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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处死
“皇后那边怎么样”少翊背着手,疾步从议事的屋子里出来,略侧了侧头,问向身后的德福,德福今儿一天都在跟着皇帝到处快步走,这会儿子七夕稍有些不稳,“倾墨姑娘照看着,应是无碍的,奴才也遣人去找穆大人抓方子了。”
少翊点点头,刚打算推开那安置了皇后的屋子的门,就听里头传来细微的说话声,他伸出手来,推了推德福,示意他不要出声。
屋子里的两个女声从细小变得清晰了起来,其中一个就是倾墨:“素锦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特意下旨让咱们娘娘在此休憩,方才姑娘来的时候,就说了是来帮忙的,这会儿子娘娘还未醒,你就张罗着赶人了”
“哟,倾墨姑娘可别扣大帽子给奴婢,这里好歹是建章宫,不是你们凤仪宫,建章宫的主子也不是你们皇后娘娘,摆这架势给谁看呢奴婢之所以能来这儿,又怎么可能是奴婢一个人的意思,倾墨姑娘你也不好好想想。”接话的女声听起来略显陌生,但想必就是那个被贬为二等宫女的素锦了。
少翊听到这里,先是回眸瞪了一眼德福,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把她弄来了”
德福不是没有听见里头的声音,苦着一张脸,连连摇头:“奴才冤枉,奴才知道万岁爷不待见她,又怎么会唤她来伺候皇后娘娘,定是底下传话的小内侍不仔细,被她听了去,她几分手段,万岁爷您不是不知道,那小兔崽子被一唬,吓着了也是有的。”
“哼。”少翊转过头,刚想推开门进去,就又听那素锦道:“皇上仁德,不忍亲自下旨,才让素锦这个做奴婢的来规劝规劝娘娘,倾墨姑娘不领情就罢了,在这里横给谁看奴婢虽说现在不过是个二等宫女,从前可是在太皇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上扬了几分:“皇后娘娘今儿好大的气性,竟然胆敢直接闯入内室,公然责问前朝肱骨大臣,皇上面上不说,是给皇后娘娘留几分颜面,但倾墨姑娘也别太蹬鼻子上脸了,这事儿太皇太后娘娘迟早是要知道的,奴婢好心劝你一句,赶紧带着皇后娘娘回凤仪宫,别呆在建章宫里碍人眼。”
“你”倾墨气急,伸手就想打她,可还没动作,屋子的门就被一脚踢开,少翊板着一张脸,沉了脸色,神情很是难看:“朕倒不知道素锦什么时候能这么明白朕的心意了。”
屋子里的两人双双跪地,素锦更是全然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她跪倒在地上,声音里带着颤抖:“奴奴婢素锦恭请皇上圣安。”
“哼,宫里有你这样的奴才,朕还怎么圣安”少翊大步走了进来,一脚踢翻她的身子,他的目光往盈之的床边看去,见她还是紧锁着双眉,没有转醒的意思,这才转过头来,目光紧紧地盯着素锦。
“德福。”
“奴才在。”德福甩了甩手里的净鞭,连看都不看素锦一眼,少翊冷哼一声,所有积攒在心里的火气全数爆发了出来,他上前踩住那素锦的手,用力捻了捻。
素锦分明能听到自己的指节发出咯咯地声响,她下意识地想要惊叫出声,被少翊及时制止:“给朕堵住她的嘴。”
德福怕是也看那素锦不顺眼了许久,麻利地从屋子里随意抽了块布匹就直接往素锦的嘴里塞,素锦使劲地摇晃着自己的身子,想要挣脱开束缚,少翊哪里会让她得逞,一个男人的力气又怎么会小过一个女人。
他俯子,凑近素锦的脸,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痛苦,她的嘴里发出呜呜地叫声,甚是怪异,少翊一手捏起她的下巴,青白的手指透出他的用力:“给朕闭嘴。”
素锦生理上的疼痛让她完全丧失了理智,她依旧在哪里使劲地挣扎,嘴里的声音更是越来越大,少翊的眉头打了个死结,猛地丢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起身将她踹远,他盯着素锦在地上打滚的身影,想了很久。
抽过案几上盈之的锦帕,仔细地擦着方才捏过素锦下巴的手指,像是沾上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恶心:“拖下去,乱棍打死,扔到寿康宫门口还给太皇太后。”
德福先是一愣,随即颔首:“奴才遵旨。”他小心翼翼地望了眼少翊,像是有些陌生。
