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论的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对姚忆的感情很复杂,我把她当我最好的朋友,同样又是最最强劲的对手,无论是学习还是感情,我都不甘心一直被她压在下面。原本,我也已经放弃了,一直到那次在音像店,我发现迟早对着海报上的shirley如此失态,我才知道,迟早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姚忆。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沉默下去我想要争取我的幸福,如果迟早可以跟一个他并不是最爱的人在一起,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种强盗逻辑真是似曾相识。
在做了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之后,拿很多“为什么”造反问句来质问别人,仿佛自己才是有理的那一个,振振有词的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杨絮和徐慧当年的反应如出一辙,却比徐慧更让我心寒。
就如霍思燕所说的那样,能够真正伤害到我们的,往往不是那些口出恶言的陌生人,而是那些离我们最近,我们最亲近信任,从未设防的的人。
我们给了她们伤害自己的机会,却坚定的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当事与愿违,我们会摔得更惨,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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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爱与痛的边缘1
姚忆和迟早分手的消息在班里甚至全校都迅速传开。
姚忆和迟早都是一中的校花校草,两人被称为一中的“校对”,这次分手之后两人形同陌路,很多人都好奇原因为何,经常缠着我和彭姗姗这两个知情人问东问西。就在我们俩阴沉着脸三缄其口的时候,劲爆的答案突然横空出世了。
迟早和杨絮不再避讳,或者是说,杨絮不打算避讳,他们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迟早很尴尬,但杨絮却很泰然,周围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她仿佛视而不见,这就是杨絮,心里永远有一杆秤,衡量着得失与轻重,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势必也要失去一切什么,比如名声,比如友情。
抛却对错,这只是不同的人所做的不同的选择。
姚忆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学习当中,她的话变的很少,也很少离开座位,午饭和晚饭都是我和彭姗姗吃完之后买一些帮她带回教室,我们原本想陪她一起,她只是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对着这样的我吃饭会很没食欲的,我也会觉得愧疚,压力很大。”
“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去食堂吧,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们,他们都能恬不知耻天天大摇大摆的走在太阳底下,为什么你要整得跟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彭姗姗愤愤不平的说。
“我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姚忆压低声音,“我一开始还很恨他们,不是杨絮,其实她喜欢迟早的事我早就发现了,我一直装不知道,还在她面前刻意跟迟早扮亲密,也难怪她这么恨我。我是恨迟早,我恨他没良心,他说他忘不了shirley,又说要对杨絮负责任,可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是不是我太方便了,让他觉得我永远不会生气,永远不会伤心,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逆来顺受但是后来,我却想到了简繁,想到了被我狠狠伤害的简繁,我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因果报应。我当初那样伤害他,背叛他,如今活该得到同样的下场。可是我真的不想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我现在只要看到别人在我面前窃窃私语我就觉得他们在议论我和迟早,在看我的笑话我觉得好丢脸”姚忆把脸深深埋入自己的手掌当中,不让我们看到她痛苦不堪的表情。
“下个月就要开始自主招生考试了,你想报哪里”我拍了拍姚忆的肩膀,转移话题道。
“我准备报清华、浙大和北外。清华当冲刺目标,北外小语种当保底。”
“如果顶尖大学考不上保送只给降20分,但是北外小语种能不高考直接走,你选哪个”彭姗姗问道。
