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闻言可不担心起来,这王府里的人在白茵茵刚入门的那几日还好,不觉着有什么,可随着常飞流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府里的下人们对白茵茵可没有那么友好了,还会背着白茵茵说一些难听的话。
有一次白茵茵正巧在花园里撞见,不错的心情全没了,还得忍气吞声,因为她不能发脾气。
“可是小姐,要是不出去走走,我怕你会憋坏的。”
“才不会,憋坏的分明是你。”
白茵茵尽管不谙世事,可不代表着连身边伺候多年的丫鬟也看不明白,有些事情,越是简单的人越能明白其中的那些是是非非。
小杏见白茵茵怎么都不愿意去,眼珠一转,想了一个法子,道:“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去吗?我可是听说世子近日要回来,而且会路过花园去王爷的书房,你当真不去的话,我瞧府里那些莺莺燕燕们可巴不得和世子来一个巧遇,成为侧室——”
“我去!”白茵茵瞪着眼睛,不满的看着小杏:“你、你过分。”
气鼓鼓的脸颊还带着红晕,小杏见了忍不住笑起来:“哎呀,小姐,你怎么脸红了?难不成是舍不得世子?”
“我才不告诉你!”
白茵茵说完,起身往外走,手里拿着手绢和团扇,上面绣了牡丹盛开的图样,和身上的牡丹镶银边的雪色裙子相衬,上身披了一件水蓝色半壁,耳鬓几缕头发垂下来,模样竟然是比刚入门时还要好看了几分。
安阳王府的花园里,百花盛开的时节,走在青石板上,一股花香扑面而来,伴着一缕清风,吹走了燥热之气。
眼前的景色让白茵茵心情一下变得明朗,步子也变得轻快,脸上笑容更明媚。
小杏在旁边看着,问道:“我就说吧,这来花园一趟,心情会变得不错。”
“这次算你对了。”
“什么嘛。”小杏抱怨一句,接着发现牡丹花开的地方,指着那篇篱笆围起来的地方道:“小姐,牡丹在那里。”
“好漂亮啊,这王府里面连种的牡丹品种都要比林州的看着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若是可以挪一些到竹雅苑就好了。”白茵茵一边走一边说,全心都在牡丹上面,丝毫没留意到花园里其余的丫鬟。
白茵茵本就长得小巧,小小的一只,蹲在牡丹花旁边从远处看怕是都要瞧不见人了。
小杏站在旁边,扫了一眼周围的几个花枝招展的丫鬟,有些不高兴——这些丫鬟个个拿自己当主子,平日里阴阳怪气的也就罢了,这会儿她好不容易把白茵茵劝了出门赏花,还阴魂不散的跟着。
而白茵茵根本无暇顾及那些靠近的丫鬟,手摊开,白嫩的掌心上飞这一只蓝色的蝴蝶,绕来绕去似乎想在她的手心停下。
这小东西,真可爱。
安阳王府外,常飞流一身战甲还没换下,匆忙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门口的家丁,大步流星往里走。
“世、世子回来了!”
安阳王和王妃早就不问朝中事情,安心在家养老,养养鸟种种花,每日逗一下害羞呆呆的儿媳。
忽然一阵风闪进来,安阳王和王妃愣住,常飞流嘴角抽搐,把头盔取下来,一手夹着:“茵茵呢?”
王妃张大嘴,惊讶的看着自己儿子:“儿子,你说什么?”
“你儿媳,我媳妇,白茵茵现在人在哪?”
安阳王也吃了一惊,拍拍王妃,清了清嗓子:“刚才红梅来说,茵茵在花园里赏花,心情好像不错。”
心情不错?常飞流挑眉,转身往外走。
“哎,儿子你去哪?”
“见你儿媳。”
直到常飞流消失在视野里,王妃才回过神,问道:“王爷,你说,我们是不是快要抱孙子了?”
“好像是的。”
“我就说茵茵这孩子不错,肯定能俘获儿子的心,你瞧,我说的没错吧,啧啧,咱们家可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难得飞流愿意娶媳妇,而且你见过咱儿子哪一次回来直接回家的,哪一次不是在军营里安排好了,换好衣服才回来,你看他刚才心急火燎的样子,哎呀,我们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
安阳王见旁边越说越激动的王妃,默默地抬脚往外走。
常飞流身姿挺拔,本就硬朗帅气,在沙场上待了三个月,多了几分硬朗。刚走进花园,常飞流搜寻了一番见到蹲在牡丹花下的白茵茵,雪白的裙子,蓝色的短衣,一笑,就跟花丛里的精灵一样。
抬脚朝白茵茵走去,还没走到白茵茵旁边,常飞流的眉头越皱越紧,因为他已经偶遇了快二十个丫鬟——这些丫鬟不用做事吗?
小杏早就眼尖的瞥见常飞流的身影,尽管只是成亲当日的一瞥,但凭常飞流这种样貌气质也很难忘记。旁边还有两个不长眼的在数落白茵茵,小杏悄悄的退开——哼,让你们得意,欺负我家小姐,这下世子回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哎呀,我说这世子怕是不喜欢这位新来的,不然怎么一去三个月不回来,我可是听说世子早就到京城了,这不回来难道是不想见世子妃吗?”
“翠竹,你可是不知道,世子以前喜欢过谁啊,谁都不喜欢,这世子妃啊,世子连一面都没见到,怎么会回来呢?”
白茵茵鼓着脸,气鼓鼓的,心里难受却又不想说什么。这府中本就不把她当做是主子,都瞧着她好欺负,背地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蹲在牡丹花旁边,白茵茵闹了小脾气,摘了一片花瓣。
“你在做什么?”
