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埃弗拉先生拒绝的时候,戚暮虽然面露微笑、很坦然地接受了,但是同时他也忽然意识到……
自己的未来很迷茫。
就像埃弗拉先生说的一样,一个大型的乐团,不需要拥有超越首席实力的小提琴手。即使在巴黎的时候胡克先生想要招戚暮进纽爱,但是想必真的等需要斯威尔先生同意的时候,这位温和亲近的指挥大师也会遗憾地拒绝戚暮。
优秀,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为了一个强大的阻力,仿佛是一面巨大而没有极限的高墙,横亘在了戚暮的面前,让他不知该如何前进。
“事情总会好转的,戚暮。”闵琛仿佛是叹息一样的声音在戚暮的耳边响起,“很快,你就会得到属于你的机会,我相信……这个期限会很快很快。”
这句话让戚暮倏地一怔,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闵琛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直接问了一句:“这几天多伦萨也在维也纳,他前几天还和我说起过你。维爱今年的巡演推迟了两个月举行,因为他们的副首席很快就要退休了。”
戚暮一下子睁大了双眼,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许久,他才惊道:“是安东尼先生要退休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闵琛低笑地道:“多伦萨私底下和我说的,应该……就在未来这半年内了。”
走进了下一辆地铁里,戚暮轻轻靠在了地铁的墙壁上,一边低声道:“你觉得我可以去维爱?”
闵琛倒是没否认,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青年轻声的话语被呼啸而过的地铁声掩盖而过,一路上戚暮俊秀的面庞上都带着一丝笑意,直到挂断了电话后,他才收敛了笑容,接着拎着自己的琴盒,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公寓。
失落,只是一时的……
实力,终究是在古典音乐界最强力的保障。
而在此时的伦敦,望着酒店落地窗外一片繁华的城市夜景,俊美优雅的男人将手机慢慢地放下,目光幽邃地望着东方——那是维也纳的方向。
他想让他心爱的人去维爱?
是的,但从来都不会是副首席。
而是……
首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维交副首席的招募会正式告一段落了,这场在维也纳古典音乐界掀起一小股风潮的招募活动,最终以“招收了一位乐团外的俄罗斯小提琴手担任副首席”为结果而告终。
不要说是维交外的业内人士了,就连维交内部的成员们都没想到:指挥真的招收了一名新成员进来!一进来还就是副首席!
对于这个结果,很多成员都不约而同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但是在埃弗拉先生的一声呵斥,下他们便再也不敢出声:“你们什么时候拥有超过对方的实力,再来争取副首席的位子!”
这出小闹剧刚刚冒出了一点水花,就被彻底打得没有任何波浪。
维交的一些成员们或许还在扼腕叹息,罗遇森自然是其中最为愤恨难忍的一个。
招募会结束的两天内,他去了埃弗拉先生的指挥休息室三次,最后一次干脆埃弗拉大师干脆就没让他进门——
因为这家伙太烦了。
而之后罗遇森再去找埃弗拉先生,则更为困难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因为埃弗拉先生非常厌烦他,而是因为……埃弗拉先生收到了一封信。
这封看似普通的信,在维交副首席招募会结束后的第三天,被邮局慢吞吞地投递到了维交总部前的小邮箱里。
在信封的正面用墨水打印了“埃弗拉先生·收”几个字,再看其他地方,只剩下邮局的邮戳、没有其他东西。
维交负责信件的工作人员拿到这封信的时候还奇怪了一下,毕竟这年头用信件寄东西的真是少数了,即使是寄……也不会是寄信,而是一些快递的物品。但是这工作人员还是很负责的将信件放在了埃弗拉先生的办公桌上,等待对方上班以后就可以拆开看。
于是,当天早晨九点,当埃弗拉先生来到自己的休息室时,他刚将西装脱下放在了衣架上,忽然便见到了这样一封鼓鼓囊囊的信件。
这封信真的是太鼓了,仅仅是目测都大概有一厘米的厚度。埃弗拉先生拿起这封信的时候掂量了一下,估摸着里面真的是信纸、而没有其他东西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拆开、阅读。
这一阅读……
就让埃弗拉先生整个人都怔在了休息室里,一上午没有再出门。
寄信的人真的是相当小心谨慎,这封信的信封用的是最普通的黄色牛皮纸,里头的信纸也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a4纸,整封信没有一个手写的痕迹,全部都是打印体,如果埃弗拉先生乐意,他还会发现……上面除了邮递人员和维交工作人员、以及他自己的指纹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痕迹。
信纸上的文字,大概已经超过了万字,但是总结起来,前面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话是在向上帝忏悔,而后面三分之二的话……则是让埃弗拉先生整个人都冒了冷汗。
