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五正要说话,看到秦姝的表情,忽然笑道:“夫人在想什么,莫不是想着怎么拿下我?”
秦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夫人如此反应,真是令人伤心。亏在下还那么牵挂夫人,即便身陷险境,依旧冒险来见夫人。”
对于秦姝这样的反应,祁五虽有预料,但真当他见到了,心里还是划过一丝不甘。
这怎么可以呢?
他说牵挂她也不是假话。
今夜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凭什么他牵挂着她,对方却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巴不得他离开。
若是可能的话,他还真想将她一起带走。
秦姝却没把祁五的话当真,只当他是个口花花的登徒子,她轻哼一声,从罗汉榻上站起身来,走到祁五便面,说道:“既然阁下如此舍不得,那就留下来吧!”
说完,手中忽然多了一把短刀,向祁五攻了过去。
不是没有更好的武器,只是在他面前不好拿出来。
祁五似乎早就料到了秦姝的反应,避开了秦姝的攻击,开始抵挡起来,时隔两天多之后,两人再次交上了手。
这一次祁五怕自己下手过重,多了几分顾忌,以守为主,以攻为辅。而秦姝却咄咄逼人,招招狠辣,更兼有了短刀,杀伤力飙升,立即就占据了上风。
秦姝虽然惊讶祁五的只守不攻,锋利无比的短刀却毫不留情地向祁五左胸刺去,在她眼中,对方只是她的敌人,她想要拿下他,仅此而已。
她刺向祁五的角度,刁钻而又迅猛,祁五竟然也闪避不及,身体往右一躲,避开了致命的胸口,却被刺中左臂。
秦姝没想到他竟然能躲开,正要拔出自己的短刀,却没想到,自己握刀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握住了,她用力一抽,却怎么都挣脱不开,不由抬头看向对方。
哪想到,祁五虽然受了伤,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待秦姝看过来时,反而微微一笑,说道:“这下可扯平了。”
秦姝闻言一怔,刚要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见祁五突然握着她的手一用力,插入他左臂的短刀,就被拔了出来,鲜血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很快就殷湿了他的半条手臂,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却仿佛觉不到疼痛一般,右手依旧紧紧握住她拿刀的手,看着她平静地道:“我之前打伤了你一次,你现在也伤了我一次,岂不是扯平了?”
“你……”秦姝皱起眉头,惊怒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在她看来,他们本就是敌人,她自己技不如人被打伤,也怪不得别人,他何须对此耿耿于怀?如今她打伤了他,她也不会心存愧疚。
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搞得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他们是敌人好吗?
莫非,他真得看上自己了?真是好笑!
她可没想着要嫁人,要没要跟人谈恋爱的心思。
更别说,这个人他来历不明,身份不明,还极有可能是佑安的对手,她就是真是寂寞了想谈恋爱,也不会找他。
她没兴趣跟人相爱相杀。
秦姝想到这里,看他的眼神更冷了。
祁五见状,心里也忍不住微酸。
他年近三十,好不容易动了一次春心,没想到对方却如此厌恶于他,完全对他无意。
这两天,足够他将事情想清楚了。
他既然想要娶她,那必然是对她有意。虽然接触不多,了解不深,但总归是合他眼缘和心意。
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对方对他竟是半点意思也无。
既如此,他就该趁着感情不深,自己还没有泥足深陷之时,彻底离开,扯断情思才是。
可惜,祁五在某些方面,是个很古怪而且很偏执的人。他不开窍便罢,若是开了窍,认定了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绝不会更改。
被这样的人盯上,也不知道是秦姝的幸运还是不幸。
秦姝若是早知道祁五是这样的人,她那天根本不会那样试探于他。
看着秦姝脸上那副惊怒交加而又冷淡的模样,祁五在心里叹了口气,在秦姝手腕上一点,秦姝手一麻,不受控制地松开,短刀“啪”地一下落在了地上。
“你……”秦姝惊疑地看向他,刚要说话,就被一股大力扯上前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怀里跌去,秦姝的侧脸,狠狠地撞在了他结实得有些坚硬的胸膛上。一股浓郁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钻入了她的鼻端,统治了她的嗅觉,秦姝有那么一瞬间的眩晕。
祁五松开了她的手,转而圈住她的腰背,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秦姝用尽了力气,都挣扎不开,不是她力气不大,而是,她这种姿势,就是有力气也使不出来,反而将自己憋得脸色通红,咬牙暗骂——
这个疯子!
