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贼头贼脑地紧贴着车帘,又害怕太用力一不小心就直接栽进马车内被裴子墨和苏念逮个正着。
墨寒正甩着小银鞭策马奔腾,带动梨花木马车滚滚前行,余光不经意间瞥到青玉贼笑着偷听裴子墨和苏念的墙角的模样,不禁额冒三根黑线……“青玉姑娘。”
青玉姑娘还在暗自窃喜中,丝毫不觉自己这副模样落在墨寒眼中有多滑稽。
墨寒见青玉好似没有听到,不禁再唤了一声,“青玉姑娘。”
青玉这下可是听到了,不耐烦地抬眸,头稍稍偏离车帘,冷声道,“干嘛啊,木头脸。”
墨寒对青玉如此称呼他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好心好意劝慰青玉,“青玉姑娘,若是被世子爷和苏小姐发现你听墙角……”
“……”
什么鬼。
什么叫听墙角?!
她这叫关心小姐好不好!
青玉被墨寒这么一说,也没了偷听的兴趣,悻悻地坐好,还故意紧紧挨着,恨不得把墨寒挤下马车。
墨寒无奈,他招谁惹谁了?“青玉姑娘,你别挤……我还得驾车……”
“驾车又怎么样,你掉下去不是还有我吗?你以为我不会驾车吗?驾车能有多难?想当初青奴教我……”
说到青奴,青玉本来还洋洋得意的脸忽然就焉了,当初骑马驾车都是青奴教她的,可是如今,青奴已然贵为西夏的太子殿下,他们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墨寒一听青玉停下,也知道她是想到了青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脑,“青玉姑娘莫要伤怀,青奴公子如今贵为太子,过得必然更好。”
“可是青奴绝对是更愿意待在小姐身边的。”青玉语气十分坚定,她相信,青奴和她一样,都将苏念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墨寒默了默,手中的皮鞭挥动得稍微慢了半拍,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劝慰青玉。顿了顿,又道,“嗯,苏小姐是个很好的主子。”
“那当然!”说到苏念,青玉心情倒是好点了,“木头脸,那个什么墨兰死了,你难过吗。”
而且,那个和木头脸相处那么多年的墨兰死得那么惨……
墨寒一听,神情有些黯然,他不喜欢说谎,既然青玉问起,那当然是如实禀告。“难过。”
很难过。
记得墨兰刚来的时候,是个很活泼而且对未来充满幻象和期待的姑娘,可是,如今却是死的那么惨。
青玉低下头,“你怪我家小姐吗。”
墨寒愣了愣,怪苏念?的确,如果不是苏念下手太狠,墨兰不至于会那么人模狗样,生不如死。“不怪。”
青玉惊讶地抬起头,“为何?”
墨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道,“都是墨兰咎由自取,苏小姐前两次已经放过她,是她自己作孽。”
虽然感情深厚,可是墨寒还是很明事理的。
青玉闻言微微抬眸看着墨寒,“啧啧啧,木头脸,没想到你这么分的清是是非非,不错不错,回到东曜,我给你做好吃的,只给你吃,连我家小姐都没有!”