皇上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从前就算奴才伺候地再不尽心,皇上心里再不耐烦,也绝不会就这样踢打一个人,更何况还下旨将她处死。
上一次降旨处死是什么时候了德福不自觉地开始回想,像是像是皇上爱叫自己巧克力之前了。
他甩了甩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抛开,地上的素锦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可人的求生是十分强烈的,她连滚带爬地往德福那儿蹭,好不容易抓住了德福的衣角,她连忙死死地扣住,像是溺水的人,得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绳索。
她的嘴因为被布匹堵起,而说不出话来,只能嗯嗯啊啊地发出声响,德福是什么人,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见惯了人的本性,他面不改色地一把将素锦从地上抓起,就这么拖着她的衣领往门外走,屋子外头守着的两个小内侍连忙迎了上来。
德福随意一甩,将素锦摔在了地上:“皇上说乱棍打死,扔到寿康宫门口。”
“奴才遵旨。”那两个小内侍都是有几分力气的,二人很轻松地就将素锦再次拎了起来,带出去执行惩罚。
德福掸了掸自个儿的衣服,睨了眼远去的几人,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晦气。”
他再次折返回了屋子,里头的少翊已经蹲守在盈之身旁,从倾墨手里接过巾子替她擦了擦额头,少翊听见了声响,转眸回去看了一眼:“你带着倾墨先下去吧,让她回去凤仪宫取些东西来,顺便把倾璐也叫上,朕在这儿守一会儿。”
“喏。”德福打了个千儿,朝着倾墨招招手,倾墨回望了盈之一眼,又抬眸看了少翊一眼,咬着下唇,步子却没有移动的意思。
“怎么,还怕朕吃了你们家娘娘不成”少翊头也不回地拉着盈之的手,低低地说道。
倾墨手里攥着衣角,声音细微却十分清晰:“奴婢不敢,只是娘娘近日一直多有操劳,奴婢想守在娘娘身边。”
少翊的动作一停,继续道:“操劳说明白点儿。”
倾墨的胆子大了些许,她的声音开始响了几分:“太皇太后娘娘总是变着法儿的召见娘娘,一会儿是对账目,一会儿是看库房,一会儿又是彻查内务府,娘娘掌管六宫,本就琐事繁多,每日里还要应对太皇太后娘娘留下的事儿,这也就罢了,左右也是娘娘份内的事儿。”
她的声音缓了缓,复再次启唇:“可娘娘心系皇上,前朝之事万般不敢插手,但也知节省开支,为皇上分忧,咱们凤仪宫里每日膳食从原有的份例中削去了一大半,更别提进贡的金银珠宝,字画古玩,娘娘是能省则省,尽数都推脱了去。可娘娘是省了,那别人呢,太黄太”
她的话语突然停顿住了,倾墨跪子,低着头道:“奴婢越矩,还请皇上责罚。”
少翊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挺着背脊直直地坐在床边,这样安静的时间持续了很久,久到倾墨还以为自己会立即被皇上处罚:“你起来吧。”
“喏。”倾墨缓慢地站起身子,跪久了的膝盖已经麻木,她险些再次摔倒在地上,幸有德福,眼疾手快地搀扶了她一把。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德福,刚想开口道谢,就听少翊又道:“这事儿朕知道了,你同德福先下去吧。”
倾墨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个干净,实在是没有理由再次抗旨不尊。
她垂着头,跟着德福的脚步走出了屋子,转身合上屋门,少翊僵直了背脊,手里仍然握着盈之的柔夷,他轻轻地抚摸了几下,那月光石镶嵌的金戒指仍然戴在盈之的手指上,依旧是那个位置,像是从来没有被主人摘下来过一样。
少翊叹了口气,一手再次搭上了她的脉搏,凝静了一分钟后轻声道:“傻丫头,这么多事儿,藏在心里,我又怎么和你分担呢。”
他喃喃地说着,手顺着盈之的手腕再次握住了她:“从前我虽然答应你,会在这里做个好皇帝,可总是心里还想着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盈之憔悴的脸庞上,轻轻勾起了嘴角:“你放心,我说过会保护你,就真的会保护你,从前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还懒在床上干什么呢,快点醒过来,这次换我,来维护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爆发吧少翊的小宇宙~~~