“我选北外,我不想高考了。”姚忆说,“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环境,然后重新开始。”
“我报北大、浙大和川大,第一个虽然是我的理想和目标,但是基本没戏。”我叹了口气。
“还没开始考就先给自己泄气怎么行”彭姗姗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报了浙大和重大,阿弥陀佛一定要中一个,哪怕是降分也行”彭姗姗双手合十做祷告状。
准备申请材料,一轮笔试二轮面试,复习还不能抛下,我把时间压缩到24小时当48小时过,地狱般的两个月过后,我终于等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
北大自主招生高考降20分,浙大和川大都给了我保送名额。
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是直接保送,放弃去北京的梦想,还是拼死一搏
浙大的招生办把电话打到了我家,说服我父母让我选择浙大,他们若有所思的挂断电后问我的意见,在我说出自己更倾向于拼一回北大的时候,一向求稳的妈妈担心的皱紧了眉头,爸爸则沉默了半晌,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自己想清楚了的话,爸爸支持你。”
“你真是疯了”姚忆听说我拒绝了浙大和川大之后,目瞪口呆的说,“我本来还在想,我们这回可以在浙大里相依为命了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就算给你降20分,想要考进北大的医学部也至少要650分稍不留神就一无所有你爸妈就这么由着你胡闹”
“是啊他们说我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担。”我耸了耸肩膀,笑着说。
姚忆保送浙大,彭姗姗保送重大,迟早和杨絮拿到了哈工大的自主招生高考降20分,杨絮为了迟早放弃了浙大和川大的保送名额,留下来陪他复习,希冀着两个人高考能够一起考进哈工大,为了迟早她付出了太多太多,简直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谢灵珊,她为了肖子俊义无反顾的退学和离家出走,一头扎进了那个黑暗而复杂的世界,从一个单纯朴实说话时都不敢与人过多对视的腼腆的邻家女孩,变成了一个冷艳嚣张“配得上”肖子俊的女人。
她们都是爱情至上的人,会为了心中所爱奋不顾身不计后果,这一点,我做不到。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的飘落,教室变得空了很多,我们班三分之一的人选择了保送,她们的桌子和橱柜已经清空,包括我身边的姚忆的位子。
我一个人静静的在校园中穿行,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去澡堂洗澡,我的世界仿佛变成了无声的黑白胶片,只剩下一帧又一帧静默的影像。
时隔12年,30岁的我回望自己的18岁,仍然忍不住唏嘘命运的曲折与捉弄。
如果我没有放弃浙大的保送,早早跟着姚忆选择离开;如果我没有在那个时间去那个地方遇到那个人,而是乖乖的在家里看书学习;如果我不是裴佩,能够冷眼旁观这一切
如果这些“如果”能够有一个成真,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会成为现实,我的人生就不会从云端突然跌入谷底,扭转到一个近乎毁灭的境地。
而他,也不会就那样永远的离开我的身边。
霍思燕送给肖子俊的签名专辑,一直被我锁在抽屉的最深处。我一度以为自己与他将再无交集,这张cd也永远没有机会送出了。
大年初七是高三提前开学的日子,为了即将到来的一摸考试,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肃杀。
考试那天的傍晚,天上突然积起了大片的火烧云,将天空染成大片的红。我最厌恶考完试一帮人凑在一起对题和讨论,于是背着书包像是逃命般的离开了学校。
谢灵珊站在学校门外,一见我出来就匆匆的走上前来,我被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来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来找你。”
“到底怎么了”我不耐烦的问。
“肖子俊出事了,我我已经没办法了,或许能劝劝他的,只有你。”
“他怎么了”
“他毒瘾越来越深已经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谢灵珊走在我前面,轻车熟路的到了我家,我们俩倒像是我跟着她去她家做客一样,谢灵珊三长两短像是打暗号一样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轻轻的开了,我目瞪口呆的看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我的出租屋里。
“你是谁你怎么进去的”我喊道。
谢灵珊回过神来捂住我的嘴,一把把我拉进屋里,“你喊什么你觉得我找个兄弟来开你这门上的这把破锁很困难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肖子俊呢”谢灵珊不再理我,转身问方才开门的那个人。
这个男生一脸稚气,看上去跟我年纪差不多,头上支愣着几撮黄毛,一脸严肃的说,“哥已经睡了,在屋里。”
