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龄咧嘴笑了笑,不过这笑容里面,并没有多少欢快的成分。
吴磊的父母已经在楼下拉起了横幅,摆上了花圈,烧纸钱的味道沿着窗户飘进来。这一切都在提醒着我们,我们惹上麻烦了。遇到这种事,谁还笑得出来呢?
入夜了,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回到了宿舍。而我的舍友们,则穿上了外套,准备出发了。
叶菲特地穿了一件帽衫,戴上帽子之后就遮住了半张脸。即使是熟人都认不出来了。
我忍不住说:“怎么搞的像是地下党一样?你放心吧,就算大摇大摆的出去,吴磊的父母也认不出你来,他们又没有见过你。”
叶菲苦笑着说:“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还是怕,遮住脸感觉心里踏实点。”
我无奈的笑了笑:“那好吧,咱们走吧。”
我们关灯,锁门,互相拉着手走到楼下去了。这时候,颇有点共进退的悲壮。
或许学校里面多了一个灵棚的缘故,今晚学生们回宿舍特别早。很快,湖边就剩下我们五个人了。我们围着石桌坐了一圈。
一百米外有一团火,是吴磊的家人正在烧纸。夜风呜呜,刮得火苗乱晃,纸灰乱飞。这幅场面,让我们不寒而栗。
时间不长,我听到一阵脚步声,快速的向我们靠拢过来。我的心脏怦怦的跳着,向那边张望。
黑暗中出现一个轻盈的人影,是无名来了。
他看见我们之后,奇怪的说:“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宿舍长很讲义气的说:“我们是好姐妹。叶菲出事了,我们怎么能扔下她不管呢?”
无名摆了摆手:“现在不是姐妹情深的时候。我一会要把鬼引过来,你们留在这里,容易受伤,都回去吧。”
看的出来,宿舍长几个人有点害怕,但是她们并不想走。后来叶菲哭了,说吴磊的事和她沾了点边,她就有已经内疚了。如果舍友们再为了她出事,那她就简直没办法活了。
宿舍长听了这话,只能回去了。方龄虽然很想留下,但是被舍长拽走了。
现在湖边只剩下我、叶菲,还有无名三个人。
对于我留在这里,大家倒没有意见。女孩心细,昨天我用一块玉佩把叶菲救下来的之后,她们就知道我懂一些门道了。
我问无名:“你打算怎么做?”
无名坐在石凳上,想了一会说:“想要把小鬼引过来,并不难。鬼出现的地方,那里往往是生前最牵挂的东西。有叶菲在这里,那只鬼肯定会来的。我担心的是,鬼来了之后怎么办。”
我奇怪的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名说:“如果是我自己,当然不怕那只鬼。但是如果那只鬼用极快的速度出手,伤了叶菲怎么办?我担心来不及救她。”
我问无名:“那你到底有没有计划?”
无名笑了笑:“我想了一整天,总算有一个可靠地计划。”他指了指我:“你代替叶菲。”
我吓了一跳:“我来代替?这也能代替?”
无名点了点头:“你们是一个宿舍的,朝夕相处,气息相近。小鬼本来就不容易分清,我再在你们身上做些手脚,它就看不出来了。”
叶菲摇摇头说:“不行,那样的话,如意会很危险。”
无名苦笑了一声:“你不用替她担心,我猜还没有鬼能伤得了她。”
我知道无名指的是白狐,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烧,幸好现在是深夜,没有人能看到我脸红了。
无常看了看天:“现在还有些早,咱们再等一会。等夜深人静,学校里的学生都睡着了,那时候再招鬼,效果最好。”
我坐在石凳上想了想,对无名说:“你会不会一种道术,可以看到数十里之外的人在做什么?”
无名皱着眉头问:“你要干什么?”
我吞吞吐吐的说:“昨天晚上我梦到白狐了,他好像出事了,我有点担心。”
无名没有说话,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安:“你怎么了?”
无名叹息了一声:“你在担心他?如意,你是人,他是鬼,你不应该担心他。”
我很没有底气的说:“他救了我很多次,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会担心他了。”
无名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说:“不用骗自己了,你动情了。”
我连忙摆手:“我没有,怎么可能。”
无名苦笑了一声,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不信我的话。他叹了口气:“我不会这种法术,如果有贴身物品的话,还可以试试。凭空去看的话,那不成了千里眼了吗?”
我听他提到贴身物品,马上把那块玉掏出来了:“这是他给我的。你试试行不行?”
无名把玉接过来,看了两眼,忽然脸色一变。他把玉举起来,对着月亮照了照,疑惑得看着我:“这块玉里面封着的是魂魄?”
我点了点头。
无名叹息了一声,低声说:“想不到这只鬼倒也多情,居然舍得分一缕魂魄来护着你。不过……鬼怪有什么好人吗?无非是施舍一点小恩小惠,来换取更大的利益罢了。我可不能眼看着你被骗。”
我听他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有点着急的问:“到底怎么样?能不能帮我看看?”
