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卓雄睡的很沉,所有的人都睡的很沉。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查文斌摸索到了入口处,借着火折子,他发现地上的火堆上面覆盖了一层积雪,有人故意把这火给熄灭了!
正在检查之时,背后传来了细微得声音,那声音极像是铁罐子被轻微碰撞和地面摇摆发出的。
转过身去,查文斌大喝了一声:“谁?”
“呼”得一阵风过后,只见眼前有一道黑影迅速闪过,他手中的火折子也跟着熄灭了,四周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查文斌猫着腰把手搭在剑上,全神贯注的屏住呼吸感受四周任何的变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直蹲到他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酸,这才小心翼翼的重新吹起火折子。
推了推身边的一个士兵,传来的只有他那富有节奏的鼾声,联想到自己刚才所遭遇到的鬼压床,查文斌从兜里摸出一把糯米来朝着最里面的方向猛的撒了过去。
“霹雳哗啦”得一阵乱砸过后,也没见着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摸到卓雄边上摸出一枚银针朝着卓雄的人中穴刺下去转了转。
只轻轻捏着针来回撵了不到三下,卓雄便“哎哟”一声叫道:“痛死了!”
收回银针,查文斌又准备去扎季云龙:“你可算醒了。”
卓雄挣扎着爬了起来把大衣裹了裹道:“你先前喊我的时候我是听见的,你推我的时候我也是醒的,可就是动不了,你拿针扎我之前我也都知道,就是做不出反应来。”
指了指那黑漆漆的通道,查文斌说:“嘘,小点声,鬼压床了,刚才我看见有个东西从这里往里头去了。”说完,又递了一根银针给卓雄道:“把他们都给弄醒,这地方有些不干净,我们还是收拾收拾连夜出去。”
卓雄身边有手电,取了银针就去刺扎褐的人中,那小子才被戳了两下就蹦起来叫道:“你就不能下手轻一点!”
卓雄没好气的道:“不重一点你能醒?”
扎褐揉着自己的人中穴道:“你小子下针之前我就在心里祈祷你能轻一点,没想到还这么重,你跟文斌哥只见说的我都听到的。”
查文斌刚把季云龙给弄醒,听到扎褐的抱怨后,他问道:“刚才你也是醒的?”
没等扎褐回答,季云龙先说道:“我也是醒的,很早的时候就被冻醒了,可人却怎么都动不了,你喊我们的时候我都听见的。你是道士,有什么话也可以直说,是不是这地方有咋个不干净的东西?”
“我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查文斌的确也没看清楚,只是一道黑影,快得没给他丝毫来得及反应的时间。
“那还是快点撤!”季云龙一声令下,醒过来的士兵们都迅速整理了身边的装备起身,查文斌也准备给那名负责站岗的战士扎针,可当查文斌把他的脑袋扶正的时候发现他的喉咙上多了两个筷子大小的血洞,那人的呼吸也已经极其微弱了。
“快过来,有情况,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了!”查文斌大喊道。
季云龙围过来一瞧,好家伙,那两个血洞正扎在动脉附近,他赶紧拍打着那名战士的脸道:“林娃子、林娃子,醒醒!”
任凭查文斌的银针怎么扎,那名叫林娃子的兵始终没有醒,他的呼吸开始越来越弱,脸色就跟白纸一样,没有一点血色。脖子上那两个血洞随着他的呼吸一股一动的,里面的血想要往外面涌却好像又因为压力不够而出不来。
一分钟后,在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林娃子停止了呼吸,那一晚是他负责站岗。
季云龙的咆哮声、骂娘声,战友们的哭声和怒吼声,扎褐的念经声,卓雄和查文斌难过的叹气声就交织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林娃子的脖子上没有渗出一滴血,那只说明他体内已经没有血压了,有东西已经几乎快要把他体内的血给吸干了!
查文斌用帽子遮住了林娃子的脸,摸了一把他的身体道:“人还是温热的,遇害不超过五分钟,应该就是我醒过来的时候。”
经过一番仔细寻找,地面上零星散落着点点血迹,一直向着他们身后的那道漆黑深处。
季云龙一拉枪栓喊道:“妈了个巴子,一班的都给我把家伙操起来,跟老子冲进去一起剁了他个狗娘养的!”
