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传出去,都该说我们武阳侯府的女儿没教养!”
沈氏心知林老太太是故意拿这件事冲她发火,也不好辩解,匆匆追了出去。
林老太太看着沈氏直接离去的背影,心里怒火更甚,狠狠一拍矮榻,气愤道:“你看她,你看看,她眼里这还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吗?”
林嬷嬷拉着齐慕阳起身,又望了一眼齐慕晴,仔细看了看两人都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将齐慕晴交给她的奶嬷嬷,吩咐道:“照看好小姐,都仔细着!”
奶嬷嬷自然连连应是,忐忑不安。
齐慕阳看着齐慕阳一副什么都不知晓,刚睡醒茫然的样子,嘴角处还留着口水,不禁笑了。
齐慕晴一看齐慕阳冲着她笑,也不禁咧嘴笑了,一张嘴缺了几颗门牙,十分显眼。
武阳侯府另三位小姐虽说年幼,但也知道一二,她们也没想到今日会看见这一幕,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姨娘,看着齐慕阳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紧张。
她们自然明白刚才老太太对齐慕婉发火,就是因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外室子。
“好了,你们都带小姐先回去吧!“林嬷嬷对着屋子里留下的小姐丫鬟都摆了摆手,吩咐道。
这话一出,其他嬷嬷自然一个个带着小姐离开。
“老太太,别生气了!”林嬷嬷拉着齐慕阳走到林老太太跟前,开解说道:“大小姐只是听了那些丫鬟的话,才分不清好坏,一时说了这样的话。”
“老太太,你心里应该清楚大小姐的性子!”
林老太太摇了摇头,其实她并不是为齐慕婉生气,是因为沈氏。眼下一看便知是沈氏心里对齐慕阳不满,要不然“野种”这样的话,怎么会传到齐慕婉的耳朵里。
“你带慕阳去灵堂,叫人好好照顾着,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林嬷嬷点了点头。
齐慕阳知道他身为武阳侯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在灵堂守灵,对于这件事倒是没有反感,毕竟他也和齐景辉父子一场,这时候总要全了这礼,送齐景辉最后一程。
只是齐慕阳心里却在想,他这刚进府和沈氏等人见面,便闹成这样,以后还不知会如何。
不过,齐慕阳很显然还不知道这一晚还没有结束,灵堂那边同样也不平静,还有更大的波澜等着,也是因为“野种”二字。
第9章
武阳侯膝下无子,这灵堂守灵之事自然是要交给西府的子侄代行。但如今齐慕阳来了,而武阳侯府显然已经把齐慕阳当做齐景辉的儿子,这灵堂孝子守灵自然是要齐慕阳来做。
灵堂里面一片素白,僧人道士吟诵经纶的声音不绝,远远便能听见。
齐慕阳跟着齐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还跪在灵柩棺材旁边的少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默默跪在灵柩前,手里拿过孝子棒,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殊不知齐慕阳沉默,跪在孝子位上,灵堂里面其他人却是在小声议论。看眼下这情形齐慕阳是已经进了武阳侯府,若不然这大晚上也不会跪在灵堂守灵。
灵堂里面一共跪着六人,皆身穿孝服,其中两人年长,看着略二三十光景,剩下四人则和齐慕阳差不多大,最大也不过十三岁左右。
“喂,你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凭什么在这里?”
跪在齐慕阳右边的一少年微昂着头,不满地瞪着齐慕阳,忽然就说了一句。
又听到“野种”这两个字,齐慕阳深感无奈。
齐慕阳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说这话的少年,看着似乎比他还要小,看着他的目光*裸地透着鄙视,其他跪在灵堂里面的人看他的目光同样如此。
齐慕阳回头不再理这些人,也不答话,望了膝下跪着的蒲团一眼,微微将身子靠后,坐在自己腿上,好让自己膝盖少受些罪。
毕竟这一跪只怕就是半夜,后面他如果一直留在武阳侯府,那么等着他跪的时候自然不会少,齐慕阳自然要照顾好自己这一双膝盖。
刚问齐慕阳的少年一看齐慕阳没回话,也没理他,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尤其是一旁的少年看着他的目光都带了一丝戏谑,显然是在嘲笑他。
这让少年恼羞成怒,挺直了身子,厉声问道:“野种说的就是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有自知之明?”
灵堂里面的下人听了少年这话,有一些很是为难,想要站出来为齐慕阳说一些话,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况且说这话的又是西府的小主子。
“慕晟,住嘴!”
这跪着的一行人里面最为年长的男子眼角一瞥,看齐慕阳根本无动于衷,心里犯疑,面上却是板着一张脸,对齐慕晟小声呵斥道。
齐慕晟听见男子这话,嘴角一撇,不以为意,但是看着齐慕阳压压根就没理他们,似乎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心里很是恼怒,望着训斥他的男子,问道:“大哥,你也不管管这件事,这外面冒出来的野种怎么随便就能进这灵堂?”
被齐慕晟称作大哥的正是西府邢老太太的长孙,齐景德的大儿子齐慕凌。
这其他跪在灵堂里面的都是齐家慕字一辈,说起来这都是齐慕阳的堂兄堂弟。但是很显然,他们根本就没有把齐慕阳看做齐家人,尤其是看做他们二叔齐景辉的儿子。
齐慕晟当面对齐慕阳说这些难听的话,自然是因为他也知道若是有齐慕阳这个野种,武阳侯府的爵位就轮不到他们西府,自然也就不会落到他们父亲头上。
如果这样,那么他们依旧只是西府,只是庶出的二房。
“大哥,四弟说的是!若是外面什么野种也都能做二叔的儿子,这齐家的血脉被混淆可怎么说?”说这话并不是齐慕晟,而是另一名披麻戴孝的少年,神色桀骜,一副正义,理直气壮的神情。
齐慕凌嘴角一勾,看了一眼灵柩,又望了一眼齐慕阳,刚准备说什么,却是听见齐慕阳清冷的声音。
“还望各位不要在这争执,惊扰了父亲亡魂。”
齐慕阳这突然一开口,俨然一副齐景辉儿子的态度,虽没有对齐慕凌等人呵斥,但话里明晃晃的指责却让齐慕凌等人面色一僵,很是难看。
齐慕晟闻言,羞恼不已,脸色发烫,狠狠地瞪着齐慕阳,厉声说道:“你这个野种跪在这里,才是让二叔不得安宁!”