“……”墨寒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脑海里不断浮现路途中青玉扯着他让他教她做饭的情景,还有那一盘盘惨不忍睹的成品……
……
苏念微微起身,半靠着裴子墨,手里把玩着裴子墨送她的那块玉佩,“裴子墨,你说,我能不能用你的这块玉佩调动墨影卫来打你。”
“你说呢。”裴子墨淡淡一笑,“我能拿着蓝田玉调动青衣卫来打你吗。”
“你自然是不可能,青奴可以……”苏念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裴子墨神色暗了暗,青奴带领青衣卫管制青衣阁多年,威信自然是不低于阁主的。轻咳两声,裴子墨好似没有听到苏念刚刚那句话一般,自顾自地回答苏念,“一,墨影卫认人,如果我和玉佩同时出现,自然是听我的,二,墨影卫人数不算特别多,如果一起来,说不定我可以扛得住。”
苏念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扛得住?丫的,墨影卫虽然不多,可是少说也有一百来号人,裴子墨是钢铁侠吗,他扛得住。“裴子墨你武功究竟有多高。”
“不高。”裴子墨淡淡道。
“……”
裴子墨微微将苏念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真的要小心离琴了。”
“……”
苏念无奈,离琴究竟有多厉害?居然能让裴子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让她远离。不过,苏念脑中灵光一闪。
“今日墨兰拦截,与离琴脱不开关系吧。”
苏念此话一出,裴子墨就赞赏地看着苏念,点了点头,“嗯,北漠离南楚虽不算远,可是日夜兼程也不可能那么快,而墨兰带着的那些北漠军民精神还算抖擞,路途中定然是扎营歇息过了的。”
裴子墨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苏念若有所思地接了下去。“既然扎营歇息,南楚军备再差也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否则南楚早就被西夏吞并了。”
“嗯。”裴子墨赞同,让苏念继续说下去。
“能够在察觉北漠有军队在靠近,还能让南楚皇室稍安勿躁,南楚境内一切如常的,只有离琴能做到。”苏念越说眸光越冷,如此一说,其实离琴还真的让人不得不防。
裴子墨点点头,轻舒一口气,“嗯,而且,离琴拦截我们那一段时间,有两个目的。一是让你知道,他的腿好了,可以站立了,二是,墨兰还未能进入南楚边境。”
否则河伯不会不跟在他身边,河伯应当是到南宫世家给墨兰放行了。
苏念听了之后心里逐渐升起冷意,“离琴这么做有何目的。”
“向我宣战。”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也是冷意飕飕,对于离琴此举,他真的能够实实在在感觉到,离琴不是和他争,而是对苏念真的动心了。
苏念闻言不禁微微蹙眉,“宣战什么。”
商战?这两个人的商战好像就一直没有停过。
裴子墨摇摇头,淡眸定定看着苏念,“争你。”
“争我?”苏念不明所以,莫名其妙,“争我做什么。”
“他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当真没有一丝感觉吗。”裴子墨那双眸子清远幽暗,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无法隐藏,那双黑眸,能将一切都看穿,置身度外,又深入其中。
苏念愣了愣,微微皱眉,“可是,我和离琴只不过是在国安寺偶遇,算起来认识也不过几日,都没有见过几次,怎么就……”
“不需要理由。”裴子墨薄唇轻启,淡淡道。
爱一个人,如果是真心的,那么就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苏念闻言不禁额冒三根黑线,离琴的感觉她又不能掌控,反正她对离琴是无感。
裴子墨默了默,转而看向苏念那张神色淡然的秀颜,“此番回东曜,果真是不能风平浪静了。”
“那苏兆成死了,会不会也是出自离琴之手?”苏念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裴子墨摇摇头,“苏婉虽然与南楚脱不开关系,可是她绝对不是南楚皇室的小公主,没有南楚人脉,而且苏兆成死了对离琴也没有什么好处。”
苏念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皇后,反正我最怀疑的就是皇后,总感觉皇后跟苏兆成的关系不一般。”
裴子墨默了默,“南楚人眸子一般来说都是琥珀色。”
听到裴子墨突然提起这茬,苏念仔细回想了一下皇后那双极其魅惑的凤眸,一颦一笑都能将人的魂给勾了去……眸子,那双眸子……苏念忽然惊醒,“皇后的眸子其实是有些隐隐的琥珀色,但是若是不是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苏兆成的眸子好似也是有着淡淡的琥珀色,不过也不是特别明显,苏婉的是特别明显……”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裴子墨闻言微微蹙眉,他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苏念闻言默了默,眸色……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眸色!和现代的混血儿不是有的一拼吗!“我知道了,苏兆成的亲娘或者亲爹也许不是南楚人,而皇后的爹娘应当也有一人不是南楚之人。”