我大吃一惊,扔下谢灵珊他们奔进卧室,真的看到肖子俊睡在我的床上。他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人瘦了一大圈,脸颊深陷,印堂发青,看上去非常憔悴。我回过头,对正站在门口并没进来的谢灵珊说,“他怎么了你为什么把他送到我这里”
“我劝不动他,我让他戒毒,他毒瘾上来了就开始打我。”谢灵珊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上的片片乌青和伤痕,“他只听你的话,你救救他吧。”
我很想大声的质问谢灵珊,救救他我怎么救凭什么救毒瘾上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是个失去理智的禽兽,我有什么办法让他听我的
可是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回过头去,愣愣的看着肖子俊因为瘦削而更加深邃的轮廓,一滴眼泪从眼角悄悄滑落。
我不忍心。
因为,他是肖子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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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爱与痛的边缘2
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肖子俊,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照入,将他凌厉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色。他可能是在做梦,皱着眉头,状似痛苦,微微的呻吟着,额头上不时的渗出细密的汗珠。
谢灵珊已经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熟睡的肖子俊两个人,我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现在的局面以及选择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了。
谢灵珊说,陈豪捅了篓子,正逃往外地,现在自顾不暇,肖子俊毒瘾一犯就神志不清的开始打人摔东西外加自残,那种痛苦让他难以忍受,他必须要找到一个途径发泄出来。谢灵珊也想让他戒毒,一开始哭着求他,后来找人按住他把他绑起来关起来,可是看到他那么痛苦又不忍心,最终还是买来海洛因让他吸,恶性循环。
肖子俊醒来的时候刚好是毒瘾犯了的时候,他目眦俱裂,用力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对我大吼大叫,我一边哭一边用手巾塞住他的嘴巴。我吓坏了,这是我从没接触过的场面,只在狗血的八点档电视剧中出现过几回。
当看到那些演员夸张的表演,你会觉得这只是虚假的演绎,可是现在肖子俊就活生生得躺在我面前,比电视上演出来的吸毒者更加痛苦更加不堪,几乎粉碎了从小到大他在我心中留下的所有美好的记忆,变得歇斯底里,变得疯狂,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我解开他手腕和脚腕上的绳索,他会不会从床上弹起来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撕成碎片。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肖子俊身上的汗像下雨一般哗哗的往下淌,把床单沾得浸湿,我一开始是哭,后来抱住他的身体安慰他对他说话,最后这些统统都不管用了,我便只能坐在床边,用双手捂住耳朵又逃避的闭上眼睛,我头痛欲裂,不想面对眼前的这一切,恨不得它们都只是一场可怕的梦魇。
肖子俊平静下来之后,精疲力竭的喘着粗气,白眼球全部变成了血红色,看上去非常恐怖,我轻声问他:“好点了没有我把你嘴巴里的毛巾拿下来行不行”
他闭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以后就住在我这里。”我说,“我没有谢灵珊那么心软,看到你痛苦就去买毒品给你吃,我知道这个过程很艰难,但是我不能让你继续吸毒了,你明白吗”我俯下身子,环住了他的身体。
肖子俊的身体坚硬如铁,黝黑的肌肤密布着细密的汗珠,皮肤的热度几乎要将我灼伤,他张了张嘴巴,出口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你为什么要管我,让我去死好了。”
“不要说这种话。”我用力摇头,“你从来没有不管我,从小时候开始,只要我遇到危险,你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你哥哥猥亵我,是你救了我,并且教我自救;你哥哥伤害霍思燕,我拉着她逃跑,是你到处找我们;你教我打鼓,给了我自信;你在骑车的时候故意骑到我的前面,为我挡风遮雨;你只为送我一份礼物,就把自己的手弄的全是伤痕;知道我食物中毒,你第一时间赶去医院;前一阵子我经历了很多事,整个人几乎要崩溃掉,也是你带我减压,让我挺了过去这些,我都知道”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一直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对我的好,却从来没有为你付出过任何东西。现在,在你最痛苦绝望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肖子俊像是在发呆,直直的看着我,但视线的焦点却没有汇聚在我的身上,半晌,他笑了,笑容疲惫,却干净澄澈,“我现在很想抱抱你,可是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嗯,我不会解开绳子的。”我从床头上拿起手巾,拭了拭他头顶的汗珠,“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我问道。