随着齐慕晟这一句话于灵堂炸响,一阵冷风吹过,灵堂外面挂着的白灯笼忽地一下熄灭,然后只听“砰”地一声重响,摔在地上。
“啊——!”
灵堂里面的众人吓了一跳,回头望着门口的那摔破的灯笼,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神色紧张,惊惧不安。
灯笼破碎,瞬间烧起来,一团火烧得很大,直冒黑烟。
如此诡异的画面吓得灵堂里面的人一个个都呆住了,一动不动,惊恐地望着这一幕。
“这该不会是二叔他——?”
年纪最小的少年吓得身子直哆嗦,脸色微微泛白,嘴唇一动,险些哭出来,死死拉着身旁齐慕凌的衣袖,颤抖着声音,问道:“是不是二叔他来了?”
“砰”地一声,又一白灯笼摔在地上。
“啊——!二叔他——!”
齐慕晟看见这一幕也吓得不轻,身子微微发抖,强作镇定,只是背后都出汗了,站起身对着齐慕阳厉声呵斥道:“就是,就是因为你,我说的没错,你就是野种,害得二叔泉下不得安宁!”
外面漆黑夜色,一阵寒风呼呼地冲了进来。寒意袭人,让人心里直发慌,身子直打冷颤。
齐慕阳眉头紧皱,望着门口的灯笼,心里犯疑,听见齐慕晟这话,也不分辩,心里却很是疑惑,也不知道究竟是风大,还是——
灵堂里面其他下人也都十分紧张,一个个身子发抖,心里却是在想齐慕晟说的话,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齐慕阳是野种,才让侯爷泉下不得安宁,闹出这样的事?
挂在檐下的灯笼摔了下来,烧了起来,这肯定是有不好的预示。
齐慕阳心里明白,这古代最是重视这些,若是——
还不等齐慕阳念头转过,只见灵堂里面放着蜡烛的案几上忽地一下倒了,“砰砰“几声巨响,便看见僧人道士纷纷往外跑,惊恐莫名,紧张地嚷嚷着什么。
“着火了,着火了!”
“走水了,走水了!”
案几倒塌,上面的蜡烛直接掉落,落在那白布上,不过瞬间屋子里便燃起大火,再过一会,白布、灯笼、棺材,还有蒲团等物都烧了起来,火势凶猛,灵堂通亮,火光熠熠,浓烟滚滚。
“啊——!着火了,快跑!”
“二叔他——他死不瞑目,肯定是因为这个野种!”
“快跑!”
……
齐慕阳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不敢多想,这灵堂起了这么大的火,只怕棺材都会烧起来。齐慕阳匆忙起身,准备往外跑,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匆忙之间,僧人道士,还有下人皆匆忙逃离,人影憧憧,好不慌乱。
“啊,好疼——!”齐慕阳一声痛苦的呻吟,只觉脑袋一疼,晕晕沉沉,身后似乎有人打了他的脑袋,好疼,真的好疼,挣扎着转头,整个身子却像是被绊住,直接摔倒在地。
好疼,好疼!
齐慕阳倒在地上,挣扎着一摸后脑,却是发现手上满是血,这——
齐慕阳身子发抖,看着下人们,还有那些僧人都跑了出去,挣扎着喊了几声救命。
只是灵堂突然起火,众人都慌了,或是因为大火,或是因为害怕齐景辉死不瞑目。一个个都十分慌张,匆忙逃离,嘴里嚷嚷着,声音嘈杂,根本就没有人注意齐慕阳。
齐慕阳只觉眼皮很重,脑袋的痛楚渐渐麻木,背后的衣裳似乎都被血给浸湿透了。
火越来越大,齐慕阳也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烫,挣扎着往前爬,一咬牙,努力想爬起来,想逃出去。
只是还未走一步,便猛地摔倒在地。
“啊——!救命!救命——!”
齐慕阳扯着嗓子,努力喊着,只是脑袋晕沉,眼睛都快睁不开,根本就只发出一点声音,浓烟呛人,忽然齐慕阳只觉背后一阵灼热的痛楚,意识清楚了不少。
他就要死了吗?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因为背后灼热的痛楚,齐慕阳猛地挣扎,想要起身朝外面冲去,浓烟滚滚,十分呛人。
……
灵堂突然起火,如此可怕的事着实吓得众人不知所措,一个个站在灵堂外面心有余悸,仿佛死里逃生一般。下人们逃了出来,这个时候才赶紧唤人提水灭火。
“怎么办,怎么办,慕阳少爷还没出来!”
“快快,慕阳少爷还在里面!”
……
“走水了,走水了!”
灵堂走水这件事很快便传遍整个武阳侯府,熙和堂那边得知消息,林老太太吓得都晕了过去。
宜兰院沈氏得了消息,匆忙赶来,听说齐慕阳没逃出来,脸色一变,心里一跳。她不喜齐慕阳,可没想过让齐慕阳死。
如果齐慕阳就这么死了,那——
第10章
庆丰大街,繁华依旧,商贩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两边的商铺也都大开店门,迎来送往,十分热闹。
“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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