“所以呢?”裴子墨淡淡问道。sk
苏念愣了愣,皱着眉,“这个我无法跟你解释,但是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是经常看到不同种类的人成亲生子,而子女的眸色或者肤色,亦或者五官会有些混合爹娘的,但是眸色,都会隐隐可见少许未全继承的隐色。”
裴子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没去过那个世界,自然不会知道苏念所知道的那么多,但是他仔仔细细看了苏念的淡眸,“你不是苏兆成之女,而是南宫浩天与苏夫人之女,眸色却是幽黑却隐隐有极少极少的琥珀色,而苏月应当是唯一一个苏兆成的女儿了,可是她的眸子……”
苏念眸中阴鸷闪过,“苏月的眸子绝对是东曜人与东曜人的孩子,她也不是苏兆成的女儿。”
而且她记得苏月的生母只是一名娼妓,以苏兆成的性子,绝不可能容忍一名娼妓为自己诞下子嗣的。
裴子墨沉默了,那么苏婉究竟是谁的孩子?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苏念摊摊手,“我觉得,这次回到东曜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因为有人迫不及待了。”裴子墨淡淡接下去。
苏念挑挑眉,清眸微转,夜天栩和许大牛长得那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绝不可能是偶然,她从来不相信偶然,然而苏兆成死了,即便苏月贵为太子侧妃,以苏月的手段和阅历,绝不可能斗得过苏婉,那苏婉便成了相府唯一的掌权人,总感觉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一切,可是,到底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
好似还未回到东曜,就已回到初回相府那段时日,每天虽懒得想那些勾心斗角,可是都是不请自来,不应对,死的就是自己。
苏念揉揉眉心,想得她头疼。“不想了,回到东曜再慢慢应付。”
裴子墨点点头,这些事情伤脑筋,他也不愿意苏念过多去想,“那便不想。”
苏念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方才和墨兰那一战,着实痛快,许久没有真正的如此用心打过一场了,即使是祖农部落那次,也没能尽兴,“唉,也不知道那个北漠汉子如何处置墨兰。”
“北漠也有乱葬岗。”裴子墨轻饮一口茶,淡淡道。
“嗯。”
淡淡的应下,苏念正要闭眼休息,裴子墨却好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一般,幽深暗隧的双眸紧紧盯着苏念,“那北漠可汗派来的人和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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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回到东曜,初回相府
苏念愣了愣,北漠可汗派人来说的那些话?脑海中又浮现那北漠汉子对她说的那些话,摇摇头,“我又怎么知道他说的话是何意。”
裴子墨眸子微暗,“你与北漠什么人有过来往。”
苏念依旧摇摇头,淡淡的眸子平淡无波地看着裴子墨,“裴子墨,我跟谁有过来往,我想你你比我更清楚。”
她对裴子墨虽然不是知根知底,可是裴子墨对她的事情那可谓是了如指掌。
裴子墨默了默,的确,据他所知,苏念无论是在京都还是被送到云木崖亦或者是再次回到京都,都未曾与北漠的人有任何瓜葛。北漠可汗也素来是神秘人物,除了亲信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忽的,裴子墨墨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看着苏念有些不自然,“才子赛那日出席做点评员的并非北漠可汗本人,说实在的,即便是我,也未曾见过北漠可汗的真面目。”
“才子赛那日……”苏念闻言明显是愣了一愣,才子赛那日她明明记得裴子墨说过点评员中就有一位是北漠可汗的。
裴子墨发丝微微垂在腰间,他伸手拂开,拂至肩头,淡淡道,“那人,按理来说,的确是北漠可汗,可是,却又不是。”
“……”
裴子墨说的是什么鬼……苏念被裴子墨说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眼里盛现的芳华让人无法忽视,“无论什么时候,那个人就是北漠可汗的代表,除了带兵打仗北漠可汗本人会戴着面具领兵以外,其他时候都是那人代替北漠可汗出席任何场所。”
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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