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迟疑地说，“您还好吗？是不是已经不再熟悉克斯卡纳的环境，所以没有睡好？”
    他的样子何止是没睡好。
    奥古斯丁总是蔚蓝得好像天空一样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眶红得像火一样，眼底不再是平静和掌控一切，而是努力抑制却收效甚微的愤怒与隐忍。
    奥古斯丁的脸在彩绘玻璃投射的彩色阳光下忽明忽暗，过了许久，他才仿佛终于找回了声音一样低声说道：“这里的一切我都很熟悉。但我想，除了那些死物之外，这里的人，已经全都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些人了。”
    安德鲁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考虑着自己该如何安慰主教，就在他思索的片刻，奥古斯丁不知何意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安德鲁，休·格林这个人，你了解吗。”
    安德鲁怔了怔才说：“我想我对格林先生的了解应该和主教大人差不多，如果您对这个人感兴趣，我们或许可以问问克斯卡纳教区负责人，格林先生是克斯卡纳如今的首富，他应该对他很了解才对。”
    奥古斯丁重新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紧紧握着十字架，抬手放到唇边沉默片刻轻声道：“那么，请让他过来和我见面，有劳了。”
    安德鲁谦卑地弯了弯腰，退步离开，打开门复又关上，前去执行主教的命令。
    即便他对奥古斯丁的用意很不解，但只要是他的要求，他都会努力去办到。
    教区的负责人克尔神父很快就到了，自从奥古斯丁离开后，他便开始负责克斯卡纳整个教区的事物，这些年来与格林没少打交道，奥古斯丁如果想了解格林，找他就太对了。
    这不，他一进来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他所说的消息，毕竟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的表现足够好，让主教满意了，那么也许他也可以很快离开这个地方，前往神圣的梵蒂冈了。
    奥古斯丁微微睁开眼，侧眸睨着一脸殷勤的克尔神父，耳边是他充斥着讨好谄媚的言语。
    “格林先生是位非常慷慨的先生，对教廷的要求都极尽所能地满足，他为坚挺修缮了许多座教堂，也对教廷治理本地做出了贡献……”
    克尔说得正兴起，就听见奥古斯丁意味不明地打断了他。
    “不，我不想知道这些。”
    克尔一怔。
    奥古斯丁转过身来，双手负后，淡淡地望着他道：“告诉我他现在从事什么，家庭如何，以及……算了，那些不重要，请克尔神父为我介绍一下他个人。”
    格林的家庭和个人？
    克尔沉默了许久才重新开口说：“主教大人，格林先生从事着律师职业，他已经在镇上拥有了私人的律师事务所，这两年来发展迅速，在城市里也享有盛誉，但格林先生为了照顾格林夫人，基本不会去城市的事务所工作，很多贵族都曾慕名而来到克斯卡纳这个小地方，跟格林先生商讨事情。”
    奥古斯丁稍稍勾唇，轻声道：“是么。”
    “是的，主教大人。”克尔尽职尽责道，“格林先生和夫人，他们非常恩爱。”
    “非常……恩爱？”
    “是的，非常恩爱，他们夫妻俩有个可爱的儿子，他们都是非常仁慈和善的人，上帝保佑格林一家。”
    克尔感慨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但结束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他的如实相告不但没有让主教满意，反而让奥古斯丁陷入了凝滞的沉默。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紧抿的嘴唇释放着危险的气息，克尔仅仅是站在他身边，就已经感到浑身发冷。
    “我想麻烦克尔神父替我做一件事。”
    突然，奥古斯丁开口说话了，他不但说话了，语调还很温和，甚至嘴角还带着笑。
    但越是如此，克尔神父越是感觉到危险和寒冷。
    “……当、当然，主教大人的吩咐，我自然义不容辞地为您去做。”
    看着克尔神父脸上的恐惧，奥古斯丁的微笑更加温和了，他一步步走到克尔的面前，低下头靠近他的脸，压低声音，沙哑地沉沉道：“那么，我希望克尔神父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格林先生带到我这里来。你知道，在三十年前，这座教堂建造过躲避战争的防空洞，从角落的隐蔽楼梯下去就是。人带来了，希望克尔神父可以帮我请格林先生过去休息。”
    克尔满脸茫然地看着奥古斯丁，紧张道：“主教大人，我、我有点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奥古斯丁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眸，他不再笑了，英俊如画的脸上混杂着圣洁与邪恶两种情绪，竟然人觉得异常和谐惊艳。
    “克尔神父比我想象得要愚蠢。”他用着不太尊重的言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