写信的人自称去年曾经有幸在金色大厅里工作,他一直以能在那里工作为荣。但是这过去的一年,他却因为担心害怕某件事的暴露,而辞去了自己的工作,没有再踏进音乐之友协会大楼一步。
但是有的事情就这么藏在心里,让他非常的难受,甚至感觉到无尽的自责,让他在这过去的一年里经常到教堂找神父忏悔。
然而事到如今,当他看到那个罪人依旧逍遥法外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决定即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得让真相公布于众。
这封信里,对方用很简短的文字叙述了他所知道的那天晚上的事情经过。
写信的人说自己并没有亲眼看到陆子文死去的事情,但是他却在路过首席准备室的时候,由于那扇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好,因此……
他听到了一段争执。
在这段争执里,两个男人争吵得非常厉害,甚至后来都动起了手。原本他是想要赶紧阻止的,但是当他听到“下药”这个词的时候,他却觉得这件事太危险了,自己不好插手,便赶紧地离开了。
不过两个小时,他便得知了陆子文的死讯。
他不知道陆子文到底是怎么去世的,是不是真的和另外一个男人无关,但是他知道……那个男人在陆子文即将上场演出前,对他“下药”了。
他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了埃弗拉大师,希望这位正直严肃的大师能给出自己的判别。而他作为一个位卑言轻的小人物,不希望再被卷入这样危险的事情里。
写下这封信后,他感觉自己的心灵澄净了许多,没有那么多的自责,或许晚上也能睡个好梦。
这位写信人恐怕是能睡一个好梦了,可是埃弗拉先生却浑浑噩噩了一整天,连下午的乐团排练也暂时交给了贾思科进行指挥。
等到埃弗拉先生缓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当天的傍晚,在一整天的犹豫与决策中,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旦决定了要做某件事,那么埃弗拉大师便一不做二不休,立刻利用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开始先调查这封信的主人。
令他不敢相信的是,第二天他竟然得到一个“抱歉,我们真的查不出来这个人是谁”的答案。
对方实在太过小心翼翼,这样的谨慎思维已经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按照调查者的话来说:“埃弗拉先生,据我观察,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专业人士,比如说……一名经验丰富的私家侦探?”
查不到对方的身份,埃弗拉先生也不由对这件事产生了一点怀疑:或许……对方这封信只是造谣?罗遇森真的没有做过“下药”这种龌龊的事情?
『罗遇森说他真的在陆子文发病前就走了,你们也就信了?!』
贾思科的话在埃弗拉先生的脑中一闪而过,他犹豫踌躇地思索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找罗遇森到自己的休息室里谈一谈。
罗遇森听说埃弗拉先生叫自己进休息室的时候,还是非常诧异的,要知道这几天他已经被对方拒之门外数次。
得到埃弗拉大师的允许后,罗遇森有些期盼的进入了指挥休息室。
一进入休息室,埃弗拉先生的态度让罗遇森受宠若惊。这位一贯冷淡的指挥竟然非常关切地询问了他最近的练琴情况,还给了他一些鼓励,让罗遇森不由自主地便放松下来。
两人非常愉悦(罗遇森自认为)地聊了一个多小时,罗遇森隐隐感觉到:或许埃弗拉先生已经认可了他的实力,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提拔他。
想到这,罗遇森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胜利的笑容,还没再多想,便听埃弗拉先生忽然叹了一声气,感慨道:“哦,罗,看到你们这些正值青春的孩子,我就会想起我年轻时候遇见过的一位天才。”
罗遇森诧异地问道:“埃弗拉先生,不知道您说的是……”
“唉,他可真是一位天才,不过后来倒是走上了歧路。当时他是纽约爱乐乐团的副首席,不过才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能走到那一步已经是很难得了,但是他却不知足,反而开始觊觎首席的位子。”
对这话,罗遇森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听埃弗拉大师继续说道:“所以在接下来纽爱的一次演出中,他向当时的首席使了点龌龊的伎俩,没想到却被对方发现了。从此……他再也无法在古典音乐界抬起头了。”
罗遇森的身子陡然一僵,他干笑着说道:“埃弗拉先生,这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长叹了一声气,埃弗拉大师道:“就是啊,你说他放着大好的未来不要,就为了争取这几年、十几年的利益而做出了这种事,真是不应该啊!”顿了顿,他又强调道:“你说,他怎么就‘下药’了呢?!”
