了写读书笔记交差,没怎么细读,轻易忽略了这个角色。
等秦识将两只纸箱搬上二楼书房,再下楼来,她老实交代:“我看过原著。”
秦识正给毛茸茸的碗蓄水,闻言没什么表情,反问她:“所以呢?”
“所以你不让我看原著的要求不成立。”纪宁宁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的还是刚那叠资料里的第一页。
她停下来思索了一番,还是没想通:“你是不是对所有参与《挽歌》拍摄的人都这么要求?”
秦识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
“虽然你是导演你说了算没错,可《凋零录》不是什么十八线作者写的网文,而是很出名的民国文学著作,就算没看过原著也总会听说过,请问你这样要求的意义何在?”
秦识用她的话回答她:“我是导演我说了算。”
纪宁宁脱力的侧倒进沙发里:“我不接受,你太专权了……”
秦识笑着过去坐下,弯身捡起滑落在地上的其中一页,“跟我合作过的人都说我专权,没什么好否认的。”
如果说‘诡异华丽闷骚’等等是他的电影给观众和同行的直观感受,那么‘专权’一定是他拍电影时的绝对不能撕的标签。
秦识道:“民国有一大批作家,文学著作多了去了,以前看过不能表示什么。但如果在‘准备参与《挽歌》拍摄的’前提下,专诚去看《凋零录》我不同意。”
毛茸茸主动用脑袋去拱纪宁宁垂在沙发侧的手。
她秒懂,边给它挠舒服,边问秦识:“为什么不同意?”
身为主创团队,在电影开拍前去了解原著,不自夸有多敬业吧,可这么做哪里不对了?
“我想拍的《挽歌》和原著没多大关系。”秦识交叠双腿,十指交叠抱住膝盖,“你的想法我理解,但是在看的过程中,你会不可避免的从专业角度出发去设计设想,容易先入为主。等到我再对你说我的要求时,你会把你一早就有的想法告诉我——你要做这个东西。”
纪宁宁抬起身,斜睨他:“难道这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秦识给她飞了一记温柔的眼刀:“如果你自己做导演,那很正确。你是吗?”
纪宁宁从沙发上坐起来,用那只给毛茸茸挠过痒的手,挠头皮。
秦识在一旁看得直蹙眉头,嫌弃得不行。
她恍然不查,一脸严肃道:“按照你这说法,整部电影只有你一个人在创作,我们只是受你摆弄的机器人。”
秦识摆出‘我是导演我说了算’的大爷嘴脸:“对,说得没错。国内外有自己风格特色的导演都这德性,我不把风格统一,召集一群人来搞原创,你想做现实主义,他想要魔幻,再来一个人给我表演无厘头,成什么了?你把手给我放下来!”
玩了猫又去挠头,不像话!
纪宁宁不得趣的收回爪子,强行压到大腿下,径自思索了一会儿,想通了,“行吧,大家都是牵线木偶,看你功力了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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