无名微笑着说:“有这一缕魂魄在,那就太简单了。”
第85章 咒语
我按照无名的吩咐,脱了鞋袜,光着脚,盘腿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
我的脸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也迎着湖面上吹来的潮湿的夜风。
路灯和月光照在湖面上,星星点点,与头顶上的天空交相辉映。一阵风吹过来,灯光和月光都被水波揉碎了,像是撒了一池珍珠。
我迎着这股风,看着湖水一直延伸到黑暗中,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忍不住就想起曹孟德的诗来了:“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无名在我身子的东南方点了一只蜡烛。然后把那块玉递给我:“把玉放在手里,捂在心口上。”
我奇怪的问:“这样做就能看到白狐了?是不是太简单了?”
无名叹了口气:“本来是看不见的,但是这块玉里面,有一缕白狐的魂魄,自然就有所不同了。”
我似懂非懂,按照无名说的,把玉捂在了心口。
无名开始绕着蜡烛来回转圈,像是跳大神一样。
他一边转圈,一边用奇怪的语调念着咒语:“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我的心忽然变得很紧张,我不知道会看到什么。如果白狐真的被人杀了,那该怎么办?我急于知道结果,又不敢知道结果。
我的心乱乱的,忍不住回过头来,对无名说:“你等一下。你在干什么?”
无名停下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我在作法啊。如意,道士作法的时候不能轻易打断,万一被妖鬼反噬,我这条命就交代了。”
我问他:“你是不是又在吹牛?你根本不会道术。”
无名气的直瞪眼:“好端端的,怎么说我吹牛?”
我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还想骗我?你刚才念得那些咒语,分明就是楚辞,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用楚辞作法的。”
无名听我这么说,忽然笑了:“原来你没有见过道士作法。”
他坐在石凳上:“道士作法,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咒语的。道术高明的人,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厉鬼给抓过来。但是老百姓们不认可,因为他们看不到鬼,就以为道士在胡说八道,根本没有抓到鬼。”
即使是旁边的叶菲都忍不住说:“这也难怪。道士抬抬手就说抓到鬼了,我是老百姓的话,我也不信。”
无名一拍手:“对啊。所以到后来,聪明的道士就在作法的时候加了很多东西。比如挥舞桃木剑,比如念一些奇怪的咒语,这样一来,百姓们倒佩服不已了。”
我看着他说:“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这些咒语都是骗人的了?”
无名摇了摇头:“你听我说。后来道士们一代代传承下去。就发生了一个问题。虽然大伙明知道那些咒语是假的,但是没有这些东西做辅助,作法的时候往往倒不灵了。”
我和叶菲都奇怪的问:“这是什么原因?”
无名笑了笑:“你们都是大学生,应该听说过条件反射吧?”
我和叶菲面面相觑,不知道无名想要说什么。
无名叹了口气:“原来这道术一代代传下来,已经发生变化了。道士们习惯了念着咒语作法,如果忽然不念了,作法的时候反而觉得别扭。一颗心理不顺的话,施展出来的道术自然就会大打折扣。”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就好比你们学生在看书。在安静的教室里看书,和在菜市场上看书是不一样的。”
我点了点头:“就像和尚的木鱼和念珠一样,帮人集中注意力。”
无名笑了笑:“差不多就是这样。其实真正的得道高人,根本用不到这些。只有我这样初入道门的道士,碰见需要大耗精力的事,才不得不念咒语,寻求帮助。”
我微笑着说:“你总算谦虚了一次。那你继续跳大神吧。”
无名奇怪的看着我:“你不是很着急知道白狐的消息吗?怎么刚才又和我闲聊这么多事情?”
我笑了笑:“刚才有些紧张,现在和你聊了些无关的,放松多了。”
无名点了点头,就继续绕着蜡烛跳跃,嘴里面念着所谓的咒语。
我坐在地上,感觉蜡烛变得很热,那一朵小小的火苗越来越大,热气从我的脚底和手心涌进来,让我全身发烫。而紧贴着心口的那块美玉又凉嗖嗖的。
我看见人工湖变成了大海,海水蔓延上来,侵蚀了我身下的地面。我就坐在这海水上,随着波浪渐渐远去。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是无垠的海水。水接天,天连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无名、叶菲、以及我的学校,全都不见了。
我握着心口上的玉佩,小声的嘟囔着:“幻觉,这都是幻觉。”
我茫然的在海水中漂浮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水褪去,我发现自己在一座宅子外面。
我看见这宅子,心里面就突突的跳。我来过这里两次,知道是白狐的坟墓。我不敢进去,站在大门外面探头探脑。
忽然,我听到龙吟一样的声音,悠长绵密,从院子里面传出来。
我的心脏突突的跳着:“为什么会有龙吟声?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狐呢?他还好吗?”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然后终于下定决心,慢慢地走过去。我绝不打扰白狐,我只是在暗中看一眼,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看看他是不是安全。
我走到院子里面,如同第一次来这里一样。我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这种凉意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保持清醒,我对此很满意。
院子当中落着干枯的梧桐叶,稀稀疏疏的,像是寂寞的点缀。
我趴在屋门口,偷眼向里面望。这一眼,就让我呆住了。
我看到白狐的石剑了,或者我现在应该称它为玉剑。
这把剑浮在空中,像是海中的蛟龙一样,上下翻腾,急速的旋转着。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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