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代替宫胤,景横波这一刀如果还是捅了出来,那代表她永不原谅,她一生和宫胤,再无希望。
她抓紧匕首,眼底光芒奇异。
他有点紧张地等着她的抉择。
“宫胤……”她梦呓般地道,“你要教会我绝情,那么,你呢?”
下一瞬她手中匕首,猛地向自己胸口插下!
……
“嗤。”
刀尖入肉声音低微,却如惊雷响在耳侧,热热的液体喷出,溅了她一脸。
她霍然睁开眼睛。
睁开眼第一瞬间,只觉天地特别明亮。
第二眼,看见一个人的后颈。看见他乌黑的长发,柔软地落在自己胸前。
然后她才发觉,自己抱着一个人,手被那个人的手抓住,她怔了怔,感觉到手上抓住的匕首,脸色立即变了。
“耶律祁!”她一声惊喊,手却不敢动。
她能感觉到,自己手里的匕首,正插在耶律祁的胸口。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心里迷迷茫茫的,觉得很累,也觉得心里很空,隐约记得,似乎将帝歌事变又重历了一遍,但似乎过程和结局,已有不同。
她记得最后一刻,她的匕首换了方向,选择插入了自己心口。
那么……
她低下头,打量此刻的身位,是耶律祁及时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她的匕首,所以此刻,是她抱住耶律祁的姿势。
她急忙松开手,扶住耶律祁坐下。
那柄匕首果然插在耶律祁当胸,好在离心口还有点距离,耶律祁过来挡住这一刀的时候,自然算过了位置,但景横波一时也不敢拔刀,盯着那刀发呆。
她自己也不明白,最后一刻为什么会选择自刺,此刻看着耶律祁血迹殷然的胸膛和苍白的脸,想着如果那一刻身边没人……不禁激灵灵打个寒战。
“老不死!老不死!”她对着上头怒吼,准备和紫微上人要一点丹药什么的,先给耶律祁补充了元气,再拔刀。
耶律祁微微睁开眼睛,唇角一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没事,拔吧。”
上头传来紫微上人忽远忽近的声音:“景横波你有脸喊我?你闯关怎么闯成了这样?扣分!扣光光!”
“扣光就扣光!”景横波喊,“给你再扣二十分,扔颗药下来!”
“药来了!”砰一声什么东西坠落在草地,哎哟哎哟地爬起来,景横波一瞧,头更加大了,耶律询如被扔下来了。
景横波想骂紫微上人三天三夜,但现在更想藏地洞里去——她把人家的弟弟重伤,怎么交代?
耶律询如没顾上理她,先对天上大喊:“紫微,你胸肌好像薄了点,瘦了?最近有心事?我和你谈谈心好不好?”
远处砰嚓一声,似乎有什么物体撞在了山壁上。
景横波现在可没心情笑,愁眉苦脸地塌着肩,准备迎接彪悍姐姐的狂风暴雨。
唉,她要是准备打脸,自己要不要迎上去?
耶律询如喊完,也没指望紫微上人应答,随意转头,忽然嗅了嗅鼻子,狐疑地道:“血腥气?”
景横波垂头如忏悔。
耶律询如已经走了过来,十年盲女生涯,她锻炼出了很好的平衡感,走路慢但却稳,她似有心灵感应般,直直走到耶律祁身侧,蹲下,一摸,撇了撇嘴。
景横波正想和她好好商量,到底怎么拔刀最安全,耶律询如已经抓住刀柄,手一抬,随手便将刀拔了出来。
耶律祁身子往上一挺,鲜血噗一下喷了景横波一脸。
不等呆若木鸡的景横波反应过来,耶律询如已经非常熟练地按住了耶律祁胸前伤口,转头吩咐景横波:“帮个忙,脱了他衣裳。”
“啊?”景横波一傻。
“不脱衣裳怎么裹伤?”耶律询如口气如对白痴。
“哦哦。”景横波急忙去解耶律祁衣裳,耶律祁已经晕了过去,脸色惨白,但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景横波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三两下解了耶律祁上衣。
“清水,布巾。”耶律询如一边吩咐一边从怀里掏金疮药,看样子是常备的。
景横波撕下第二层衣裳内襟,撕成长长布条,她知道不必和紫微上人要干净布,那家伙不会有的,保不准扔下自己的内裤。
打来清水,洗净伤口,上药包扎,从头到尾都是盲了的耶律询如动作,速度极快,不过几个来回,她已经包扎完毕,伤口妥帖,手法比一些经年护理的人都漂亮。
景横波瞧着,却有些心酸——从耶律询如拔刀的随意果敢,到她处理伤口的熟练自如,可以想象得到,受伤,对这对姐弟来说,想必是常事。
耶律祁一直没有醒,神情很平静,没有受伤的人昏迷中常有的苦痛之态,但景横波总觉得,他是故意将眉头展开,在昏迷中也在隐忍。
隐忍着,不让在乎的人担心。
耶律询如忙完,随手推景横波一把,道:“愣着干什么,去洗脸。”
第5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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