谢灵珊再也没有出现。
我和肖子俊开始了“同居”生活,他睡在我的床上,而我则睡在沙发上面,第一天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早晨起来脖颈酸痛,眼睛浮肿的厉害,但时间一长,慢慢的便也适应了,只是觉依然很轻,肖子俊稍微翻身或者呻吟一下我便会神经质般的睁开眼睛翻身起来查看他的情况。
原本我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现在时常变得连四个小时都达不到,整个人迅速的消瘦下去,看上去像是轻飘飘的纸片人,风一吹就会把我吹走。
肖子俊手腕和脚腕上的绳索我一直都没有解开。
他上厕所或者洗澡都是我手把手的伺候,我从未见过异性的身体,脸红的几乎要涨破,肖子俊也很尴尬,尤其是在一次洗澡的时候,他的身体竟然产生了某些变化。
那一天,我们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害怕什么东西会打破表面的平静。
每隔两三天,肖子俊便会犯一次毒瘾,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痛苦。最近的一次刚好是在我喂他吃饭的时候,他嘴里的毛巾是拿下来的,猛然间,他用脸把碗撞翻,滚烫的稀饭扣了我一手一身,他拼命挣扎着要起身,我顾不得身上和手上的灼痛,用力想要把他按下去,没想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竟然挺起了身子,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
那是肖子俊第一次伤害到我的身体,在那次毒瘾发作过去之后,肖子俊说,“你让我走吧,我去自首。”
我用力摇头,“我不能看着你去坐牢。我们已经挺过了这么多次,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
“可是你的肩膀被我咬得血肉模糊我当时根本就不能控制我自己”他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想再做伤害你的事情这样比让我去蹲号子更让我难受”
“你闭嘴”我拍案而起,“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把精力全都放在戒毒上好了只要你把毒瘾戒掉,你就算对得起我,我肩膀上的这一口也算没白挨其他废话你少说”
我转身离开,将门重重的甩上,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门框剧烈的晃动着。
很快,姜老师便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裴佩,你的肩膀怎么了”姜老师用手轻轻的按了一下。
我暗自抽痛,本能的闪躲,“没事,碰着了,有块淤青,一碰就有点疼。”
“还有八十几天就要高考了,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保持思想的平静。”姜老师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仿佛能够轻易的将我看穿。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上课前,杨絮做到了姚忆留下的空座位上,问我:“裴佩,你最近你怎么了”
“这个座位任何人都有资格坐,除了你。”我冷冷的说。
杨絮尴尬的站起身来,脸涨得通红,“我是关心你,你最近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似的,虽然你成绩没有出现下滑,但是”
我仰起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絮叨,“收起你那伪善的关心吧,我要不起。”
杨絮咬了咬嘴唇,眼角渗出了点点湿意。我心下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但又夹杂着一丝心酸。
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彼此陪伴走过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的美好的前面,都要加上“曾经”两个字
第七十四章 尾声
2007年6月1日,儿童节,同样也是肖子俊的生日。
他的毒瘾已经控制的不错,几个月来没有沾一丁点海洛因,毒瘾发作的周期越来越长,有好几次,裴佩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
