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起来,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银九手边,再看牡丹一身精致,气得失了理智,开口便不客气地讽刺道:“你就是靠着……不要脸活到现在的吧,都这会儿了,还要……狡辩!”
牡丹微笑,从容道:“瞧你说的,我怎么就狡辩了。3号院是你打开的,那东西的禁制也是你解除的,方才又是你们一起闯了禁地,还用血祭了台上封印,这其中跟我有何关系。”
杜泉气极,指着那一道冒着火光的裂缝,咬牙说:“那邪物分明是……听了你的红伞召唤才……闯入禁地的!”
她说得慢,语气极重,将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就连头发丝都在发怒。
说完还不解气的“呸”了一口,骂道:“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呦,那可不敢,这满院子里哪有傻的。而且,没做的事却让我认,也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牡丹笑得轻松。
不讲道理?
现在是谁不讲道理?
杜泉额角血管突突直跳,她感觉脑袋又开始疼了。
她手上并无证据,就指着石柱上被捆着的邪物,狠声道:“那邪物还挂着呢,它总知道谁是同伙!你还想抵赖!”
“哦?那你问问,看它怎么说?”
杜泉没说话,扭头看向那邪物,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对视,它忽然笑起来,笑声尖利,笑完又仰头长啸,声音像是从头顶挤出来的,又细又尖,忽高忽低似在吟唱。那调子耳熟,似曾相识,她觉得四周忽然静了,只有这声音往她脑子里钻。
好熟悉啊,总觉得岛上的人什么时候唱过。
好像是……上元节海祭,召唤水妖时曾唱过,水妖应该和鲛人差不多,人身鱼尾,牙齿尖尖。她小时候就见过一次海祭仪式,就那么一次,她却记住了。
祭典很庄重,甚至比除夕过年都要盛大,凡是岛民能来的都会到场,一起跪下祈福。黎明时分,太阳还未出来之前的一个时辰,岸边会燃火,村子里的长辈们击鼓跳舞,杀牛羊祭水妖,为避免村子里出海遇灾祸,村子里会用壮男活祭。
据说,水妖雌多雄少,可与人类□□,后代全都继承母亲习性,而人类会被当做食物吃掉。所以,用壮男祭祀,是希望水妖开恩,不再侵扰出海的船队,这种残忍的祭祀传统在岛上延续了几千年。
近百年水妖极少出现,便每隔五年祭一次,选中的少年会被村子里供养,活祭之前可以留下后代继承姓氏,孩子由村子里共同抚养,男子祭祀之后村民都不得再谈论,这是死规矩。阿婆说,她就是这样的孩子。父亲被活祭后再没回来,母亲则是生她时难产不小心死去的。
她很难过,为什么母亲不能小心些,为什么要死……她也曾问阿婆,为什么自己没有兄弟姐妹,阿婆敷衍说:“不小心死掉了。”至于怎么个不小心,却是告诉过她。
所以,她从小都很小心,阿婆不让她靠近水,她就待在岸上,阿婆不让她何和人太多玩耍,她就多读书,后来阿婆说溶洞里十分安全,她就高高兴兴地住了进去。
一住八年,没吵闹过半句。
没旁的,她只是觉得要小心些,这样能活的久一些。
某一日午后,她揣着鸡蛋想去山上采花儿戴,却偷听到村口的寡妇和村长夫人闲聊,压着声音说她根本不是爹娘养的,而是从水里飘来的,是水妖生的孩子,阿婆捡回来把她养着。可她不信,回去问,阿婆说那些人扯淡,她父亲母亲都十分盼着她降生呢,她只能说命苦了点儿,没见到父母而已。
后来,命苦她认了,教书先生说人生皆先苦后甜,所以,她可以吃苦,吃得多了,以后就会甜了……
被这调子感染,她眼神迷惘,脑海里出现一条在海上游荡的花船,上面躺着白衫的男子,他被风卷到海湾,又被大浪带入海中,硕大的鱼尾翻腾而起,那人就再无踪迹。
他真的成了水妖的郎君,潜入海湾深处了……水妖的家乡是哪里?
似乎就叫“归墟”……
她猛地一惊,耳朵里一阵嗡鸣,有短暂的失聪。而此刻那邪物忽然停下啸音,悠悠道:“泉,欢迎,回家。”
“回家?”
回哪个家?
“是啊,没有你,这戏如何唱?如何……唔……啊!”
邪物猛地惨叫,剧烈挣扎起来,眼睛瞪得极大,身上血管膨胀,像是要……
“让开!”她随后腰间一紧,被银九揽着倒退百步之后,“嘭”的一声,那邪物骤然爆/炸,血肉横飞,大多掉在祭台之上,火舌兴奋,暴涨数丈,将台子上散落的四肢骨头都舔了个干净。
火很旺,印得众人脸上像是抹了胭脂,杜泉看向银九,就见他盯着那火光若有所思,牡丹也怔怔地看着火舌,似乎有些许不解。
不是她杀了邪物么?
“它怎么……怎么炸了?”杜泉看向银九。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侧身向对面的黑暗中看去。
杜泉眯眼细看,就见火光外走近一个人来,竟是许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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