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你家主人炼器水平有多高？”
    小白见长生敛了怒容，还一副让他快说的样子，忙摸了摸心口道：“昔日我等侍奉主人，所有器具都能自行劳作，并不需我等动手。”
    其实那时候他还是小蛇一个，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很有趣。
    “你是说仙尊他用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器灵？”
    “对，小到一个茶壶，大到主人的房子，而且……它们都很温柔，不会是像……嗷～”
    小白从屁股上拔下一根黑色长针。
    苏白是永远是那种做比说更快的人，而且扎过苏长生后，总想试试还有没有别的妖兽能带给他那种感觉。
    遗憾的是，他失败了，而且苏芮强行把他收了进去。
    “说……继续说……”苏芮鼓励小白。
    小白可不敢再说苏白太过粗暴，转念想起一个自己偶然见过的，但绝对不算违背仙尊命令的。
    “有一次我在仙尊屋里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实在太好看了，太可爱了……”
    “比我还美？”这次打小白的是长生。
    小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苏芮觉得苏长生是没教好，苏白是需要新增教育计划，两个都需要强化教育。
    “你会不会看错了，人形的器灵，难道主人创造了一个人出来？”阿珠道。
    “我才不会看错，我看的清清楚楚，她还冲我笑呢。”
    “那会不会是你家主人的客人？”苏芮道，不是她不相信天宇仙尊的能力，只是如果天宇仙尊能“造”人，那他就能延续自己的生命，不会羽化。羽化说难听点就是陨落了。
    “仙尊他生平只有两三位好友，都是男子，他通常在仙府里一闭关就是数百年，那个时候根本无人到访，正是仙尊闭关的时间，不会有人来的。”
    第251章 淡漠的少女
    关于天宇仙尊到底有没有炼制出一个“人”来，苏芮等很是热烈地讨论了一番，没过多久，阿珠忽然叫停，原来小蜘蛛传来讯息，前面发现了一只巨鸟，正在一处湖泊之上与一个不知名的妖兽大战。
    “那是我二师兄，他……”小白说到这里似有些担忧。
    “你二师兄可是一头白鲛？”苏芮道。
    小白诧异地抬头，不知苏芮如何得知。
    苏芮先前还有不解，击杀雪云后已有所猜测，此时见小白表情便知自己猜的不错。
    先前小白不能直言危险，叫小蜘蛛带来两个重叠的圆，破开水镜时苏芮便有所察觉，白鲛生有神通，不但眼泪具有封印其他妖兽的能力，眼睛还能迷惑人类。那水镜是白鲛的一只眼睛，不但与美人林中发生的一切相符，还正合小白给出的暗示。
    那白鲛联合雪云要将所有修士困死在美人林，想必早就对天宇仙尊遗留的宝藏产生了觊觎之心，不过他这么做，正好也说明宝藏犹在。
    而且水镜被她摧毁，白鲛失去了一只眼睛，这时那巨鸟先去了，应少不了一番恶斗。
    苏芮一转念，反而放慢了速度。
    小白想了又想，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苏芮只听见几个字“也算不上违背主人命令……”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通了似的道：“主人从未要求我不能泄露府中秘密，他只要我好好看守观星楼的丹药，所以我告诉你二师兄的情况也算不上背叛了仙尊。”
    苏芮道：“正是，若是你二师兄把所有修士都杀光，盗取了你主人的宝藏，那才是违背了仙尊的遗愿从妻。”
    听苏芮这么说，小白终于想明白了，他先回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年长我们甚多，我还没有开启灵智的时候他们就陪伴在主人身边，但后来我听二师兄自己说，他是主人偶然从星源大陆捡回来的，二师兄很思念自己的故乡，他说那里灵气比仙府还要浓郁，是……二级修真界。但是为了报答主人，他决定留在这里。二师兄有三个弱点，一个是不能见到被他更美的人，因为二师兄认为他是世界上最美的；二是他非常喜欢干净，简直到了病态的地步，他身上要是沾上一点土，他能把皮给搓下来。三是他不能离开水，不过他身上带有一粒聚水珠，只要有那珠子在，他就不会缺水。”
    苏芮听见聚水珠，忽然想起自己得到的那枚珠子，问他：“聚水珠是什么东西？”
