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绯染踱到院子里,摘一朵海棠在手里把玩,惬意非常。柔柔的风打在脸上,舒心一笑,双颊绯红,似抹了胭脂一般,泛起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难得有惬意时光,只不过却轻易被人打乱:“郡主,大夫人请您入席。”
程绯染瞬时没有了笑意,只一副蹙眉神情:“走吧!”
果然是精明的大夫人,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依旧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只噙着盈盈笑意,在青丝苑外头等着:“郡主,请。”
程绯染微微笑着,道:“夫人只需派人来说一声便可,怎亲自过来了?”
大夫人道:“您是贵人,自然不能怠慢了。”
“夫人您客气了。”程绯染又问,“表嫂呢,怎一下午不见她?”
下午杜府的事闹得这般,她不信杜昭岚不知情。凭她对杜昭岚的了解,她可不是那样狠心冷漠的人。杜昭岚仿佛是这个杜府的另类,虽有那般狠心的母亲,可她却是在老夫人跟前长大的,与大夫人不太亲厚,也不似她那般阴险狠辣,一向是温文有礼,待人亲和。不管是她的嫡亲妹妹,还是府里那些庶出的弟妹,她都等同待之,没有偏颇。
也因此,程绯染喜欢与她相处,与她的关系也还算是融洽。
大夫人道:“昭岚她身子不适,沉沉睡了一下午。”
程绯染眉心微动,神色却依旧从容:“是吗?现在可好些了?”身子不适?若不是动了胎气?
“好些了。只不过是旅途劳累罢了,郡主不必担心。”
程绯染欣慰一笑:“那便好。”不管这杜府跟她有多大的仇恨,杜昭岚肚子的孩子毕竟岭南王府的骨肉,她不希望孩子有半点差错。
宴席摆在后院。程绯染虽贵为郡主,但她依旧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后院之中,自然只有女子在。
程绯染到时,一席众人给她下跪请安:“参见雅安郡主!”
她俯视着众人,素手轻轻一挥,道:“各位都平身吧!”语气也只不过轻缓温和,却依旧透着她强大的气势。
优雅地迈着步子,打扮也是素净,却依旧像是那被万千繁星簇拥着的明月。
一双清眸,略带清冷,傲视天下。
身居高位的世子妃杜昭岚握紧手里的锦帕,双目直视着她,心中泛起酸楚。眼前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是那么优雅,尊贵,恍若浑然天成。
在京都时,也如这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表嫂。”不知她何时已走到了杜昭岚跟前,眉眼含笑,恍若星辰,绚烂得让人睁不开眼。
杜昭岚微微有些愣神,直到身旁的丫鬟示意才回过神,笑道:“快来坐着。我只当你不喜吵闹,要躲起来了呢。”
程绯染听闻,微微红了脸,道:“只不过身子乏了,多歇了会呢。”她其实是不想参加这虚伪的洗尘宴的。
瞧着眼前这些人,大多都不认识,也不知坐到一块儿,有什么话好讲。在京都时,她也是甚少出门应酬。
杜昭岚关切地问道:“现在有些精神了吗?许是路途遥远,累着了。待会儿,我让娘给你端杯参茶来。”
程绯染点头道:“多谢表嫂。”
两人又细细说了一会子话,就有丫鬟来报,说老夫人请郡主要前厅去。程绯染在心里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总要见这个见那个,她才讨厌这样的宴席聚会。
程绯染勉为其难地起身,随着丫鬟去了,行至中院前庭处,瞥见一白衣少年倚在廊前,只端着白玉酒壶,对月独饮。神情略有些落寞,唇畔只含着苦笑。
竟是他?怎么会呢,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去洛阳呆上两个月的,怎么会在府上?
又想起,当年便是因为他不在,她和母亲才会落得那般凄惨。
一股酸楚并合怨怼堵在她的心眼上,直教她难受极了。
微闭了双眼,只当自己没有瞧见,正了正神色,朝那前厅去了。而那少年,一双狭长双眼,只望着她离去方向,眼眸里略带沉吟。
前厅大多数是男子,程绯染便站到了屏风后头,隔着一席屏风,听着那些人给她请安,却是神游太虚。素清见她不妥,在边上提醒了几次。而她终究乏了,没了心思,随意找了借口,便回了后院。只又经过那庭院,却再未见到他,只好理了理思绪,打起精神来,往后院去了。
杜昭岚见她略显慌张,却只当她恼火那殷勤场面,便掩了帕子,嗤嗤地笑她:“瞧你,像见了鬼一般。”
在她眼里,程绯染却只是个毫无心机的小女孩。记得第一次见她,她躲在公主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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