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然,小小的friday对她亦是充满了恐惧。
只是安浔心大,她向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很少顾及他人感受;
四目相对的下一秒,甚至friday炸开的毛还没来得及落下,那幽深墨瞳里眸色一凝,安浔屈身一个腾跃,准确无误一把掐住了friday的脖子!
那力道很轻,速度却异常迅猛,连日未曾进食身体极度虚弱,friday根本没办法避开,一双竖瞳瞬间紧缩成两道黑线,映入那清冷容颜的下一秒,它只觉后腿处刺得一疼,随即失去了意识…
片刻,盘腿坐在地下,安浔轻托着friday的脑袋,把它放到地上。
彼时小猫还在昏厥,刚刚打了一针,再被她强行用管子灌了一些营养素下去。
难道这都是霍城惯出来的毛病?
都快死了,还这么倔强。
想着,安浔收拾地上的针筒药剂,拿去厨房丢掉,回来的时候她又端来一盘食物,是专门按照小猫生病时的饮食配方准备的,她重新放回到固定的地方。
蹲着,安浔轻轻将下巴靠上膝盖,盯着昏迷中的friday看了一会儿。
它是霍城的猫。
最开始他用来给她发短信,制造破冰时机,天天friday吃饭是这样的,撒娇是那样的,眼睛是不是很好看的猫。
就算它一点不亲近她。
它也是如今能留在她身边的,唯一属于他的东西了。
她到底是舍不得养死它。
…
于是,这一场危情关系,便在如同哑剧般无声流转的情绪中,缓缓度过了半月。
这半月中,明明互相均是彼此心念之人,却是在追逐与忍耐之间,维持了最急人的距离。
直至这一夜,伴随台风登陆,狂风暴雨,如期而至。
——
临江沿海,每年大大小小从太平洋上刮来的风暴,或多或少都会前来拜访几次。
夏季是台风多发季,这一次的风暴“奥斯”据说是近十年最肆虐的一个,直到席卷上临江的那日,带来的是一整日的瓢泼大雨,入夜之后,雨量加大,狂风伴着暴雨,期间夹杂电闪雷鸣,颇有些末日大片的味道。
这一日临江全程休憩,工厂关门商店停业,屯好了口粮的市民们全部龟缩到了家里,入夜之后城南大风吹断了电网,导致整片城区陷入黑暗,形势变得愈发严峻。
市中心,屹立风雨之中的大平层小区,成为闪电袭击的目标。
一道道犹如银蛇的光链自乌云翻滚的天际直落而下,打在巨塔一般的建筑物顶上,四周,平日采光良好的落地玻璃窗上此刻如水幕覆盖,耀眼一道寒光闪过,片刻一声惊天炸雷,就像直落在头顶!
“阿城?…阿城?你睡了么?”
轻轻的,似有朦胧轻唤,在耳畔幽幽响起。
那声线,熟悉中又隐隐带着陌生,唤过之后,伴着门外一声响动,有人轻轻开门走了进来。
他偏头,看见一盏手提的小灯。
灯座摆在一个蓬松的枕头上,照亮黑暗中一张清秀容颜。
那是一个女孩子,十来岁的年纪,探头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
女孩进屋,反手关上门:“打雷了,好恐怖啊,阿城你怕不怕?要不要我陪你睡?”
她话落,他坐了起来。
他似乎还很小,躺在那张巨大的床中央,坐起身的时候,只在被子外露出那么一小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抬起头:“我不怕,之前我已经睡着了。”
他说着稍显冷淡的话,那语气似乎和现在的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开口的声音更轻,像是童音。
一句话落,门边的女孩笑容尴尬了一下,不过她调整得很快,很快就恢复笑容走到了另一头的小床旁。
“但是你现在醒了,所以我还是睡这吧,你不觉得每次打雷都很恐怖么,这边这么空旷,就我们一幢房子,刚刚我过来的时候一个闪电直着打下来感觉都打中屋顶了!”
她说着麻利的把枕头丢到小床上,开始铺被子,三两下弄好就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套她熟门熟路,以往的很多的晚上,他生病发烧需要看护的时候,都是她这样整夜守护在旁,每到一个吃药的整点下床上床都无比利索。
他看她一眼,
看她一眼,也重新躺了回去。
偏头的时候,那盏柔亮小灯就放在两人中间的床头柜上,他在灯光中想了一会儿,认真解答,说那闪电打中的是避雷针,并不是屋顶。
另一侧,柔亮的灯光映上女孩的脸。
十来岁的姑娘五官已经隐隐长开,那细细的眉眼温婉娴静,她还在笑,笑着也认真的说,阿城,你一个五岁的小朋友,能说些可爱点的话题吗?
他从来没有可爱的话题,所以他没接话。
屋外大雨漂泊,打雷的时候越怕的人话越多,之后的时间,他开始听她絮絮叨叨讲故事。
其实在以往的很多的夜晚,她都会过来给他讲故事,从童话讲到名著,从寓言讲到哲理。
在他发病的每一个冬季,在他因为龙纹差点死掉的那个夏天,在母亲死后,他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大宅里的每一个日夜,她来说一个故事,所有的故事里,有着的都是满满温情。
就好像如果她不时时过来念叨一番,他就会永远忘记这些,走到她绝对不能让他走去的地方。
第6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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