她看书学习的时候,肖子俊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他依然被绑住手脚,行动受限,但是看上去却很平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支愣着,腮边的胡子因为已经一个星期没刮,泛出了淡淡的青色。
“喂,帮我刮胡子吧。”肖子俊说。
裴佩放下手中的笔,点了点头。
她把肖子俊的脸上涂满了泡沫,让他看上去像个圣诞老爷爷。她挂得很小心,动作轻柔,似乎生怕弄痛了他。
肖子俊静静的看着这张他渴望了十年如今却近在咫尺的清秀的脸庞,愣愣的出神。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呼吸相闻,有些心照不宣的事实就要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可是在最后的关头,是他,后退了一步,重新将彼此的距离拉回到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
裴佩笑了笑,继续刮她的胡子,她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充愣,那一瞬间的迷惑也仅限于“那一瞬间”。
她问肖子俊:“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过门了,再闷下去大概就要缺钙得骨质疏松了。”
肖子俊点了点头。
暖暖的阳光晒在他们的身上,裴佩推着轮椅,在小区的窄径上缓缓前行。
肖子俊的手脚依然被捆绑着,只是袖口和裤腿完美的遮住了绳子的印记。
姜潮在校门对面的车站等车,无意间瞥见了这一幕。
他看到裴佩正推着轮椅,和一个年级相仿的男生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她笑得很开心,眼睛弯弯的,像是夜幕中的月牙。
姜潮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裴佩,当时他是刚刚工作不久的青年教师,志高气满,在得知自己的学生私自泡吧之后便追去了那个叫北极尖叫的迪厅,喧嚣中,他看到四个孩子组成的乐队在舞台上表演,台下的人群热情的欢呼鼓掌。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盯在最后面那个玩转鼓槌帅气的敲击架子鼓的瘦弱女生的身上。
她戴着银灰色的假发,五官清秀,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略微泛起苍白。
姜潮就站在人群当中,看着他们完整的表演完了一只曲子朋友。
三年后一中自主招生的面试环节,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当年在迪厅的舞台上打鼓的那个女孩。
她穿着白色的t恤,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笑容干净舒缓,清雅犹如一朵淡淡的雏菊,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相距甚远。
她成了他的学生,每日与其他五十几个同班同学一起,认真听课,开心玩闹,如果不是那一次她为了保护朋友从主任的手里夺过手机,他几乎要以为三年前在北极尖叫他目睹的那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肖子俊又一次犯毒瘾的时候,姜潮就站在门外。
裴佩回家去拿东西,出租屋内除了肖子俊,还有消失许久了的谢灵珊。
隔着门,姜潮只听见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痛苦叫喊,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之下,姜潮选择了报警。
谢灵珊听到警笛由远及近,吓得本能的夺门而逃。一小袋白色的粉末从她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她也浑然不觉。
跟在肖子俊身边这些年,她也涉水已深,被警方记录在案,如果被逮捕,她没背景没关系,没有一个叫李刚的爸爸,后果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她能做的,只有逃。
肖子俊从床上挣扎着跌到了地上,他伸缩着身体,像是虫子一样艰难的蠕动爬行着。
他的神智变得越来越混沌,耳边似乎响起了尖锐的忙音,肖子俊觉得天空都飘起了片片雪花,他觉得很冷很冷。
他只想离开。
最后的力气,肖子俊将束缚住双手的毛巾硬生生的扯成了两段。
他没有力气再动了,那袋小小的白色粉末,触手可及,却又仿佛很远很远。
他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拿起来,用力的冲鼻孔里捅了下去。
一切终结。
裴佩赶回家里的时候,看到肖子俊躺在地板上,鼻孔里塞着一根牙刷,脸色铁青,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她剧烈的喘息,崩溃的大哭起来。
正在处理现场的警察手拿着一小袋海洛因,走了过来。
“你是租住这间房子的裴佩”
“是。”
“你涉嫌藏匿公安部网上通缉的重要逃犯,同时涉嫌藏毒,请跟我们回公安局吧。”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裴佩的双手。
距离高考,还有10天。
在拘留所的第一天,裴佩就挨了打。
询问的警察冲她拍桌子咆哮,推搡,甚至挥拳头,她的头撞在墙上,肿起了一个很大的包。
