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忧伤。
    第八章
    叶澜的办事效率很高，她为简明请的私家教练很快就来到了影城。
    私家教练是个年轻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最要命的是……他有鲜明的八块腹肌跟人鱼线。
    当他第一次来到拍摄现场的时候，薛绮就看直了眼。
    她跟周晓语咬耳朵：“小语小语你看，这个难道是新来的角色？看他紧身的背心，肯定有人鱼线。”
    周晓语对她朝三暮四的行为很是欣赏，她自己最近也在“须发花白的现代艺术型大叔范儿”跟“浓眉重威黑发帝王”大叔之间摇摆，感觉找到了同道中人。
    “薛姐你胆子这么大，要不回头找机会瞅瞅？”
    薛绮知道她这是在调笑自己勇闯简明卧室的行为，她反正已经丢够脸了，被调侃的多了也就麻木了，还撺掇周晓语：“要不咱们过去看看，这人谁啊？”
    后来知道是简明的私人健身教练施恺，又扯着周晓语不放：“晓语，等回头明哥跟教练去健身的时候，你也叫上我好不好？”
    “万一明哥不想让你看到他健身呢？”
    薛绮：“谁去看他啊？我是去看教练人鱼线的！”
    简明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白天在片场缠着高诚练散打，拍完了戏去健身房跟私教单练，还要拉着周晓语吃健身餐，誓要练出旧社会沪市老大的英武形象。
    周晓语苦不堪言，对着白水煮蛋鸡胸肉食不下咽：“我又不要八块腹肌，也不要人鱼线，明哥你何必这么折磨我呢？我就知道你这是在报复我！”她放着水煮鱼麻辣兔红烧肉不吃，吃什么健身餐啊？
    新来的私人教练慢悠悠打量了一下她隐藏在宽松麻袋衣服里的身材：“姑娘你该减肥了！”
    周晓语瞬间就出离愤怒了：“减什么肥减什么肥？这么多肉肉你知道我花了多少人民币才养起来的吗？你说减就减啊！”
    简明哈哈大乐，连白水煮鸡胸肉也觉得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他好像忽然从胖助理拒绝减肥这件事情上寻到了乐趣，每天健身都拖着她去，周晓语被强行推进更衣室，却死活不肯脱下自己的麻布长袖换上短裤短袖。
    简明为此百思不得其解，还追着她问：“你身上有疤？反正这里又没别人！”
    周晓语：“明哥你不是人啊？”抱紧了双臂死活不肯换，搞得简明都怀疑自己成了“强*奸”犯，让她这么恐惧。
    简明指着自己的帅脸：“我……”他都长成这样了，她还需要防着他？
    周晓语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其实明哥，小时候我遇上的那个死变态……也长的挺帅！”
    简明色变。
    她却又笑了起来，比他这个演员变脸都快：“骗你呢明哥，我胖成这样挺安全的！你快去锻炼吧。”撒腿跑了。
    简明总觉得胖助理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晚上休息的时候，他又给叶澜打电话。电话接起来，他忽然之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问问胖助理的*？问问她那句话是开玩笑还是真有其事？
    叶澜还在电话那头开玩笑：“明哥你最近找我有点勤啊？难道是对私教不满意？”不然这家伙去影视城拍戏，通常都是几个月不会主动给她打一个电话的。
    电话那头反常的沉默了一会，终于响起简明小心翼翼的话：“叶姐，你妹她……是不是以前遇上过什么事儿啊？”
    叶澜没想到他上来就问周晓语，她的声音紧张了起来：“晓语她怎么了？”
    简明试图让自己轻松下来：“没事，就是我健身的时候，不是想让她跟着一起练练嘛，教练说她需要减肥了，没想到她连衣服都不肯换。”他现在才发现，胖助理似乎习惯了穿长袖长裤，很少像剧组其余的年轻女孩子一样，露出胳膊大腿。
    刚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因为太胖了才不好意思露胳膊腿，现在看来，她似乎对自己的身材一点也不介意。
    “别让她换衣服！别强迫她换短袖！”叶澜态度十分坚决：“如果她想回来，就让她回来，我再给你换个助理！”
    简明懵了，一件换衣服的事情，怎么就上升到了换助理的高度？
    “我……我没强迫她换衣服，就是问了一句，她开玩笑说……自己小时候遇到个变态。”他把这句笑话复述出来的时候，却有种“这也许就是事实”的错觉。
    叶澜沉默了很久，久到简明都以为她不在电话那头了，她才叹了一口气：“她真的……这么说的吗？”
    简明生怕她挂了电话，很快道：“叶姐，我不换助理，我跟她相处的很愉快。她跟我开玩笑呢，我……”他好像无意之中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叶澜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带着长久压抑的担忧：“她说的……是事实。”仿佛是生怕简明打断她的话，这次她的语速很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晓语的父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她一个人独居，对门的邻居是一对年轻的夫妻。那男的见她一个小姑娘独居，就起了坏心，老是在楼梯口堵她，起先是语言调戏。她那时候细细瘦瘦，大眼睛长睫毛，长的像洋娃娃，特别的漂亮。虽然话少但对人防备心没现在这么重。后来那个男的发展成了动手动脚，她爸妈都再婚有了各自的家庭，根本不管她，生活费都是直接打到□□里的。”
    简明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给拧成了一团，他完全想象不出来胖助理居然有过这种经历。
    “后来呢？”
    “晓语害怕的不行，不知道她忍了多久，有一天放学，她什么作业也没带，在书包里装了块砖，等到那个男人动手动脚的时候，她稳住了那个男人，站在高他两阶的台阶之下，拿书包打破了那个男人的头，男人毫无防备之下被她打倒在地，她像疯了一样使劲砸那个男人的头，要不是男人的妻子回来撞上，都要出人命了！”
    简明听的胆战心惊，不能想象她的恐惧在心里压抑了多久。
    “男人的妻子报了警，我爸跟我妈去派出所接她的时候，她抱着沾满了血迹的书包缩成一团，一句话也不说，抖的哆哆嗦嗦。后来她就开始暴饮暴食，把自己吃的胖胖的，也不再穿短袖短裤。只要她觉得安全就好，别让她减肥了。”
    这天晚上，简明失眠了。
    他肌肉酸痛，脑子里万马奔腾，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早晨，他破天荒的早起去跑步，绕着他们住的酒店周围跑了一大圈，顺手买了一堆早点，有灌汤小笼包、虾饺、菠萝包、叉烧包……满满拎了两大袋子。
    施恺看到他提回来的早餐，差点崩溃。
    简明连忙申明：“这不是我吃的，是给晓语的。”
    周小刀大清早来叫简明起床，碰上这样的福利，欢呼一声就幸福的扑向了自己的早餐，左手一只叉烧包，右手捏着只虾饺，毫不吝啬的拍马屁：“明哥万岁！明哥帅炸天！”然后就没空说话了。
    施恺恨不得拿手捂眼睛，嫌弃道：“她已经够胖了，不逼着她减肥就算了，你竟然还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