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柯见她吃得香,遂笑道:“这时候的饽椤叶最鲜嫩,殿下有口福了。”
一行人酒足饭饱,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回到船上。
莫行柯自去清点人手、物资,准备起航不提。
长流将老六和江淮叫进船舱,又吩咐上了茶,才道:“老六,本王看方才莫把总说到漕军的事儿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是知道什么内情?”
“殿□察入微。莫把总说的漕军生活清苦倒也并非虚言。据我所知,先帝爷的时候,漕粮征的额外费,大约六成用粮食支付,其余四成兑换成银子直接发放给漕军,用以支付运输、驳船、和运货马车的费用,再就是购买竹席之类的防水材料。可是到了当今皇上这儿,这四成的银子成了朝廷的一项收入,漕军的日子自然就难过了。因而诸如贪墨公粮,往粮食中掺沙子,变卖漕船上的家当这类事就屡禁不鲜。漕军将粮食掺假、泡水之后想要蒙混过关,就得贿赂验粮的经纪。而莫把总严禁手底下人这么干,军纪严明在我们这些军粮经纪中是出了名的。大伙儿因为敬佩他的为人,即便从他手上拿不到贿银,也从不横加刁难。可手底下一万多号人总得吃饭啊,莫把总公船私用不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么。”
长流点头道:“多谢老六。本王受教。”而后不禁沉思起来。
老六不敢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江淮正待跟上,却见她神色之间似已有开朗之意,不由试探道:“殿下可是有主意了?”
长流点点头:“动之以情不如许之以利。”
江淮眼睛一亮,已知长流想要争取莫行柯的支持。确实,较之人人盯着的京营,漕军是容易被忽视的所在。遂又沉吟道:“别的事儿都好说。只是那漕运总督严大人与莫把总已有嫌忌,倘若被他捉到什么把柄,容易惹出事端。何况严遥在朝中还兼着户部右侍郎,树大根深。”历来漕运总督的位置都是由各部侍郎兼任的,有时候甚至由尚书兼任,可见这一位置的重要性。
长流果断道:“严遥此人必须除掉。”这坑必须填上自己的萝卜。
不过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事。江淮怕长流体乏,便退了出去。
当晚。夜阑人静。
朦胧间长流忽然听到楼下甲板上咚咚两声,随即又有嘈杂之声响起,甲板上有人开始跑动。她猛然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不待叫醒和风,便借着月光,摸索着穿起了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大家猜猜是什么情况。第一个猜中的送分!
天津卫鼓楼前有清代天津诗人梅小树撰写的木板对联:“高敞快登临,看七十二沽往来帆影;繁华谁唤醒,听一百八杵早晚钟声。”
萝卜那无良事是明朝奸相严嵩干的。
长城饽椤饼是戚继光的戚家军鼓捣的玩意儿。
☆、绑票
长流走出船舱,恰好碰上闻声赶来的江淮。
月挂中天,江面上浮着一片朦胧星辉。
他二人看不清对方面上的表情,却极有默契地一前一后下了楼。
一层甲板上已有军士手持火把在一旁照明。
火光下,两个身穿水靠之人分别被两张渔网拢住,身上犹自滴滴答答落着水,淋湿了身下的甲板。
莫行柯见惊动了长流,方要开口,便听她道:“是什么人,可审问清楚了?”
莫行柯方才见了这二人身上的鱼皮水靠,心中已经有了底。除了漕帮,这附近一带水域绝没有人能做出这样密不透风的水靠来。于是便道:“看着像是漕帮的人。”又扬了扬下巴,示意手下上前搜身。
果然从二人身上搜出两柄锋利的匕首来。
莫行柯知道漕帮之人皆硬气,倘若好言好语多半什么都问不出来,索性二话不说便上前对着其中一人使出分筋错骨手。
那人疼得实在熬不住,顿时惨叫起来。
“谁派你们来的?连我莫行柯的船你们也敢凿沉!”
谁知那人叫声虽响亮,却当真十分硬气,一字不吐。
莫行柯正待再下重手,忽然身旁一个军士喊道:“不好!咱们被包围了。”
长流借着月光向前方原本一片漆黑的水域望去,果然见到影影绰绰的桅杆上下起伏,而后又有零星渔火相继亮起。且越亮越多,不一会儿便已如夏夜流萤齐聚。远远看去竟似一条飘落人间的星河,拦腰截断整个江面。
对方显是有备而来,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莫行柯顿感大事不妙,但仍力图镇定地安抚长流道:“殿下不必惊慌。末将这就吩咐调转船头。对方的都是小船,未必追得上我们。突围出去就好了。”其实他这话不尽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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