布满霉点的墙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裴佩靠在上面,脸上布满泪痕,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阳光从铁窗的缝隙照了进来,撒在她的身上,她在朦胧的光晕中仿佛重新目睹了往昔的一幕幕。那些曾经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如今又统统消失不见的人,他们以最初最单纯可爱的孩童时的样子,一边冲她挥手,一边甜甜得笑着。
但当裴佩伸长了手臂,想要触碰他们,那影像却突然后撤,拉远了与她的距离。
她想过死。
双眼一闭,坠入黑暗,便不用面对这一切,不用面对肖子俊的死,不用面对自己被拘留,不用面对自己那已经被毁掉的一生。
可是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在鼓励着她,撑下去,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裴佩用双臂环抱住膝盖,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她用牙齿咬住膝盖上的肉,让别处的痛苦冲淡心底的绝望。
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事情在第二天就出现了转机。
无论是前来例行问话的警察,还是负责看守她的狱警,态度都和善了很多。
比起第一天地狱般的折磨,她的日子变得不再难过。她猜想是外面的父母打点了钱财,他们才不至于再为难自己。
裴佩用指甲在墙壁上一笔一划的写正字,每经历一次太阳的东升西落,她便画上一笔。当她写完两个正字,拘留所的大门打开了。
“你可以走了。”开门的狱警说。
很久以后裴佩才知道,除了爸爸妈妈拿出来的五万块钱以外,还有陈豪。他拖了关系,找人在里面关照她,才让她没有在拘留所吃尽苦头,否则,十天下来,她一个柔弱的十八岁的高中生,说不定命都能少去半条。
只是,这一切都不能改变那残酷的现实。
肖子俊死了。他的养父母拒绝去认领尸体,说只当自己没养过这个孩子。他的亲生父母也不知去向。没有人为他办理后事,他的尸体被送去了某个医学院。
没有骨灰,没有墓,什么都没有。
裴佩错过了高考。
不要说北大浙大,现在哪怕一所民办三本都不会接受她这个未参加高考的学生。
“你要出国吗”妈妈问。
裴佩看着妈妈仿佛一夜之间就全部染白的鬓角的银霜,咬了咬牙,“不。”
“那,怎么办”
“我要复读。”
只有这四个字,轻声细语,却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了裴佩妈妈的胸口。她的眼角渐渐润湿,这一个月来对裴佩所有的失望甚至恨意都烟消云散了。
她的女儿那么执拗而固执,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沉默不语,只是坚持要复读。她不想花父母的钱到国外去逃避现实,不想成为别人口中“堕落”一词的现实版本,所有的伤害和失去都是成长的代价,走了弯路,撞了南墙,有痛有泪,她依然决定咬牙苦撑,决不放弃。
“我想当医生。”裴佩说,“妈妈,我又害死了一个人。我查了很多资料,原来戒毒不是绑住对方的手脚不让他吸毒就可以了,戒毒有专门的药物,需要逐步减弱吸毒人员对毒品的依赖性,一点一点的让他减轻剂量最终彻底停药。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以为是的玩火害死了肖子俊,如果不是痛苦难忍他根本就不会选择去死。所以,现在的一切我都认了。但是我一定要参加高考,我要考医学院,当一名医生,我要救很多很多的人,这样才能偿还我欠下的债”
肖子俊,杜思语,还有那个未曾出生就夭折腹中的孩子,他们是裴佩一辈子的梦魇,唯有成为医生治病救人的理想才能冲淡她心中的愧疚与痛苦,让她觉得自己这条带着罪恶烙印的生命仍然拥有存活下去的意义。
裴佩收拾好行囊,去郊区的高中开始复读,在高考中失力的程亚菲也做了同样的选择。两个人坐在裴佩爸爸的车里,手拉着,靠着对方的肩膀,虽然都闭着眼睛,但是谁都没有睡着。未来的一年会是多么的艰难,她们完全可以想象,但是她们并不惧怕,甚至只有身体上的痛苦能够带给她们的灵魂片刻的安宁,让她们无暇去回忆那些不堪的记忆。
姜潮就站在裴佩家车子斜后方的柱子后面,他看着裴佩把行李装进后备箱,看着车子缓缓发动最后绝尘而去,心中像是被硬生生的挖去了一个空洞。
是他,毁了这个女孩子原本应该无限光明的一生。
如果不是他去了她的出租屋,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的报了警,她就不会被拘留,也就不会失去一切。
可是他没有勇气去道歉,没有勇气说明一切,甚至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
一年后,裴佩以轰动全市的高分考取了市理科状元。
她一早就确定报考北大医学院的七年制本硕连读,这是她这一年来苦行僧般生活下唯一的支柱。
她戴着耳机,耳边循环播放着iss.u的歌曲,面前堆着如山般高耸而摇摇欲坠的习题试卷。她把头发扎得很高,没有一丝碎发落下,以同样的姿势没日没夜的演算了好几个小时,依然察觉不到疲累。她像是用燃烧尽自己最后仅剩下的生命力忘我的复习着,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次依然失败,她很可能就要撑不下去了。
好在,她的付出并没有白费。