崛起吧天才的阿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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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避见
“混账”太皇太后将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掷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气极败坏地在殿里踱来踱去,落吟跪在殿上,年迈的她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只跪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就有些吃不消了。
可太皇太后正在气头上,落吟再如何也不敢开这个口,她紧紧地抿着唇边,努力让自己的身子不颤抖地太厉害,她身旁是少翊命人送来的素锦的尸首,素锦的死状很惨烈,眼睛还瞪得大大的,许是小内侍们怕她叫喊的声音太大,惊扰了皇上,她的嘴里依旧塞着那块布匹,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这样难看的死尸,按理说是不该抬进来给太皇太后看的,以免脏了太皇太后的眼睛,可太皇太后毕竟不是什么胆小懦弱的宫廷女子,她扶持三朝皇帝,早就俨然一副手握大权,铁腕过人的样子,太皇太后处死的奴才,不说千万也有上百,区区一个素锦,还不至于吓着她。
可这样生生地打脸,却让她咽不下这口气,太皇太后一直以长辈自居,靖国最重孝道,若非犯了什么诛九族,灭人性的事情,小辈们是不能忤逆长辈们的意思的,就连皇帝,除了政事,别的地方都得听太皇太后一句。
更何况,婚嫁之事,本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皇太后作为皇祖母,赏个妃子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手段是卑劣了些,下药也的确过火。
可少翊没有证据,那日在寿康宫里,左右都是太皇太后的人,落吟又在宫里沉浸了这么多年,做起这些阴私事情来,自然熟练地很,毁尸灭迹也做地不留痕迹,少翊没有证据,就算带人来搜宫,传了出去也只会留下一个不孝的名声。
在靖国,不仁不孝的皇帝,是最让百姓们厌恶的,这事儿盈之不止一次地对少翊提起过,这也是为什么就算太皇太后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盈之,她也只能笑脸迎对,为了不给少翊添堵,都鲜少与他提及。
太皇太后更是仗着这一点,先是掌控了先帝,再是直接将少翊养在身旁,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没有魄力不说,就算有,也不敢轻易违背,皇后说是一国之母,但毕竟是嫁进来的外人,自古婆婆对上儿媳,哪有儿媳专横,婆婆示弱的道理。
更别说二人的脾气秉性本就悬殊了,太皇太后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更加茁壮了她的手腕与胆量,唯一的败笔,或许就是柔太妃了。
柔太妃本不过是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宫人,当时的先帝,极其宠爱一个女人,将她封为淑妃,可淑妃的出身并不是很高,先帝又沉溺于温柔乡中,甚至还给淑妃的母家升了官儿,太皇太后自然容不下。
她知道皇后无能,没有本事料理了淑妃,就亲自下手,准备寻个机会将她结果了。
淑妃不是什么顶顶聪明的人,可她身边有个贴身侍女,鬼主意多,人也机灵,淑妃对她有恩,所以她伺候起淑妃来也忠心的很。
她观后宫局势,知道太皇太后的手,即将会伸向淑妃,便替淑妃出了个主意,让她培养个心腹妃嫔,若真出了事儿,也好有人替她说说话,淑妃心气小,本不愿亲手将别人送上龙床,可耐不住那宫人的劝阻,权衡再三,不敢选年轻貌美的女子,恐皇帝变心。