战友就在身边遇害,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群当兵的接受,一个个恨不得立即冲进去揪出杀人凶手碎尸万段。查文斌虽然心中有意想要撤出去,但事已至此,出了人命,谁都不会善摆甘休。
“等等。”查文斌走到前面叫停了要往里面冲的季云龙说道:“我不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以人的速度是决计不会有那么快的,他的咬伤表面上看像是猛兽,但我觉得不像。”
季云龙也是个热血汉子,这会儿是什么都阻止不了他要报仇的心了,他冲着查文斌喊道:“管他是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就留在这里,只是我抽不出人手保护你们了。”
查文斌用手指往那两个血洞四周轻轻擦了擦,然后往鼻子上一凑闻了闻道:“你误会了,我们几个不是怕死的主,我是怕里面的东西你搞不定。”
季云龙指着那一排全副武装的战士对查文斌说道:“笑话!”
“超子,收拾一下,我们也去,你把我包里那两把刀拿出来。”
卓雄在查文斌的包里翻出了两把不足一手指长的小匕首,那匕首看起来就像是给学生娃削铅笔用的。查文斌接过其中一把匕首递给了季云龙道:“拿着。”
季云龙拍拍别在裤腿上的军用匕首道:“我有!”
查文斌还是把手中的匕首往他手里一塞道:“对付有的东西,我这把比你那个要管用。”
第381章 弱郎
季云龙没有再拒绝,收了那把其貌不扬的刀子,藏区莫名其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个道士说的或许有理,刚才的鬼压床要不是他及时出手,说不定此刻自己的脖子上也多出了两个血洞。
这可都是清一色的八一杠,弹夹里头压的都是铁实的,得到开火令的战士们只要遇到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把危险压制在一片枪林弹雨中。
跟在查文斌身边的卓雄小声问道:“是个什么样的货?”
查文斌伸出了两根手指在手掌心做了一个跳跃的动作,卓雄大吃一惊,这个动作的意思是:僵尸!卓雄顿时就把查文斌给他的那把小刀捏在了掌心,这把刀的外形的确很普通,但是刀刃却是用古银打造的,就是前朝的银元宝重新锤炼加工成刀身,对付僵尸这一类东西有奇效。
血迹往里头走了约莫十来米就不见了,这通道的地面铺的是木头,由无数个回字形的木框互相连接,木框的里面交叉着一个十字形横杆,除了木头两边都要略低,呈凹凸状。正常人在这里头走着都要弯腰,根本直不起身子。
通道蜿蜒曲折,宽度渐渐的由两人变做了一人,最窄的地方需要人匍匐过去。
有个士兵发现了一块挂在木头上的破布,那布的颜色带一点暗红,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头了,布料的纤维都已经开始风化。
季云龙捏着那一小块布料往身后的人群里瞧了一眼喊道:“喇嘛师傅,请过来一下。”
扎褐左看看又看看,用手指指着自己道:“我?”
查文斌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便对扎褐说:“去吧。”
季云龙拿着手中的那一小块布料和扎褐身上的僧袍做了一个对比,除了新旧有差别之外,其余的相差不大。喇嘛僧袍的红色是青藏高原特有的色彩,季云龙已经初步肯定了这块布料属于喇嘛袍上的一角。
捏着那块破布,季云龙命令道:“继续!”
一直跟在队伍后面的查文斌始终手里拿着罗盘,他发现罗盘运动的轨迹显示他们的队伍一直是在绕圈,圈子大致的范围他测量了一下约莫半个足球场大小,那说明这条通道是呈螺旋状一直通向地下深处的,但是西藏的寺庙有修建地宫的习惯么?
查文斌边走边问道:“扎褐,你呆的那个寺庙下面有地宫么?”
扎褐回答道:“我们寺庙里就两个我和师傅喇嘛,没听说过有地宫,但是一些比较大的寺庙下面也有,存放经书和舍利。”
查文斌又问道:“那会有存放尸体的么?”
扎褐笑道:“我们和你们中原不一样,这边死后多为天葬,也有人用火葬或者水葬,尸体一般不保存。”
“哦!”查文斌便也不准备再多问了。
“不过。”那扎褐想了想又说道:“据说以前有的寺庙下面也会设一种禁牢用来关押上苍不肯收的魔鬼,上面的喇嘛日夜诵经感化他,一直到帮助他修成正果。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有这种禁牢。”
“那你知道被关押着的魔鬼是什么样的嘛?”
