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
郭业当下错愕,怔怔问道:“你是说,这次你来扬州寻夫君我,是顺公公传了长孙皇后的懿旨了?”
吴秀秀嗯了一声,微微点头,低语道:“夫君,长孙皇后已经让顺公公跟我说明了一切。”
嗡~
郭业猛地一阵耳鸣震响,脱口失声喊道:“长孙皇后将你的身世原原本本都跟你说了?”
吴秀秀低着头又嗯了一声,声音更加低沉地回道:“说了,统统都说了,原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段秘辛。”
郭业暗中连连腹贬了长孙皇后一顿,我靠,没事儿你瞎掺和什么啊?真有够闲的。
他生怕吴秀秀误会自己刻意隐瞒她的身世,赶紧解释道:“秀秀,你听我说,我并非有意隐瞒你的身世,我也是到了长安以后见了你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临阳小县主,才知晓前因后果的。而且,我之所以隐瞒你的身世一直未去信跟你说,那是因为我有我的苦衷。唉,一言难尽啊!”
吴秀秀倏地抬头,伸出小手搭在郭业的手背上,轻抚安慰道:“夫君莫要想多,我并未责怪你。长孙皇后已经让顺公公跟我说明了一切,夫君之所以对我隐瞒身世,是怕我一时半会儿想不通透。而且听说我那位亲生父亲也对我颇有成见和怨气,一直觉得我不祥,认为是我拖累了我的生母平阳长公主。夫君对秀秀隐瞒,也是担心我会受了生父的羞辱。夫君莫要再解释了,秀秀并非不开窍之人,心里都剔透得很!”
呼~
郭业粗粗松了一口气,对长孙皇后的怨念立马荡然无存,暗道,还算你会办事,没给我惹来麻烦,不然的话秀秀少不得又要埋怨上我了。
随后,他站起身来来到吴秀秀身边,轻轻将他拥入怀里,爱抚着她的香肩,问道:“秀秀,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吴秀秀被郭业拥入怀中,顿感一阵暖意融融,心里没来由的一番踏实起来。
她将小脸贴在郭业的胸前,感受着那份温暖与厚重,自顾说道:“妾身如今已经嫁进了郭家为人媳为人妇。正所谓夫为妻纲,夫君便是秀秀头顶上的那片天,自然都听夫君你的安排。霍国公虽生我却未养我,也不愿相认我这个女儿,但始终是我的生生父亲,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所以,我并不恨他。而且若非如此,秀秀也不可能在陇西与你相识,也不会因缘巧合下嫁你为妻呢,对不对?而且,而且……”
说到这儿,吴秀秀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悲戚和伤感起来。
郭业从她肩膀上的颤巍感受到了她的低落,赶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再次紧紧箍在自己怀中。
吴秀秀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说道:“而且,我生母平阳长公主仙逝多年,秀秀已经无法再在她的榻前侍奉尽孝,甚为遗憾。所以,秀秀在这儿恳求夫君,如果有机会秀秀想到母亲坟茔前撒上一把土,祭奠一番。”
郭业听懂了吴秀秀的意思,也再次感到了吴秀秀的识大体顾大局,不由心生怜悯地叹道:“秀秀,放心吧,我郭业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进霍国公府的。到了那时,柴绍绝对不会再轻视了你,也不敢羞辱你半分。都说母凭子贵,哼,届时我定要让他父凭女贵才是。”
“咯咯儿……”
吴秀秀突然被郭业的话给逗乐了开来,微微举起小手在郭业的胸前一捶,嗔道:“夫君又在胡言乱语了。罢了,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真的,妾身对他们并没有半分恨意。而且平阳长公主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了我,如今我也能体会得到那份辛苦和不容易。夫君,并非秀秀粗枝大叶,没心没肺,而是不能恨,也不该恨。”
“秀秀你能这么想,我自然……咦?”
郭业突然惊呼一声,下意识将手放到吴秀秀的小腹位置一阵抚摸,疑问道:“你刚才说你也能体会十月怀胎的辛苦。怎么着?莫非你怀孕了?不对啊,你小腹平平并未隆起,一点也不像有了身孕的迹象啊!”
啪~
吴秀秀一甩手将郭业不安分的猪蹄拍打开,白了他一眼,笑着嗔骂道:“你这死人,我又没说是我自己有了身孕。咱们郭家,又并非我一个女人。哼!这大白天的,你胡乱摸什么呀?”
郭业及时收回咸猪手,挠了挠脸颊晒然笑道:“嘿嘿,我以为是秀秀你有了身孕呢?不对哈,你这话不对劲,莫非是贞娘有了身孕?还是说康芷茹?你等会儿,我算算我离家了多少日子。”
说罢,郭业真的掰扯起手指头默默算着自己离家的日子起来。
吴秀秀见他这幅痴样儿,又是一阵好笑,声如铃铛脆响一般地掩嘴轻笑道:“唉,当了官没官样儿,要当爹也没个正经样儿,真是愁煞人了呢!”