挑来挑去,相中了身为宫女的柔太妃,淑妃让那心腹给柔太妃下了药,与皇帝行苟且之事,这事儿在宫里传开了,人言可畏,太皇太后也实在压不住,只好给那宫人赐了个位分,心里更是记恨淑妃,不消一月,便趁着先帝秋闱狩猎之时,将淑妃留在宫中,对她下了手。
本就想这么了事了,可那柔太妃竟然有了身孕,柔太妃心思缜密,虽说人长得不漂亮,但经历了这事儿,心眼多了不少,皇帝因着丑闻,不待见自己,太皇太后又因淑妃一事,看自己不顺眼,她行为举措都十分低调,简直可以说是在夹缝中生存。
但这个孩子,却给她带去了希望,她努力将这孩子瞒到肚子大了起来,才被太皇太后发觉,太皇太后在自个儿的宫里发了雷霆大怒,但终究是皇家的子嗣,且已经这么大了,在落吟的规劝之下,让她生了下来。
见还是个男孩儿,太皇太后再次起了杀意,柔太妃不是不知道太皇太后的脾气,硬是将孩子喂成了药罐子,甚至还狠心与他分离,这才保住了平南王一命。 href=〃.l.〃=〃blnk〃.l. 平南文学网
可惜就算是男孩儿,先帝也始终对柔太妃喜欢不起来,连着孩子也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过去瞧一眼,大多都是匆匆一瞥,就回了建章宫。
柔太妃一事让太皇太后的专政在后宫变本加厉起来,直到原先的齐少翊继承了皇位,才舍得丢开手,带着一众遗孀去了五台山祈福。
或许是觉得齐少翊自幼养在自己身旁,定是和自己齐心的,太皇太后一去便是大半年,直到听闻宫中杂谈,恐生变故,这才从五台山回来了。
太皇太后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她冷哼一声,揉了揉眉间酸涩:“把她拖下去,扔去乱葬岗埋了,没用的东西,留在这儿也是脏了哀家的眼。”
她说着抬起头来扫视了殿中的所有人:“你们一个个儿伺候哀家的时日也不短了,该是了解哀家的脾气,不中用的人,不用别人动手,哀家自会了解了她。”
这话一出,殿里所有伺候的宫人,都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上:“奴婢奴才惶恐,谨遵太皇太后娘娘旨意,定当尽心竭力,为娘娘办事。”
太皇太后侧过身子,宽大的袖摆随着她的手向外一拂:“落吟,你去把皇帝给哀家叫来哀家要亲自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落吟在冰凉的地上跪了许久,颤抖着站起身来,险些向前栽去,这会儿子,她可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她一手撑着地,缓缓地立稳了身子:“奴婢遵旨。”
太皇太后连身体都没有转过来,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不发一词,落吟艰难地咬着牙走出殿门,门外迎上来的小宫女一边一个搀扶着她:“嬷嬷,不如让奴婢们去吧,您先回去歇着。”
“不必,就这么点儿路,传个话的功夫,若是让太皇太后娘娘知道了,咱们都得挨罚。”落吟摆摆手,继续往前走着:“你们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嬷嬷您没事吧”那两个小宫女担忧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放心地开口道。
落吟扯了扯嘴角:“放心,一会儿子我还得回来检查你们的活计呢,还不快回去。”
“哎,奴婢遵旨。”那两个小宫女欠了欠身子,一步三回头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重新干起了活儿,落吟揉了揉自个儿的膝盖,叹了口气。
幸得建章宫并不远,她也是伺候管了人的奴婢,咬咬牙就过去了,只是建章宫里的闭门羹,让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来。
“这是太皇太后娘娘的旨意。”落吟撑着建章宫的宫门,斜靠在上头,歇着脚,面色十分难看,一半是因着自个儿的身子,一半是因着这小内侍的话语。
“奴才惶恐,皇上真的交代了,皇上前朝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出空来去拜访太皇太后娘娘,还请娘娘见谅则个。”那小内侍只将宫门开了条缝儿,从里头探出头来,话说地不卑不亢。
落吟咬着唇边,一把抓住那宫门的一边,想要用力推开它:“让我进去,皇上最重孝道,怎么会不见太皇太后娘娘呢,定是你们这些个小内侍惫懒,我要亲自去找皇上。”