扎褐摇摇头道:“没见过,应该没你们那边的魔鬼厉害。”自从他遭遇过杨村中学的变故后,他便认为那里是地狱的中心,有着世间最厉害的魔鬼。
看着这条通道忽高忽低的变化和地上的十字交叉横杆,查文斌突然想起了一个说法,他便喊道:“云龙兄,是不是可以让弟兄们先停一下?”
“又怎么了?”季云龙急着要报仇,有点不耐烦了。
查文斌一脸正色地说道:“问个事,西藏有僵尸嘛?”
“僵尸?你是说是僵尸在害人?”对于这个东西季云龙还是从书上和影视作品中有所了解,那种穿着清朝官服直立蹦跶的东西。
扎褐向前走了一步道:“我们这里有弱郎,和你们中原将的僵尸很像。”
“弱郎是什么?”
扎褐接着说道:“一种人死后肉身形成的魔鬼,不会腐烂,会咬人,据说还会吸人血。”
卓雄问道:“你们死后不都直接天葬嘛?”
扎褐摇摇头道:“在我们藏区,尤其在城镇,不管什么人死,并不马上送往天葬台去喂鹰,而是先在其家中安放几天请僧人诵经祈祷,超度亡灵,送了往生,尸体在家至少停放三至七天后才就葬。那些记载的发生起尸成为弱郎的一般都有在这期间里。”
查文斌示意季云龙还要等等,接着问道:“你见过吗?”
扎褐摇摇头道:“我没见过,但是许多老者和天葬师都说,他们曾经见过弱郎起尸,并且见过多次。但起尸都不是突发性的,而是事先皆有预兆。那些将要起的尸,其面部膨胀,皮色呈紫黑,毛发上竖,身上起水泡,然后缓缓睁眼坐起,接着起身举手直直朝前跑去。一般遇到这种尸,亲人们就会通知法力高强的喇嘛来收服,我师傅曾经在年轻的时候就遇到过。
“这些弱郎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会讲话,不会弯腰,连眼珠子都有不会转动,只能直盯前方,身子也直直往前跑。假如遇上活人,起尸便用僵硬的手‘摸顶’。”说着,他还把自己的手往卓雄脑门上放,让卓雄一个巴掌给拍掉了。
扎褐拿回手继续说道:“只要被摸顶了,活人就不会动弹了,然后弱郎就会张嘴去咬人,要不了多久,被咬的那个人也会成为弱郎,一个传染一个。据说,很早以前从前,一个寺庙的大喇嘛死了,全寺僧众将其遗体安放在本寺经堂里,然后大家排坐殿内昼夜诵经祈祷,连续三天三夜都不曾合眼。
“就在第三天晚上,那些念得筋疲力尽的喇嘛忍不住个个倒地睡去,鼾声如雷。其中一个胆小的小喇嘛因为害怕毫无睡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喇嘛的遗体。下半夜,他突然发现那僵尸竟坐起来了。小喇嘛吓得忘了喊醒众僧,拔腿就冲出门外,反扣了庙寺门只顾自己逃命去了。结果,全寺几百僧众一夜之间全变成了弱郎。幸亏他们冲不出庙门,只是在庙内横冲直撞,闹得天翻地覆。”
查文斌问道:“为什么他们冲不出去,就凭那道庙门?”
扎褐越说越有劲,连季云龙也被他暂时给吸引住了,扎褐唾沫星子横飞的继续说道:“你们难道没发现我们藏人的门都修的特别矮嘛,弱郎是不会弯腰的,他们自然出不了矮门。”
的确,在过去,拉萨、日喀则、林芝等地区民房的门都很矮。即便是华丽的楼阁,其底楼的门仍较矮,比标准的门少说也矮三分之一。除非是孩子,一般人都有必须低头弯腰才能出入。而且门口地势内低外高向里呈慢坡形,这样更显得房门矮的出奇,给人一种房与门的比例严重失调的感觉。
这些年,随着新式建筑风格的到来,从前那种老式的矮门已所剩无几了,但是在一些遗留下来的老建筑,比如寺庙上依旧可以看到这种矮门。
查文斌下意识的看了一下现在所处的位置,这个坑道上下也不过就一米四左右,如果真的是弱郎,那么这个弱郎能从外面进得去嘛?