郭业一听吴秀秀这话,更加证实了自己之前的推测,贞娘或者芷茹,真的怀孕了!
一念至此,他心里没来由一阵激动,再次将吴秀秀整个人拦腰抱了起来,然后原地打了一个转,随后激动万分地脱口喊道:“俺滴个亲娘唉,老子也要当爹了!”
第767章 贞娘有孕
“有你这么当爹的?”
吴秀秀白了一眼郭业,嗔道:“瞎高兴个什么劲儿啊?你连是谁怀孕都不知道就在这儿瞎高兴,哼,莫非在你眼里我们女人家就只是生孩子的器具?”
晕,郭业尴尬地拍了拍脑门,暗暗自责,一高兴竟然忘记了这茬儿。
随即,他凑到吴秀秀的脸颊边儿,讪笑道:“秀秀,你怎能这么想你家夫君?在我眼里,你们才是宝贝疙瘩啊。我这不是高兴我们郭家有后了嘛。这一高兴就有些忘乎所以了,嘿嘿,娘子恕罪,为夫知错了。”
郭业连连告饶道歉,他知道女人往往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很小气,而且一较起劲来便是没完没了,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只要是个女人都不能免俗,即便是吴秀秀这种理智型的美女,也有失去方寸的时候。
果然,经郭业这番好言软语一哄,吴秀秀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许,说道:“你算算自己离开陇西多久了?你这人啊,离开了家就跟长了翅膀的老鹰似的,连封家书都没有。实话跟你说吧,有了身孕的是贞娘。算算日子,到今天差不多快有小五个月的身孕了。年关将近,明年开春的时候你就能当爹了。”
“贞、贞娘?”
郭业顿时有些错愕,吴秀秀和康芷茹频频雨露恩泽都没能怀孕,居然会让贞娘一击命中,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暗暗算了算自己离家的日子,中途辗转多地,可不足足五个来月了?
那这么算起来,自己离开陇西前夜,与贞娘疯狂游龙戏凤的那一晚,正是观音送子好时辰啊。
不过,高兴之余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令他惆怅的问题了,那便是贞娘在郭家的身份乃是妾侍,而吴秀秀乃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室。
吴秀秀至今还没给郭家生过一男半女,却被一个妾侍捷足先登拔了头筹,吴秀秀莫非这次过来是兴师问罪来的?
都说大宅门里是非多,说到底还是因为大宅门里规矩多啊。
依照规矩,今后继承郭府大家长之位,甚至继承郭业这个益州侯爵位的,肯定是要正房妻室一脉所出的子嗣。
但是,如今吴秀秀却被贞娘抢了先,那置吴秀秀这位正妻于何地?
郭业无论是在后世的影视剧小说中,还是在今世的太子承乾和魏王李泰兄弟相争中,都见惯了夺嫡争位的事情,现在可想而知吴秀秀此时的尴尬境地了。
旋即,他心头忐忑地开口问道:“秀秀,莫非你此次此次从蜀中来扬州,是为了……”
“郭业,你想什么呢?”
吴秀秀立即打断了郭业的问话,有些愠怒地嗔道:“你当我是那种心眼只有针尖儿小的女人吗?如果我真有那么小气,我便不会让你接二连三地在外头沾花惹草,相继让芷茹、贞娘进了郭府的大门了。而且你我有言在先,莫非你忘了?你还记得你我的击掌盟誓,约法三章吗?约法三章中的第一条你又可曾记在心里?”
约法三章?
霎时,郭业的思绪飞到了往昔,想起了当初自己要纳贞娘为妾时,自己与吴秀秀的谈话。
第一条,吴秀秀永远都是郭业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室,
第二条,贞娘进郭府,不得大张旗鼓,不得大摆宴席。
至于第三条,貌似至今还没有下文。
于是,他点点头应道:“我记着呢,我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
“记着就好!”
吴秀秀正色说道:“既然你都答应过我,你也记在心里,那我又何须操那份心思?”
郭业哦了一声,心中暗道,敢情后话在这儿等着我呢?
紧接着,吴秀秀又说道:“至于我这次突兀来扬州,除了老太君怕你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应着之外,还有皇后娘娘的意思。不然的话,那位顺公公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蜀中陇西,又山高水远地送我来扬州了。”
郭业能理解老娘让吴秀秀来扬州的原因,无非就是担心自己与秀秀长期分居两地,影响家庭和谐呗。老人家有老人家的心思,如今贞娘这个妾侍都有了身孕,如果秀秀的肚皮还是一直没有动静,那将来势必又会多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争执。
说到底国人千年传承讲得就是开枝散叶,子孙满堂。对于女人家而言更是母凭子贵,无论是皇室天家,还是平头百姓家,都如出一辙,无法背离这个框框。
说白了,老娘是让吴秀秀过来扬州与自己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争取早日造人成功,让吴秀秀的肚皮有动静,免了她在郭家如今尴尬的状况。
郭业不禁想到了今后和秀秀大把大把同床共枕的时间,脸上飞起几抹喜色,暗暗赞道,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老娘想得周全。
不过心里美归美,他更加好奇长孙皇后让顺公公送秀秀来扬州的原因,出发点又在哪里呢?