埃弗拉特意在“下药”这个词上加了重音,他目光悠长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罗遇森。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罗遇森便脚步虚浮地离开了指挥休息室,安静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埃弗拉先生一个人。
滴滴嗒嗒的摆钟声在一下下的响起,等到了整点的时候,咣当的报时声让这位头发花白的指挥大师慢慢地冷静下来,脸色也逐渐地阴沉下去。
拥有六十多年的阅历,即使罗遇森的惊骇恐慌只有那么一瞬,都完全逃不过埃弗拉先生的眼睛。
埃弗拉先生紧紧地握住了手指,心中隐约有了个不好的猜测,直到最后,才化为一道叹息,在宽敞宁静的休息室里响起——
“或许……贾思科真的猜对了?”
正在帕雷森歌剧院进行排练的戚暮,此时刚刚结束了一整天的练习。
他进入这家剧院乐团不过两天,却已经被这里温馨团结的气氛给感染了。
或许帕雷森剧院乐团没有维爱、维交那么的富有名气,但是这里真的不缺乏优秀的乐手。
就像兰斯大师说的一样,在这里戚暮可以很好地锻炼自己的能力,让自己更快地从一名优秀的小提琴手,转变为一名出色的小提琴首席。
帕雷森乐团正值空窗期,缺少一名卓越出众、实力斐然的首席,让乐团在短时间内再上一层楼;而戚暮也需要半年的时间让自己获得成长的空间。
因此两者一拍即合,在兰斯大师的介绍下,很快戚暮就进入乐团担任首席。
虽然只与剧院签了半年的合约,但是戚暮已经将这里当作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将要努力奋斗的地方了。经过两天的练习,他也很快熟悉了自己的职务,感觉到了自己的成长。
进入维爱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等待,戚暮并不着急。
刚从剧院离开不久,戚暮便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嘴角微翘,然后发送了简短的几个字过去:【东西寄过去了,就好。接下来……再等一等。】对方回复了一句简短的“知道了,先生”后,便再也没有了回音。
种子埋下去了,接下来就该浇水了……
戚暮觉得,自己真的很擅长培养植物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多瑙河论坛上的投票,基本上是大家的玩笑之话。虽然埃弗拉大师光荣地被评委“世界上脾气最差的指挥家”第二名,但是很多人私底下讨论起这位大师的时候,都给以这样的评价——
“埃弗拉先生真的是一位很正直严谨的指挥家,和他自由奔放的音乐风格不同,他是一位很严肃认真的人。”
而这位大师一旦开始对某件事产生了怀疑的苗头后,无论是不是只有一点微弱的可能,他都开始正式着手调查了。这一调查……很多事情,就这么渐渐地浮出了水面。
在插手这件事前,埃弗拉先生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乐团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如此厌恶罗遇森。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几乎每一个乐团成员都不与罗遇森有任何往来,甚至隐隐地排挤他。
当埃弗拉先生拿这件事询问贾思科的时候,这个黑胖子冷笑了一下,说:“埃弗拉先生,我们所有人都认为罗遇森不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我个人虽然对陆子文没什么太多的好感,但是他死了,我也是有点难过的。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的巧合吗?警察们信了,我们却没法真正地说服自己,打心眼里的相信这件事和罗遇森没有关系。”
虽然埃弗拉也对陆子文的真实死因起了一些怀疑,但是让他疑惑的是,他用尽手段竟然也没有查出来——
到底是谁,将去年入狱的罗遇森给保了出来。
原本他以为罗遇森只是被随便地叫进去谈了谈话,但是当埃弗拉真的知道罗遇森在里头被当作过嫌疑犯看押过后,他便知道:以罗遇森的能力,应该不可能这么容易地洗清嫌疑。
可是,连埃弗拉先生都没调查出来在罗遇森的背后,到底站着的是谁。
不过无论如何,当今年维也纳交响乐团的全球巡演即将开始的时候,埃弗拉先生还是将罗遇森叫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给了他一份厚厚的合约。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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