“落嬷嬷,这私闯建章宫的罪名别说是您了,就算是您的主子,皇上若是怪罪下来,都是但不住的事儿,皇上若是默许了,就无事,可皇上若是追究起来,奴才奉劝您一句,您年纪也大了,还是养好自个儿的身子为上。”
“放肆,我传地可是太皇太后娘娘的旨意,皇上怎么会不听你让开。”落吟说着再次用力想要推开宫门,却被那小内侍一把握住,将她往门外一送:“落嬷嬷,皇上也说了,若是太皇太后执意要见,可他实在抽不出来空,便让几个与太皇太后娘娘熟识的宫人回去,给太皇太后娘娘解解闷。”
他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话语里不带一丝起伏:“可陛下实在繁忙,不能保证人送到娘娘宫里,还能有力气与娘娘说话。”
“你”落吟胸口涌上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建章宫的宫门就被那小内侍合了起来,他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了出来,却依旧清晰刺耳:“落嬷嬷还是请回吧,也别为难咱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了,皇上的意思,咱们也不敢违啊。”
落吟站在建章宫宫门口,喘着粗气,胸口猛烈起伏,她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事儿,又该怎么和太皇太后娘娘禀报
落吟简直可以想象太皇太后知道以后的盛怒,她顺遂了一生,两代帝王从来没有人这样的违背,而落吟呢,作为太皇太后身边有头有脸的角色,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生吃了个闭门羹,谁见了自己不是客客气气一声落嬷嬷的
她想到这里,转身靠住了宫墙。
作者有话要说:向前进向前进虐太皇太后的大部队~
这里解释了为什么太皇太后底气这么足。
第36章 才人
这头的落吟还在想着对策,那边的盈之终于悠悠转醒,她的睫毛轻微地颤抖了几下,眼睛由模糊转为清明,她环顾了一圈四周,看着陌生的床榻和屋子里的陈设,蹙起了眉尖。
刚转过头,想要唤一个宫女进来问问,就见少翊坐在床榻边上,定定地看着她,却不发一声。思绪慢慢回笼,盈之想起了方才晕倒之前的事儿,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涌入了眼眶。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着,没有一个人开口,盈之的眼泪充盈着眼眶,终于不堪重负地滚落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床榻之上。
今日还是她的生辰,明明几个时辰之前,所有人都一派喜气,可为什么没过多久,就都沉寂了下来呢
上一世的盈之虽说不得皇帝宠爱,但好歹家庭顺遂,从来没有过什么挞玛国边疆来犯,大哥失踪下落不明的事儿。
经历了两世,若是说盈之最在乎的,恐怕就是家人了,皇帝薄情,皇家无爱,盈之所有的寄托都在自个儿的家人身上,原本以为这一世是得了老天眷顾,有了现在的少翊,但不曾想到过大哥会出事。
“陛”盈之的嘴唇缓缓动了动,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少翊的手抵住,他俯子,吻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声道:“别哭。”
盈之先是愣了楞,随即强烈的委屈与不安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她的手握上了少翊的手,眼泪开始不停地往下流,甚至到了失声痛哭的地步。
少翊将她扶着坐了起来,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乖。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盈之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肩上,或许不只是因为大哥的失踪,还有太皇太后的为难,身为皇后的不得已和拘束,盈之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肆意地将情绪全部激发了出来,少翊没有任何厌烦,他就这样抱着盈之,任她哭。