那边刚跟秀秀揭开了身世,这边又火急火燎马不停蹄地将秀秀送来扬州,长孙皇后打得什么鬼主意?
难道是单单为了一解自己与秀秀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
肯定没这么简单,不然的话,也不会是出自长孙皇后的手笔了。
但是他又不好明目张胆直言不讳地问吴秀秀,长孙皇后为何让你来扬州?
因为如今的吴秀秀因为贞娘的怀孕,肯定心里正处于敏感期,说直白一点就是疑神疑鬼。
万一自己一发问,她想歪了,误以为自己不欢迎她的到来,不愿与她夫妻团聚,一旦无理取闹的话,那可真有够麻烦的了。
随即,他旁敲侧击道:“秀秀,皇后让顺公公送你前来扬州,让你我夫妻团聚,莫非还有别的嘱托?”
吴秀秀一听郭业这般问法,果然没有往歪处去想,微微颔首,说道:“其实呢,皇后娘娘也是肉体凡胎,母仪天下之外,更多的是一位好妻子一位好母亲。这次她还让顺公公给我带来亲笔书信,里头跟我讲了好多我不曾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才能这么快放下我对生父生母的成见。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就连皇后娘娘都不能免俗。算起辈分的话,我也该称呼她一声舅母呢。郭业,我不能瞒你,其实皇后娘娘在信中的确是有事相托于我,希望我来扬州后能规劝于你一番。”
郭业脸有讶色,暗暗感叹,果然如此,长孙皇后果真是有所图谋,我说呢,她怎么会这么热心肠,又是给秀秀揭晓身世,又是好言游说,最后还费尽周折地送她来扬州。
堂堂大唐帝国的皇后,居然还走起了夫人路线来,手段可真够高端大欺上档次的。
当即,他便问道:“秀秀,皇后让你规劝我什么?”
“咕……咕咕……”
突然,吴秀秀的腹中鸣响,脸带娇羞地低下了头,弱弱说道:“今天白天赶了一天的路,在船上又是没有胃口,滴米未进,滴水未沾。反倒是现在,有些饿了呢。”
“哎哟!”
郭业拍了拍脑袋,自责道:“瞧我这脑子,居然忘了这茬儿。好,我先让后头厨房准备点饭菜,我们吃完晚饭,再说皇后娘娘这事儿。”
笃笃笃……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传来郡丞陈集涛的声音:“刺史大人,厨房已经备好饭菜,请夫人移驾几步,前往饭厅用晚饭吧。”
郭业哈哈一笑,冲吴秀秀乐道:“瞧瞧,还是我手下人想得周到。秀秀,听见没,刚才门外说话那人便是我府衙郡丞,可见你夫君手下无弱兵吧?”
吴秀秀美目闪烁,嗔道:“少臭美了,若不是你那些手下人可堪大用,我看你这刺史也是个混不吝呢。”
郭业脸皮超级厚地摇头一阵大笑,道:“哈哈哈,夫人,甭管我这刺史合不合格,咱们先去用饭。等用完了饭,天黑之后上了床,你再跟我好好说说,皇后娘娘到底让你规劝我什么玩意。”
吴秀秀一听“天黑之后上了床”,心中不由泛起了几分涟漪,暗暗啐道,这死人,说话总是不避忌场合,丢人。
嘎吱一声,郭业打开卧室房门,随后携着吴秀秀前往饭厅用饭垫肚子而去。
……
……
小两口用过晚饭之后,约莫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天色已经漆黑如墨。打更的更夫敲着木梆子,报着时辰,已然过了亥时末(晚上11点左右)。
到了这个时辰,府衙大门早已关闭,通往府衙后院住处的小门也被紧闭。
小别胜新婚,郭业与吴秀秀小两口自然也不能免俗。
两地分居这么久,郭业也非什么吃斋茹素念经的大和尚,干柴碰烈火,天雷勾地火,一场夜间剧烈运动必不可少。
当亥时的梆子刚刚敲过,郭业已经结束了活春宫,正披着一件外衣坐靠在床头上小憩着。他看着肤如凝脂无暇如玉的吴秀秀,似一尊玉观音般一丝不缕地躺在床上,面带红晕有些乏力地假寐呼吸着,不由心中暗叹,看来哥们的战斗力还算顽强啊,这么快,秀秀就坚持不住了。
他伸手轻抚在吴秀秀的香肩玉臂,一想起今天黄昏时分关于长孙皇后的问题还没问个明白,便要张口再问一遍吴秀秀来着。
突然,一道院门被打开的声音传入耳中来。
他心里猛地一惊,因为他曾有过交代,凡不是十万火急之事不得夜里擅闯府衙后院。
第5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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