等秦姝总算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了,祁五才开口说道:“我要走了。”
秦姝轻喘着气,翻了个白眼。
废话!这话刚才就说过了。
祁五没有看到秦姝的表情,却不妨碍他心情愉悦。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女人的身体这柔软,抱起来这么舒服,让他的心都跟着软了。他低下头,用下巴蹭了一下她的发顶,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似乎让他整个人也都染上了她身上的香气,让他更舍不得放开她了。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祁五继续说道,“不过不要紧,只要你不忘记我就成。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了解我,喜欢我。”
秦姝的的耳朵就贴在他的胸膛上,她能够清晰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听到这话,秦姝不以为然地哼了哼。
她会喜欢上他,做梦!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人。一见钟情也没他这么快!
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
“你……你到底是谁?”秦姝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想抬起头来,却又被他的大掌压在了胸膛上。
“祁五。”静默了一会儿,祁五终究还是说道,“我的名字。”
“祁五?”秦姝惊讶,这是什么名字?
祁五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又问道:“还不知姑娘芳名?”
听到“姑娘”二字,秦姝一怔,她来了之后,可是极少有人喊她姑娘,喃喃道:“你如何知道我……”
后面的话,被她及时咽了回去。她嫁没嫁人,关他什么事?
祁五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口中却说道:“猜的。”
可不就是猜的吗?他在元帅府处处受制,可没机会去查探她的过往。
“姑娘还没有回答我。”祁五再次说道,“姑娘不会吝啬到,连个名字都不想告诉我吧?”
秦姝皱眉不语。正要说话,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弦,眼皮仿佛千斤重。心里一惊,知道自己中了招。她用力睁了几下,却徒劳无功,最终还是抵抗不住,不甘地阖上了眼睛。
祁五眼中划过一丝遗憾。
他缓缓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臂,看着着她软软地倒在了他怀里。
祁五横抱起她,走到里间卧室,将她轻轻放到了床上,拉了一条锦被给她盖上。看着她睡着时乖巧的模样,唇边露出几分笑意,若是她醒着时,也这么乖巧就好了。
他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脸,说道:“本来想带你一起走的,可惜你并不愿意,所以我又改变主意了。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记得我!不然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刚说完,就听到门外窗棂上响了三声。
祁五笑意微收,眼神深沉,他最后看了秦姝一眼,便放下床帐,转身走了。
☆、第四十九章 酸涩(加2000)
祁五刚离开大约半个时辰,秦姝就醒了,眼中还透着几分迷惘。
她感觉头有点,便抬起手来捏了捏额头,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忽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猛然从床上坐起,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家里的床上,才忍不住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卧室里还留着一盏照明用的油灯,虽然有些昏暗,却也能看得清楚。
她的衣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都已经干透了,就是洗恐怕也洗不掉了。
她并没有受伤,这些血是那个男人的。
秦姝干脆将带血的衣裳脱了,扔到了空间里。又找了一件干净的长袄披在身上,这才走了出去。
起居室里,还是之前的样子。她写好的字,依旧端端正正地摆在罗汉榻上的炕桌上,笔墨都没有收起来,烛台上,蜡烛依旧在烧着,有的蜡烛,快要燃尽了。
秦姝上前将其他几盏蜡烛都吹灭了,只留下一根比较粗的蜡烛照明,房间里顿时昏暗了许多。
秦姝出了起居室,走向客厅,却发现冬雪和秋霜倒在一旁的椅子上,依旧昏睡着,她没有叫醒她们,而是掀开毡帘走了出去。
院子里十分寂静,没有什么人声,走廊里的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亮,随着夜风来回摇晃。
守夜看门的婆子都不见踪影,怕是也被放倒了。
秦姝叹了口气。看来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发现方承安,不,祁五他们,甚至,她院子里都没有人来,否则不会这么安静。她心里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毕竟是晚上了,大家都睡下了,不会有什么人串门。
她返回屋子里,叫醒了冬雪和秋霜。
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以为自己偷懒被逮了个正着,连忙惊恐地跪下来请罪。
秦姝安抚了她们两句,就让她们回去休息了,东西明天收拾就成。
两人虽然十分不安,但听到夫人没有怪罪的意思,也稍稍放了心,不敢多问,乖乖听命退下了。
秦姝关上屋门,回了房间,见到起居室的地板上有血迹,连忙清理干净了。然后吹灭了烛火,回到梢间的卧室,脱鞋上床,又进了空间。
当她泡在空间浴室的浴缸里时,紧绷的心神,才彻底放松下来,轻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的确是她败了。
过了几年轻松日子,她连警惕心都降低了许多,连人到了自己跟前,都没有发现,到了最后,还中招被迷晕了。万一那人是想要自己的命,恐怕她现在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秦姝睁开了眼睛,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和不甘。
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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