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广告牌哗啦啦地晃,要把我砸成肉酱;外面的车子嘀嘀嘀响个不停,老想撞死我;还有一个女的,穿着红色的衣服,准备召唤出一只地狱恶犬和食人鹦鹉把我拖入地狱!”
她说得郑重其事,脸色也很严肃,试图营造出梦里的那种恐怖氛围,但大概是她比较有喜剧表演的天分,谢亦在听了之后不仅没有露出担忧的神色,反而还轻笑出了声,带着点困惑和不解道:“你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神情轻松,语调轻快,显然没把她的这个梦放在心上,或者说是归置在噩梦一栏、需要安慰的分类里。
“我怎么知道!”董桑有些不满地瞪着他,轻嗔着埋怨,“你也是,听我说了之后怎么这个反应?虽然这些话听上去是比较好笑,但我在梦里时的那种感觉可是很恐怖的,是真的恐怖,因为那些东西一个个地都想弄死我,跟个恐怖片一样。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笑话我,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
闻言,谢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过还是抬手在她头顶上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带着满满的温柔和宠溺柔声安哄道:“好了,不怕不怕,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是你白天经历的事物扭曲投射形成的映像。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在梦里看见的那些广告牌、机动车、地狱恶犬还有食人鹦鹉这些东西,现实里都有对应,不是吗?”
“我知道……”董桑屈膝抱起,把下巴抵在拱起的被褥上,闷声说道,“可梦里哪会有这样清晰的思考嘛,只会觉得恐怖、很恐怖、非常恐怖。”
“那现在呢?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了?”谢亦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
“好一点了……”依然是闷声的回答。
“那就好。”他和煦一笑,“不过桑桑,那个红衣女子是谁?你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形象的?是什么恐怖小说或者影视剧里面的角色吗?”
“没有,我哪敢看那些东西啊。”董桑抬起头,“是……”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一噎,想起梦中那个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很明显是一条鱼尾裙礼服,和她昨天在书房里看到的极其相似。也就是说,这个形象是根据那张被倒扣在书桌上的婚纱照形成的,可她又不能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让谢亦知道自己看见了那张照片。
她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昨天下午,我们不是看了婚纱照吗?其中有一组我穿着鱼尾裙礼服的照片,你还记得吗?我梦里的那个人就是穿的这件,只不过颜色更红一点,像血。”
听了她这回答,谢亦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失笑:“你梦见另一个你想把你自己拖入地狱?”
“不是我!”董桑辩解,“她只是穿着和我差不多的衣服,但是脸……”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因为她想不起梦里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了,还有那座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头顶的玻璃天幕,张着血盆大口的房屋,关于它们的清晰记忆都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一个大概的印象存留在脑海里,让她不至于忘记了这一切。
“……脸我不记得长什么样了,但肯定跟我不一样,她才不是我。”
“好,不是你。”谢亦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见她抱着双膝弓背坐着,把整个人都弯成一个可爱的球形模样,不由得心生喜爱,打消了去洗漱的念头,重新坐回到床上,和她并肩坐在一块,笑问道,“那你在梦里就傻呆呆地站着?不想一些自保的办法?”
反正今天是休息日,没有什么事情,和她多聊些也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她说过话了,在医院里两人虽然也会聊天,但说的都是一些实际事,不像现在这样,漫无边际地聊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像是回到了她失忆前的时光,给他一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蓬勃希望。
董桑不清楚他心里想的这些,见他居然认真地和自己探讨起梦境中的剧情来,还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才回答说道:“有啊,我等着你来救我呢。”
谢亦一怔:“我?”
“是啊。”她点点头,灵动盈水的双眸看向他,好似秋日里澄澈的碧湖,一眼就能望到底,“梦里的我虽然很害怕,但其实一点也不绝望,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知道……他会去救她……?
谢亦定定地看着董桑,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
她竟然这么相信他么?虽然只是一个梦境,但正因为如此,才会折射出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她面对着那些恐怖的东西,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相信他会去救她。
她居然这么信任他。
而他,却在现实里辜负了这份信任,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街,遭遇两场意外,最终导致了失忆……
想到这里,谢亦的心中就是一痛,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倒是董桑看他没了声音,有些窘迫地小声问他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梦做得很白痴啊?但……但它就是那么做的嘛,谁让你昨天跟我说什么童话故事和白马王子,害得我潜意识真把你当王子了,披荆斩棘地过来拯救公主……”
“没有。”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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