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有一种绝望的森冷，萦绕在贤妃的周身上下。她觉得自己身上流的血，都是冷的！
    二十几年夫妻，她没做过对不起黎皇的事情。可是黎皇最终，却这样对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怎能叫她不心生绝望？
    贤妃笑的凄楚，叩谢皇恩，然后背影萧瑟的朝福禄殿外走去。
    待得众人尽数散去，整个福禄殿内只剩下坐在原位没动的东燕太子燕赤诚，少将军季广，以及……黎戬夫妇！
    黎皇挥手，示意安德禄屏退在场的宫婢和太监，并命心腹守好了福禄殿外四周各处。
    “黎皇陛下，我先告退了！”燕赤诚为人聪慧，深知自己一个他国太子，不适合参与西黎的皇室秘密，所以起身主动告辞。
    季广见状，也紧跟着站起身，一并告辞。
    黎皇点头，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待得偌大的福禄殿内只剩下黎皇和黎戬夫妇三人时，慕容秋雨率先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父皇，今日惠妃寝宫发生的一切，是您安排的？”慕容秋雨问的开门见山，十分直白。
    黎皇沉沉的叹了口气，点头，“朕这样做，只是想让你们未来的路更好走一些，也让老四能远离纷争。”
    黎戬蹙眉，言语间颇为无奈，“只怕父皇处处为他人谋算，但是对方不领情！”
    抛开黎泰那个废物，只单单说贤妃和袁丞相。就算黎皇架空他们，驱逐他们，也无法击垮他们对皇位的觊觎之心！
    黎皇眯紧双眸，意味深长的感慨道：“这一次，将袁丞相隐退，又将老四驱逐出京，对于他们双方而言，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短时间内，他们没可能兴风作浪了。至于未来……若老四不能满足于安国代王的身份，或有不轨之心，那么朕也不希望亲自手刃逆子。
    到时候，你与秋雨称帝称后，生杀大权尽数掌握在你们二人手中。老四是杀是留，端看你们自己的态度。”
    这番话，已经足够表明了黎皇的立场。
    他活着一天，手上便不想再沾染亲生儿子的血，也不想再看到亲生儿子死在他前面。想必，先太子黎睿，二皇子黎墨，六皇子黎烨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不过，他却也没有逼迫黎戬和慕容秋雨在他面前立下重誓，必须保黎泰不死。想来，他也深知贤妃和袁丞相的野心。
    “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父皇出手，我与七爷都不是良善之辈。父皇如此为我们夫妻铺路，不知要惹的多少人心生怨恨，值得吗？”慕容秋雨再次开口询问。
    黎皇面色坚定，回答的掷地有声，“值得！你们两个，值得父皇付出一切。父皇知道，你们能力非凡。可是如今你身怀有孕，马虎不得。
    父皇不希望你怀着孩子，还要成天里的想着对付这个，防着那个，那样太累。若可以，父皇希望老七伴你左右，你二人一起见证孩子的出生成长。”
    有一句话，黎皇没有说。他年轻的时候，没能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没能看着心爱的女人怀孕生子。这种遗憾，他不想黎戬去体验一次。
    慕容秋雨垂下头，不让黎皇看到她涨红的眼眶。说不动容，是骗人的！
    她一直以为，对付贤妃和袁丞相是她跟黎戬该做的事情。像黎皇这样的一代明君，一大把年纪没做过错事。
    可是时值晚年，却为了他们两个小辈，亲自出手设计臣子和他另一个亲生儿子……
    回七王府的路上，慕容秋雨依偎在黎戬怀中，感慨良多。
    “父皇……应该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又见我怀了身孕，所以才急于出手帮我们解决绊脚石的！”
    黎戬‘嗯’了声，“他年纪大了，担忧的事情越来越多。不过，出发点是好的，我们承着就好，不必想太多！”
    慕容秋雨朝黎戬怀中缩了缩，重重点头将其紧紧抱住。
    “对了，父皇撤下袁丞相，替换上了那个叫赵元良的长史。听闻那赵元良是袁丞相的门生，只怕……换汤不换药！”慕容秋雨如是说道。
    黎戬伸手摸了摸慕容秋雨的脸颊，失声笑道：“谁说换汤不换药了？”
    慕容秋雨听得这话，脑子精准的抓住了什么，“难道……赵元良是你的人？”
    黎戬低头，亲了慕容秋雨一下，“不是！他是父皇的人。”
    “……”慕容秋雨翻白眼儿，那不就等同于是黎戬的人了？切！
    马晨内装着夜明珠，所以黎戬将慕容秋雨翻白眼儿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被逗笑，“敢给为夫甩白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话间，低头攫住慕容秋雨软软的唇，恶意的吸允。
    慕容秋雨反抗不得，任由他温柔的欺负……
    彼时，破败的四王府。
    是的，破败！自黎戬和慕容秋雨给四王府放了一把火后，四王府就破败不堪。虽然极力翻修，但是看起来仍是触目惊心的破。
    此刻，整个四王府唯一尚好的院落——西院。
    某厢房内，贤妃，黎泰，袁丞相父子以及袁心瑶共处一室。
    贤妃愤怒的对黎泰斥责黎皇的狠心驱逐，气的浑身发抖。
    一旁，袁丞相痛斥袁尚书糊涂，害的他虚言几句却被黎皇钻了空子，撤去丞相之职。
    整个房间内，争吵声不绝于耳，听的袁心瑶很是心烦。她因为慕容秋雨怀孕的事情，心中正又气又怒，早前就想着要怎么弄掉慕容秋雨腹中的孩子。
    没想到，自己还没想出主意，就先听到了黎泰被驱逐出京城的消息。她现在鼻子都气歪了，正徒自顺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