或许是因为平日里的盈之总是笑的,就算再艰难,唇边也会带着笑意,所以现在才更让人心疼,少翊叹了口气,缓声道:“哭多了伤身子,你平日里思虑过重,底子本就不大好,你这样,我如何放心,你大哥又如何放心呢。”
盈之哽咽着,抬起头,看向少翊,泪水模糊着眼睛,让她看不真切,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她吸着鼻子,声音一噎一噎的:“我大我大哥怎么会他是我们家最稳重的,父父亲常说大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会,怎么会呢”
“只是失踪,你别往坏处想,薛少将军年轻有为,脑子也活络,一定能活着回来的。”少翊摸了摸她的头,扬起安慰的笑容来:“你若是不把身子养好了,等你大哥回来,可不是要怪我了。”
他说着,像是想要盈之宽心,做了个表情:“我可冤枉啊,刚来没多久呢,就摊上这事儿,若是打起来,我可打不过你大哥的,你们不都是会什么轻功的嘛。”
盈之看了他一眼,终于眉眼弯了弯:“没个正经。”
“笑了就好了嘛,来,把药喝了。”少翊笑了笑,从案几上端了碗来,用勺子舀了舀里头的安神汤,作势要喂。
盈之错开头,局促地伸出手来:“臣妾臣妾自己来吧。”
少翊将勺子一放,抬起头看着她:“坐好,别动。”
他舀起一勺来,凑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至她唇边:“这安神汤里加了酸枣仁,吃起来并不苦,方子抄给了倾墨,你这两日都先用着,好生休息。”
盈之张开嘴,温润的安神汤入喉,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味甘而酸,她的睫毛抖了抖,顺下了眉目:“嗯。”
“朕也给凤仪宫吩咐了,让倾璐收拾了东西一同过来,你身子没大好之前,就在建章宫住着,缺什么短什么,与德福说一声即可。”他手里的动作不停,且做起来还有模有样的,倒像是长期做惯了这事儿的人。
盈之抬起眼眸,连忙道:“不用了吧,臣妾方才只是一时晕厥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还是回去凤仪宫吧。”
“不行。”少翊将勺子放回碗里,搅合了几下继续道:“你的晕厥的确是因为情绪不稳,但你的身体底子本就不好,需将养些时候,你气血不足,脾虚胃弱,若不是因为这次晕厥,我还险些没有察觉。”
“陛下怎么知道这么多”盈之抿了抿嘴唇,“本不过是些不碍事的小毛病,若是开了药来,一日三餐的用着恶心不说,也浪费药材。”
少翊重新舀起汤来,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小毛病你若是不在意,若真发作起来,也有你的苦头吃,这事儿没得商量,你就在建章宫养着,若是害怕汤药苦涩,难以入口,朕就给你找些食补的方子来,慢慢调理,总是会好的。”
盈之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这样不妥,我身为皇后,若是都不能以身作则,还怎么治理六宫,太皇太后知道了,也是要罚的。”
“这事儿你不必管,我自有主意,养病的人就好好养病,想这么多做什么,都说了你思虑过重,还不知收敛。”少翊睨了她一眼,终于将手里的一碗安神汤喂了个干净,他重新扶着盈之躺子,替她捏了捏被角。
“皇上还没告诉臣妾呢,您怎么还懂这些”盈之顺从地躺了下来,却还是睁着眼睛看着他。
少翊勾唇笑了笑,错开了眼睛:“从前在家时学过一些,不过也是学艺不精,不值一提,但养养你这身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他站起身来,将床边的帷幔放了下来:“安神汤有宁心安神,镇静的作用,好生再歇一会儿,旁的事不用多想,还有你大哥,朕会派人搜寻的。”
“臣妾谢皇上恩典。”盈之柔声说完这句,目送着少翊离开了屋子。
少翊将屋门欢欢合上,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站着的德福迎上前来,德福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表情,低着头道:“皇上有何吩咐”
他回望了一眼屋子,轻声问道:“倾璐可来了”
“倾璐姑娘已经带着东西来了,只是方才皇上在里头,奴才就让倾璐姑娘和倾墨一起在别处先歇着了,可倾璐姑娘焦急,有些坐不住,总是吵着要过来瞧娘娘,说是必得看一眼才放心。”德福说完这些,把头低得更低了,“奴才不敢擅自做主,就叫人把那屋子看住了。”
