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出了战场,这才让我保住了性命。因此当日在安平殿下的寿宴上,末将闻听宫中有西凉宝马,不禁想起为了救我而战死的那匹战马,一时触动心怀,就想去看看。不想险些置公主于险境,末将该死,还请公主恕罪。”招财的眼睛紧盯着长流的表情,一顿,又接着道:“之前皆因公主身边人声嘈杂,未曾觅得与公主单独倾谈的机会,一直不得表明身份。还望公主恕罪。”他原本趴在榻上,一连道了两声恕罪,勉力起身想要下跪,却被长流轻轻按住了肩头。
长流点点头,轻声安抚道:“本宫信你。好好养伤,本宫会再来看你的。今日你在栖霞宫应对得很好。”
招财粲然一笑,道:“公主方才也夸奖奴婢应对得当,却不知殿下从何处看出了破绽,还请不吝赐教。”
阳光透过雕花窗格一束束照进来,落到他异常苍白的脸上,这一笑竟是说不出的清丽雍容。
长流暗骂一声:了不得了,这世上还有笑起来跟洛轻恒一般足以蛊惑人心的男人。
“一个普通小太监被拖到皇后宫里去,打得这样厉害怎么都该吓破了胆。你倒好,反而有胆子气得她七窍生烟。”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流露出淘气的神色来,生动异常,将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表情学了个十足。
长流走出屋去,脸上已经全然没了笑意。这厮简直信口开河,鬼话连篇。倘若他真是顾涛派来的,前世怎么没有出现在自己身边?何况顾涛又怎么会派个比自己儿子还“标致”的假太监守在未来儿媳的身边,从早到晚近身服侍?再者说了,就算顾涛能买通雷公公将人给弄进宫来,也不至于手眼通天到把手伸到皇后宫中的太监身上去。这宫里头打板子的花样多了,有时候打得皮开肉绽却分毫伤不到筋骨,不过三两天的功夫就可以下地;有时候外边看起来毫发无损,里头已经捣腾得稀烂,一顿板子下来挨不过两个时辰就要去见阎王。看招财这厮不痛不痒的样子,这顿打怎么都像是糊弄人的。
只怕这一席鬼话里头只有关于西凉战马的故事有几分是真的,不然那混蛋不会流露出回忆的神色来。他倒是聪明,假话里头混着几句真的,还懂得拿着清誉说事,让我不能去找顾轩对质。但倘若我真的下定决心要去向顾涛求证也不是不能,只是颇费周折罢了。难道他有把握让堂堂大将军替他串供?还有,说奉命来保护我就行了,何必非要扯上教习武功,这样岂非徒增麻烦?想到此处,长流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顿时明了,这厮必然没安好心。他因为有伤在身,暂时不便行动,便打算先唬住她,等他伤好了,一旦宫中事了,再藉由教武功让她来个经脉逆转、走火入魔之类,数日之后自行暴毙,达到封口的目的,到那时恐怕他已经在宫外逍遥自在。
只是顾涛的信物又是怎么回事?玉佩不像是假的,这厮跟顾涛到底有何渊源?为今之计只有想方设法见顾涛一面,问个明白。否则身边放着这么一个煞星,她没准就要小命难保。长流一路走回自己的寝室,反复默念着“西凉”这两个字,眉头不禁越皱越紧。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如果真是这位,她的项上人头只怕挂不了几天了。
苍天啊,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前世跟她无关的幺蛾子都找到她头上来?!
果然,笑得跟洛轻恒一样好看的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奴婢是男女仆人的统称,也是太监的自称。只有明清的太监才自称奴才,因为是架空,所以文中统一自称奴婢。
洛轻恒童鞋会出场的,不过还要过几章。
☆、省亲
长流死过一次,对自己的脑袋较之前世更为感情深厚,招财这个炸药包是太后送来的,不好随便退货,因此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见顾涛一面。
顾涛每日必然要进宫应卯,但内廷和外廷虽只一墙之隔,于后宫女子来说无异于天堑难度。长流寻思了半天,要去找顾涛问个明白只有一个法子——蹭省亲。按祖制,妃位以上的嫔妃每年可回家省亲一次。她只有跟着楼书倚去楼家才能跨出这宫墙。
长流正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才好,不想楼书倚反倒先提了,她自然顺水推舟答应下来。这第一步是成了,至于之后如何顺利见到顾涛,只能见机行事。
省亲一共为期三日,皇室在这一点上颇为大方。本来么,好不容易兴师动众回去一次怎么都得多给些时日,让这些个娘娘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子子孙孙们全都见个遍,耳提面命一番。又或是家里有狗头军师的自然要为自家女儿如何顺利爬上龙床生下龙蛋出谋划策。总之这是一项十分人性化的你情我愿的政策。
从宫里出去的各位娘娘自然是皇室形象代言人,为了撑住门面,体现皇家威仪,出行之时无不华盖锦车,仆从如云。
一路出皇城经鎏金桥过了金水河,煊煊赫赫地到了位于天水街的楼家。下了凤辇,长流并未见到预想中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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