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一路沉默,思绪乱飞,手上却半点力度没松,她能够感觉到越是接近宣德门,越是能够感觉到新帝的紧张,他已经侧头看了银霜月好多次了,眼神很怪异。
银霜月突然转头和他在明暗交错的宫灯之下对视了一眼,从他的眼中却捕捉到的不是慌乱害怕,而是一种诡异的疑惑?
她不由得又开始疑窦丛生,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今天进宫之后,就一直在伴随着她。
到底哪里不对,她又一时半会的想不清楚,宫道再长仍有尽头,银霜月扶着新帝越来越凑近宣德门,远远的已经能够见到銮驾,以及銮驾周围已然早早整肃待发的护卫们。
银霜月从前也曾在这样的深夜和晨曦的交汇时,陪着银冬宗庙祭祖,她了解这些礼仪,自然也知道哪些大臣们早就等在了宗庙,新帝若是发难,必然就是在此时。
她的心不住地狂跳起来,这辈子,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生死边缘,但是每一次,都有她的小冬儿陪着,这一次若是真的无缘再见,银霜月真心的希望,下辈子,可别在遇到这孽障,她从他身上汲取了一点点的虚假姐弟情,但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半生颠沛,名声尽毁,还要在这样连狗都没起来的时候,为他舍生忘死,她这到底是图什么呢?!
银霜月心中为自己短暂地不值了一番,接着便缓缓地在这晨曦微露的时刻,轻轻吁出一口气,做好了新帝发难便同归于尽的准备。
但是一直到了车边,一直到银霜月扶着新帝,坐到了銮驾之上,胆战心惊地感觉到车驾晃动起来,太监尖锐刺耳的“起驾”声撕开晨曦之前最后的黑夜,新帝一直都很老实,没有一丁点挣扎的痕迹。
这可不太对……真的这般惜命,不会来干这种冒名顶替的买卖,尤其是顶替的还是当今帝王,无论如何被发现都是死罪,除非像银霜月先前猜测,他有致命把柄抓在幕后推手的手中,他不得不做。
但这样就更说不通,有把柄在人手中连这种不要命的冒充当今天子的事情都敢,会怕她一个小小的毒药要挟?
到这里事情似乎顺利得有些稀奇,银霜月在帝王的膝盖左侧,看上去是很标准的跪拜礼,却实际上只是蹲在新帝的膝盖旁,她脑中急转,一遍遍的再理顺着从进宫以来的所有事情,包括这个不太对劲的新帝是不是偷看她的事情。
车驾缓缓行驶在路上,两侧护卫身上甲胄在行走间发出的碰撞声不绝于耳,银霜月思绪正扭成一团,找不到一个可以捋顺的线头,却突然间头顶上的新帝说话了,他声音冰冷,隐含着怒意,问道,“你是我皇弟的党羽?是为救他而来?”
银霜月猛的抬头,看向新帝憎恶的眼神,这都没错,态度没错,冰冷厌恶的样子也没错,语气也没错,但是话说错了!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银冬和长公主之间的事情,后来她也曾仔细了解过,那老皇帝宠幸皇后的婢女生下的孩子,金贵的送到宫外,却对自己与发妻皇后生出的孩子不闻不问,银冬和这个已然成为新帝的“长公主”明面上是亲兄弟,实则是仇敌!
是仇敌,这种表情状态没问题,可他称呼银冬什么都好,却万万不会称呼他为皇弟,银冬早知银霜月是假,这么多年不曾提及旧事,必然是对这个所谓的“长公主”恨之入骨的。
就算他真的气度斐然,可这面前的人,银霜月已然断定他是个假的“长公主”那么他的这所有态度,就完全错了。
为何不像一开始在殿中的时候问她是谁,而是问她是否是银冬党羽?这只能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早早就知道了会有银冬的党羽来营救。
而他因为某种原因不确定,才会有此一问。
这样便验算出了两种可能,一是银霜月怕是一脚踩进了旁人给她布置的陷阱,二……她还需要亲自验证一番!
银霜月突然对着新帝笑了下,摇头道,“当然不是,奴家只是仰慕皇上之姿,想要亲近一番罢了。”
银霜月手腕如蛇,蹲在新帝的脚边,灵活地自垂落在脚面的衣摆探入,直奔事情真相。
任谁也想象不到,银霜月这个杀手挟持了一半的人,猝然间耍起了流氓。
银霜月这辈子真的什么阵仗都见过,但是确定了她想要知道的,心还是狠狠地颤了下。
最荒谬的,都懒得去多想一点点的猜测,瞬间便被证实,新帝在银霜月已经收手之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瞬间像个兔子一样跳起来,连手上的丝线都顾及不上了,飞快地后退,大概是一辈子没遇见过这样的流氓。
银霜月在他后退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丝线,从蹲着跌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丝线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新帝,不由得没好气,“你怕什么,我又没摸到你什么!”
问题就出在,银霜月什么也没摸到,这新帝——是个阉人。
所有的想不通和怪异都瞬间得到了答案,为什么这长公主不是银霜月见到的那个长公主,为什么谋朝篡位如此仓促又轻易,为什么银冬没有在被夺位之后杀掉,为什么她这么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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