少翊睨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也是忠心,只是这样急躁,总是不大好,皇后娘娘方才已经醒了,不过朕给她用了些安神汤,这会儿子又睡了,你去通知倾墨一声,叫她过来伺候,至于倾璐”
他顿了顿,好半晌才继续道:“你叫倾璐去穆南那儿,皇后娘娘气血不足,脾虚胃弱,身子需要调理,只是本就胃不大好,若是用汤药,恐会更加不适,让穆南想想法子,做些药丸来。”
“奴才记下了。”德福眼眸微动,顺着少翊的话应了下来。
“还有,通知御膳房,日后皇后的膳食,都不用准备了,让建章宫的小厨房来做吧,挑些清淡补血的,今儿就让备个枣粥,还有皇后的茶,别送茶叶来了,就用桂圆,红枣,枸杞,当归泡了水来喝,可记住了”
“皇上放心,奴才都记下了,皇上对皇后娘娘上心,连这等小事都亲自吩咐。”德福抬起头来,机灵地说了句奉承话,可少翊偏偏不吃这一套,斜看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太皇太后那里有什么动静没”
德福听到这里,才正经了起来:“是有的,太皇太后娘娘身边的落嬷嬷方才来了一次,说是请皇上您过去寿康宫,门口的内侍按照皇上的意思回绝了,可看落嬷嬷的神情,像是不太甘心,这会儿子还杵在宫门口不走呢。”
“由着她去,她替太皇太后做了多少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为老不尊,手都伸到朕这儿来了。”少翊冷哼一声,“还有那钟昭仪,你也给我看好了。”
“奴才知道,那恪才人呢”德福点点头,忽的提起了恪才人,少翊先是一愣,片刻才想起这号人物来,“恪才人怎么了”
德福摇了摇头:“也没怎么,只是恪才人最近与柔太妃走得挺近,说是喜欢柔太妃绘地花样子,柔太妃也乐得与她一道,底下的人说是也只是绣绣花儿,没做什么旁的出格的事情来。”
“你就放她去。”少翊挥了挥手,“叫吴恒,薛洺,彭贡顺进宫。”
“喏。”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玉嫔吗 就是这个才人
冷了她这么久 终于要放出来溜溜啦。
第37章 薛家
“微臣吴恒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微臣薛洺恭请皇上圣安。”
“微臣彭贡顺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章宫的小书房里,三位大臣齐齐跪下,这三人也算是少翊的心腹大将了,年纪都不大,那吴恒更是新科状元出身,朝中老臣多为苏家卖命,只有这些新臣,转而支持皇上,如今太皇太后的手越伸越长,险些要伸进前朝了。
老臣们迂腐,若是皇上违反太皇太后的旨意,便是不忠不孝,不堪为明君,而新臣们热血,靖国大业,怎么可以落在一个老婆子的手里,年轻人的抱负和血性让他们对太皇太后早有顾忌。
少翊扫视了一眼三人,点点头示意他们起身:“不必多礼,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沈少将军在边疆失踪下落不明的事情,边疆如今还是沈老将军把守,朕也命人快马加鞭过去通传,将副将一并派了过去,挞玛国二皇子生性残虐,自视极高,你们看,该如何是好”
吴恒最先站了出来,他一身朝服,穿得十分周正:“启禀皇上,依微臣看来,挞玛国不过是边疆小国,翻不出什么浪,沈老将军战功卓越,何不直接派兵打退了去。”
少翊睨了他一眼,不置一词,转头看向薛洺:“你觉得呢”
“臣惶恐,薛家世代为将,自然也是主战的。”那薛洺是薛家的一个旁支,从前并不兴盛,薛家倒台,这个旁支也跟着受了牵连,幸好少翊不是看中家族出身的人,薛家败落,连柔太妃也入宫为婢,若不是淑妃的计谋,恐也出不了头。
如今的薛家,已挑不出什么人儿来,唯独这个薛洺,是远房的关系,从前和薛将军一族来往并不密切,为人也低调,才逃过了太皇太后的魔爪。
“臣却觉得就算二皇子生性残虐,也知以卵击石的道理,只要派个使者过去,讲和总比开战好些,边疆若是开战,且不说沙场刀枪无眼,将士们的性命难保,便是边疆的百姓的生活,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臣主和不主战。”
一直没有说话的彭贡顺低着头,往前挪了一步,他刚说完,就听吴恒冷笑一声:“胆小”