    小白：“聚水珠是我主人特意给他炼制的后天灵宝，可自动收集修真界的雨露，就算装半个海洋也还是拇指般大小。”
    苏芮哦了一声：“我们小心点过去看看。”
    这时那惊天动地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无需小蜘蛛传报，苏芮几人也能看到那巨鸟在天空盘旋，一道道火焰从巨鸟腹部喷出，下面升起蘑菇云一样的白气，但中间不时有蓝色光柱冲出，每当这个时候，巨鸟便升空避开。从这些看来，巨鸟并未占上上风。
    赶到再不能靠近的最前方，苏芮找个高地隐藏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数十亩大小的湖泊，湖边一切都乱糟糟被炸过一遍的样子。有十几位修士戒备地站在边缘看着，苏芮认出那都是炼器联盟的弟子，白莲仙子和金如意都在里面。
    苏芮看那大鸟，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怪异，细细一想看出点不同，那巨鸟攻击力强大，她却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感觉非常很像军火。
    苏芮耐心看下去，见无论那巨鸟如何挑衅，白鲛却始终没有露面。巨鸟火力虽猛，奈何湖泊也不算小，根本对白鲛产生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轰炸了一会儿后，巨鸟盘旋降落。苏芮吃惊地看到巨鸟背上的防护罩打开，里面跃出一个齐耳短发的少女，然后那巨鸟发出一阵急剧的机器收缩声，缩小成飞机模型大小，停在少女肩上。
    “轰”苏芮脑中一阵晃荡，识海之水几乎天翻地覆，苏芮不知苏白怎么了，但她本能全力压制住苏白的暴动。
    “坐下，如果是你的仇人，你现在过去只会是送死！你死了不可惜，别连累我！”苏芮骂道，直觉那少女跟苏白有某种关系。
    苏芮以为苏白还要挣扎，没想到她说完之后苏白就安静了下来。
    他冷静的速度比苏芮想象的要快，虽然他一言不发，苏芮却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仇恨。
    不合时代的机械巨鸟和少女的齐耳短发必须要引起苏芮的强烈警惕，难道这女孩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在苏白残碎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装扮的女修，唯一相似的是少女那略显青涩的苹果脸。
    苏白会认错吗？
    苏芮觉得可能性不大。
    饶是苏白一语不发，千神绝却在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即使有时候苏芮觉得苏白这个老魔不值得同情，此时却轻轻握住了千神绝。
    毕竟这是她的武器重臣嫡女。
    “哈哈，苏白是不是吓傻了？”长生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
    苏芮来不及阻拦，潮水一样的威压将几人淹没。
    大凡威压，都能透露些修士自身的特质。比如火灵根修士的威压，除了让人无法反抗外，可能会有灼热的感觉；水灵根的修士，可能会带有绵绵不绝的感觉。但当这个威压笼罩的时候，苏芮却分辨不出，就好像空洞到什么都没有。
    苏芮及时拦住了长生，自己也默默承受着这股威压。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但仔细听，那声音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本身音质如此罢了。
    千神绝抖动了一下，苏芮按住腰际，带着长生、小白、阿珠现身。
    与此同时，远处也有几批人露面。分别是王业云和欧阳成器，百炼宗的红翰莲等人，雷炎派的左经纶等人，还有一些是苏芮不认识的散修。
    并不止苏芮一行。
    这也是方才苏芮阻止长生的原因。此时炼器联盟尚未战胜白鲛，未到抢宝阶段，炼器联盟明显还需要帮手。
    苏芮吩咐了一句，带着长生缓缓朝那少女而去，身后跟着化出原型的小白和阿珠。
    小白和阿珠化形后更容易看出端倪，以本体出现，蟒和蟒、蜘蛛和蜘蛛之间除了驭兽师很难有人能看出来。苍冥大陆驭兽师数量很稀少，苏芮不相信自己次次都那么背。