耳边忽然多了一个声音,带着一些沙哑,白茵茵一怔,就捏着花瓣蹲在那里,不敢回头。生性胆小,对谁都是有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白茵茵哪敢回头。
忽然腰上一紧,被一条胳膊给勒住。
“啊!”
“叫什么?”这个女人,三个月不见,怎么变得这么胆小?
“你、你是谁啊?!”
“我是你相公。”
哎?相公?!
白茵茵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理了一下头发道:“相公,你回来了?”露出一个笑容,两颗小虎牙平添了几分可爱。
常飞流一愣见她可爱,还顾及一下自己的衣着,不由得失笑,“蹲在这里做什么?”
“赏花。”
的确是赏花,不过好像后来变成了辣手摧花,这牡丹花都让她给弄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刚才那些人难听的话,她很在意的啊。
可是,要是对常飞流说的话,那就是告状,说不定下次那些人会更过分。
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脸上,常飞流看得明白,瞥了一眼地上的牡丹花瓣,冷眼扫了一圈花园,其余的人吓得浑身哆嗦,尤其是刚才那两个嚼舌根的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花瓣也算死得值当了。”
“啊?”
白茵茵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到常飞流身上,常飞流见她表情可爱,猿臂一捞,把白茵茵给抱起来扛在肩上。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
“回房。”
“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人!”
白茵茵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但也是小家碧玉,知府家的小姐,哪有这样被人抗在肩上过,俏脸一红,捏紧拳头拍着常飞流的背。
这点力道对于常飞流来说根本就是挠痒。
“洞房花烛夜,大小登科,我可都不能落下。”常飞流大步流星往前走,白茵茵的所有动作都像是静止了一样。
洞房花……烛?
☆、三、小别新婚
迟来了三个月的新婚夜,白茵茵拘谨的坐在凳子上,含着下巴,根本不敢去看常飞流,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恨不得立刻从房里跑出去。
常飞流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在看到衣柜里女人的衣服时,有片刻的惊讶,过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扫了一眼那个紧张的人。
“衣柜里都是你的衣服吗?”
“……我的,都是我的,不对,还有你的。”白茵茵紧张得不行,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忽然多出来一个人,尽管心里明白和知道这是自己的丈夫,可是白茵茵就是紧张得都要发抖了。
换上自己的平常的衣服,常飞流走到桌旁坐下,瞥见桌上的茶还有杯子,再看向白茵茵的脸,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似乎在打分一样。
一别三月,常飞流惊讶于自己的记忆里,竟然能看出来白茵茵这三月胖了一些,比初来时要圆润一点,细白的耳垂上面的挂着的翠玉耳环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她娘给的,皓腕上的桌子也是她娘给的,至于——
“如意锁是你出嫁就带着的吗?”
“娘说这可以保我平安,出生就一直带着,你不喜欢吗?”白茵茵逼着自己抬眼和常飞流对视,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抖:“我、相公,我们俩,我知道,你娶我是因为婚约,不是自愿的,所以我们可以和睦相处,你不用顾忌我的。”
常飞流闻言皱起眉头看着白茵茵:“你听了府里那些人的闲话?”
“啊?”
白茵茵不解,诧异的看着常飞流,还眨了眨眼睛。
这些话是出嫁的时候家里人交代的,因为她是家中老小,出生不是高门显赫却嫁给了安阳王世子,可是一门攀高枝的婚事。
尽管她年纪小,可这不代表她不懂事不知事,这其中的门道,她知道一些,正如她那几个嫂子的话一样,嫁入王府,这日后就是伏小做人,王府不比徐州,在徐州她是千金小姐,到了王府,那可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媳妇而已。
上花轿前,她娘交代,到了婆家得事事都依着相公和公婆,不能顶嘴。
“茵茵。”
名字被人这么一叫,白茵茵浑身一震,陌生的感觉遍布全身,脸一下变成苹果。打小只有家中的兄长和长辈会这般叫自己,来了王府也只有安阳王和王妃这样称呼自己。可这个名字从常飞流口中说出来,特别的声线和格外亲昵的语气让白茵茵心里的紧张慢慢得到平复。
常飞流注意到白茵茵的变化,不由得对这个新婚妻子更加感兴趣。
故意靠近白茵茵:“你知道嫁给我,需要做什么吗?”
“相公……我、我知道,娘说,要早晚都伺候相公穿衣梳洗,还有——”还有什么?白茵茵请蹙眉头,红唇微微撅着思考,灵光一闪,笑逐颜开的看着常飞流:“什么事都得听相公的!”
“这是你娘教的吗?”
“恩!”白茵茵重重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像足了一个听先生教诲的学生。
让白茵茵逗得心情大好的常飞流一把捞起白茵茵的腰往婚床走去,挥掌将床帘拉下。
白茵茵眨眼看着常飞流,一下想到家中嫂子的话,轻声问道:“……相公,我怕。”
“茵茵,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这府中有谁的闲言碎语,你听了便听了,不放在心上。”常飞流一向是个心细的人,知道白茵茵会因为那些话而郁闷,尽管这个郁闷的时间并不长,但身为她相公,还是得开导一下。
闻言白茵茵点头道:“恩,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常飞流笑着将她头上的发饰取下来,俯身道:“茵茵,我再教你一句话,你要是记住了,日后谁欺负你我都护着你。”
“什么话?”
“……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得信我。”
“啊?”白茵茵不明白的看着常飞流。
“答应吗?”
“恩,好,我答应你。”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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