他说着抬眸看向少翊:“启禀陛下,我靖国兵强马壮,土地辽阔,岂是它一个挞玛小国可以比肩的,它有胆来犯,咱们就该把它打过去,让他知道些厉害。”
“不妥不妥,咱们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让边疆百姓民不聊生。”彭贡顺摆摆手,也上前了一步,像是要与吴恒对峙。
“行了,都闭嘴。”少翊揉了揉眉间,他扣了扣案几,缓声道:“吴恒,彭贡顺你们都先退下吧,薛洺留一下,朕还有事要同你商议。”
三人动作一顿,吴恒快速地看了眼薛洺,眼睛里带着探究和慎重,他弯下身子边告退边思索着:“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彭贡顺的动作来地平常得多,他目不斜视地告了退,同吴恒一道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门被缓缓合上,少翊回眸看了眼屋外,确定二人已经走远了,才继续道:“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可总是忧国忧民,朕不忍她多加操劳,却唯恐话说过了,太皇太后心生疑窦,朕心里烦得很,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薛洺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虽说他与薛将军来往并不密切,可终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来,到底是一家人,薛将军被太皇太后扳倒,在他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埋怨的,可靖国规矩便是如此,他一个小小臣子,哪里违抗的了,也不敢去趟这趟浑水。
如今皇上竟然说出了这等话来,摆明了是要收权,更甚极有可能要整治。
他想到这里,面色好看了不少,却也不敢太过明显,恐让人抓去了话柄,他低下头,掩去脸上的表情:“皇上仁孝,体恤太皇太后凤体,是我靖国之福。”
“爱卿谬赞,可太皇太后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贸然行事,指挥惹她不快,伤了我们祖孙情分。”
少翊勾了勾唇角,他哪里不知道薛家与苏家之间的恩怨,薛家就是从前的沈家,与苏家在朝堂之上平分秋色,一文一武,一动一静,因为文官与武官的政治看法不同,而常常发生口角,也正是因为这样,太皇太后才出手扳倒了薛家,薛家的姑娘们也失去了大选的机会,直接充入宫中为婢。
叫这薛洺来,少翊也不否认有看好戏的成分在里头,他知道,若想保盈之,就得保沈家,若想保沈家,就得除太皇太后。
她的手实在太长,她的心实在太贪,但谁不是这样呢得到了一些之后,就会想要得到更多,这就是人的劣根性,这就是人的贪婪。
少翊冷哼一声,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遭遇,竟也和古代不谋而合起来,看来人的贪婪与劣根,就算在从前,也丝毫没有减弱过。
薛洺抬手擦了擦额前细汗,少翊没有留下任何人,唯独只有自己,这其中的意思,他是想不知道也难:“微臣惶恐,太皇太后娘娘定能明白皇上一片苦心的。”
“别在这里给朕绕弯子。”少翊猛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朕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得很,朕为何唯独只留了你,你自个儿心里也是有数的,可别叫朕失望了。”
薛洺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硬着头皮跪倒在地上:“皇上息怒,臣不过是薛家偏远旁支,哪里能帮得上皇上什么忙,微臣的父亲从前在家族里连句话都说不上,还是微臣做了京官儿,一家才从老家遣了过来,从前实在没什么交涉,还请皇上明鉴。”
“行了,别在这儿给朕磨唧,你们世家里的那些个弯弯道道,朕不过问,你便当朕不懂吗从前若不是朕替你们薛家说话,你还有站在这儿同朕说话的时候吗”少翊这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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