    那少女站在炼器联盟众修士之间，眼神淡漠地看着各方修士。各方修士却不敢同她一样淡漠。这年纪轻轻的少女，从方才的威压来判断修为已经到了炼虚期。
    加上她肩上的傀儡鸟，就连王剑英也小心地把金灵藏在了袖子里。
    少女没有任何表情，她就站在那儿，琥珀色的眼里虽然有倒影，那倒影却拉远了和任何人的距离……看起来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苏芮的感觉。
    她当然不会一直盯着少女，却也不如红翰莲等卑躬屈膝，神情淡淡地落下，倒是白莲仙子等认出了她，还有……身边的贤真。
    长生这个蠢货竟然还顶着贤真的脸。
    其他修士见到苏芮和她的两头妖兽后竟隐隐有一丝放松之感，大约他们觉得如果炼器联盟动手，苏芮还能先抵挡一阵。
    白莲仙子朝贤真走了一步，忽然神情肃穆地垂下手：“各位，重护法想请各位一同对付湖里的白鲛。”
    这少女姓重？
    苏芮脑中刚闪过这个想法，旁边忽有一修士道：“重小楼你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我等为何要同你们一起对付白鲛？你们会分给我们什么？”
    重小楼？
    苏芮脑中回想起苏白的话：“她叫重霓凰……还有一个名字叫玄小楼……”
    这少女叫重小楼。
    一个元婴期散修怎敢在炼虚期的重小楼面前放肆？
    苏芮心中瞬间冒起一大串疑问总裁大人请离婚。只见白莲仙子眸中冒出怒火，而重小楼仍然静静地站着，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白莲仙子竟然忍住了怒火：“我们只需要你们帮忙舀干这湖水，至于其它的根本不需要，作为回报，你们可以平分那头白鲛，包括它的内丹。”
    “那白鲛看守的宝物呢？”那散修竟敢咄咄逼人。
    不过这也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
    白莲仙子忍了又忍：“自然是归我家护法所有。”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好不公……”
    他才说了这几个字，眼睛忽然睁大，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前胸透出的手掌。
    瞬间一个拳头大小的元婴飞了出来，金如意推到他的肉身，一掌抓住这元婴，用力一捏那元婴便爆出一阵烟雾。
    “重护法宅心仁厚，可不代表我们就心慈手软！”
    金如意捏爆了那修士的元婴，冷笑道：“要么舀干湖水，要么死！”
    她这样嚣张，重小楼也似乎局外人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神情淡漠地看着前方。
    苏芮忽然有些明白了，大约重小楼出现的时候就是这样，那修士算准了重小楼不会动手，但却算错了金如意等不会动手。
    其实真实情况比苏芮想象的还严重，重小楼话非常少，曾经有人怀疑重小楼不会说话；重小楼非常安静，抛去那无法接近的淡漠，重小楼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当众击杀过哪位修士；还有重小楼非常年轻，年轻总是容易给人错觉，那修士自己已是上了年龄、自觉非常有资历的一种，所以他说话才那么没有顾忌。但他却忘了这里并非只有重小楼一个人。
    一个不长眼的修士是不值得同情的。
    除了红翰莲外，众人都不自觉看向苏芮，因为苏芮是除了炼器联盟外的最强者。炼器联盟的人包括重小楼在内不过十几个，而这边所有人加在一起数量大约是炼器联盟的两倍。
    不过重小楼是炼虚期修士，还有强大的思。
    但重小楼给出的条件已算厚道了，参与舀干湖水的修士平分白鲛，炼器联盟的人不要，后面打白鲛还不是要靠重小楼——所以白莲仙子和金如意才觉得愤怒和吃亏。
    这肯定是重小楼做出的决定。
    有更大的诱惑在前面时，人们往往忽略掉眼前的东西，炼器联盟之外的修士想到了白鲛看守的宝物，却忽略了白鲛也是别人送的。
    “好，我愿意。”苏芮道，又补了一句：“不过你们要信守诺言。”
    这时重小楼才看了苏芮一眼，但那双眼睛就像转动的玻璃珠，依旧反射着漠然的光。
    她视线扫过苏芮之后，随手一挥，肩上的铁鸟就飞向空中，重小楼足尖一点，已经跃上机舱。
    她身上的黑色盔甲在清晨的冷光中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