除非……除非咬人的这个弱郎是个侏儒!
从扎褐的描述上看,这种弱郎和平常说的僵尸极为接近,但是他还能把活人也变成自己的同类。
“糟了!我们得掉头出去。”查文斌说道。
季云龙看他紧张的神情,问道:“为什么?”
查文斌指着这里空间的高度说道:“如果真如扎褐所说,那么现在那个躺在外面的战士就正在尸变,如果赶回去或许还来得及阻止。”
“你真信这个喇嘛说的?”
“不是我信,而是他刚才所说的那场有几百个喇嘛都变成僵尸的事情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你来过西藏?”
查文斌从八卦袋里摸出了一本残破不堪的书,他指着书说道:“我就是因为这本书里的一张图才来的,这本书里讲述着一个得道高人在西藏的所闻所见,其中就包括在一座寺庙里遇到上百个僵尸。图上的山现在证明是真有,那么书中的故事八成也假不了!”
第382章 驿站里的烛火
僵尸的成因有很多种,对应化成的僵尸同样也有很多种,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这些僵尸都糟了横劫或者枉死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尽,心存憾意,异致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特别是饿死的最容易因为身体的不能而导致其起尸后驱寻找食物,有些吃些鸡鸭猪羊之类的牲畜,有的则直接要喝人血。
我们常说起尸具有五种类型:第一类叫做肤起,第二是肉起。这两种类型的起尸,是由其皮或肉起的作用。第三种叫做“血起”,此类起尸由其血所为。这三种起尸较易对付。只要用刀、枪、箭等利器戳伤其皮肉,让他的血液外出就能使起尸即刻倒地而不再危害人了。这三种也是比较常见的,尤其是在殡仪馆或者医院的太平间尝尝听到封闭的空间里有脚步声多半就是这种。
第四种叫做“骨起”,即导致这种起尸的主要因素在其骨头中,只有击伤其骨头才能对付,而且这种僵尸的骨头通常都是坚硬无比,普通器物难伤其分毫。所以,道士们就采用桃木这类能够辟邪的东西进行收服,效果会比利刃好得多。
第五种则叫“痣起”,就是使他变为起尸的原因在于他身上的某个痣。痣这种东西分先天和后天,那种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痣是有特殊原因的。人在上辈子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想带到这辈子来继续做,但是又怕自己忘记了,便带了一个痣作为记号。如果这辈子没有完成上辈子的心愿,那么两世的积怨形成的起尸是最难对付的一种,痣就是这个僵尸的命门,没有击中他的痣之前都无法降服。查文斌所在门派中有一代师祖就是死于痣起的僵尸之手。
而在藏区,起尸如扎褐所言并不少见。在可可西里地区因高寒缺氧缺乏水草,居住在这一地区的牧人们,由于环境所迫,只能到处游荡,逐水草而居,三天两头搬一次家,终年处于游牧状态。那里的人们生前没有稳定的居点,死后也没固定的天葬台。同时,在这些地区无寺也无僧,更谈不上搞那些繁杂的葬礼仪式,人们普遍实行野葬和弃葬。
野葬就是人死后,将其遗体脱光丢在野外,死在哪方,丢在哪方。弃葬便是指人死以后,活着的家人拔帐搬走了之,将死者弃在旧址上。凡采用这种葬法一般一脱衣,他生前盖何衣物原封不动地盖在死者身上,看上去,象一个活人睡觉似的。这种游牧部落的葬俗更容易造成起尸。虽然他们无法建造矮门来抵挡起尸,但人们也同样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采取一些相应的措施。比如,将尸体尤其发现有起尸征兆的尸体丢于野外时,用一根绳索拴在天然的石桩或大石块上,以此避免起尸跑去害人。
他们调转队伍,后排变前排,走了好一阵子才重新走到出口,但那名死去战士的遗体已经不见了。
此时离天亮大约还有三个小时,洞口处的积雪因为被覆盖的较少,所以还留下了脚印,鞋尖可以明显看到是朝外的。出了洞口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种大雪足以掩盖掉半小时之前发生在地面的任何痕迹。
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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