站在北大的未名湖边,裴佩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搅动着澄澈的湖水,恍然间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荒唐可笑的梦。
这场梦,做得太久,太累,她几乎费劲了心力,还差点赔上了一生。
最后,她达成了梦寐以求的理想,身边却空无一人。
中午,新认识的舍友聚餐,大家把酒言欢,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与兴奋。对于这些老实勤勉了整整18年的好学生来说,终于摆脱了父母和老师的桎梏,拥有了彻底的自由和光明的未来,一切都那么美好,让她们充满了希冀。
裴佩只是无声的坐在角落里,兴致缺缺。别人如果不将话题引到她的身上,她便安静的如一缕幽魂,令人丝毫觉察不出她的存在。
她的心,已经太满太满,盛了太多的故事与悲欢离合,已经挪不出空位去接纳新的朋友。
她仍然思念着那些曾经陪伴她走过漫长而惨烈的青春的男生女生,他们教会了她成长,教会了她痛苦,也教会了她爱。
霍思燕成了当红的偶像歌手,以shirley的身份红遍亚洲;
高考再次失败的程亚菲瞒着父母开始准备雅思申请offer;
原先是专业游泳运动员出身的曼卿找到了一份在海底世界当潜水员的工作;
徐飞在facebook上上传了新的生活照,他的怀里揽着一个美丽的白人女孩,笑得如当初和裴佩在一起时一般的开心;
永远长眠的肖子俊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身体的各个部分都被做成了标本,他或许永远得不到完整,但是比起活着的时候,现在大概是他短暂一生中最最宁静安稳的时刻;
姚忆考上了浙大的中法班,明年启程去法国留学;
迟早和杨絮一起考进了哈工大,两人感情稳定;
彭姗姗在重大,经常寄一些可以把人辣出眼泪的泡椒凤爪给无辣不欢的裴佩吃;
三头六臂般的陈豪在风声过去之后重新出现,警察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谢灵珊依然在逃
命运的转轮短暂的交错,咔嚓咔嚓,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紧接着,便是长久的分离。
只是,生活依然向前,故事远没有结束,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个崭新的未来
第七十四章 尾声
2007年6月1日,儿童节,同样也是肖子俊的生日。
他的毒瘾已经控制的不错,几个月来没有沾一丁点海洛因,毒瘾发作的周期越来越长,有好几次,裴佩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
她看书学习的时候,肖子俊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他依然被绑住手脚,行动受限,但是看上去却很平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支愣着,腮边的胡子因为已经一个星期没刮,泛出了淡淡的青色。
“喂,帮我刮胡子吧。”肖子俊说。
裴佩放下手中的笔,点了点头。
她把肖子俊的脸上涂满了泡沫,让他看上去像个圣诞老爷爷。她挂得很小心,动作轻柔,似乎生怕弄痛了他。
肖子俊静静的看着这张他渴望了十年如今却近在咫尺的清秀的脸庞,愣愣的出神。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呼吸相闻,有些心照不宣的事实就要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可是在最后的关头,是他,后退了一步,重新将彼此的距离拉回到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
裴佩笑了笑,继续刮她的胡子,她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充愣,那一瞬间的迷惑也仅限于“那一瞬间”。
她问肖子俊:“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过门了,再闷下去大概就要缺钙得骨质疏松了。”
肖子俊点了点头。
暖暖的阳光晒在他们的身上,裴佩推着轮椅,在小区的窄径上缓缓前行。
肖子俊的手脚依然被捆绑着,只是袖口和裤腿完美的遮住了绳子的印记。
姜潮在校门对面的车站等车,无意间瞥见了这一幕。
他看到裴佩正推着轮椅,和一个年级相仿的男生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她笑得很开心,眼睛弯弯的,像是夜幕中的月牙。
姜潮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裴佩,当时他是刚刚工作不久的青年教师,志高气满,在得知自己的学生私自泡吧之后便追去了那个叫北极尖叫的迪厅,喧嚣中,他看到四个孩子组成的乐队在舞台上表演,台下的人群热情的欢呼鼓掌。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盯在最后面那个玩转鼓槌帅气的敲击架子鼓的瘦弱女生的身上。
她戴着银灰色的假发,五官清秀,灯光打在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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