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留下一缕魂息供以造梦。
“他生前便已托我此事,可彼时公主未曾醒来,这才拖到今日……他虽故去,我承他之托却是要为他了了这桩执念。”
她目色淡淡,“当初我国二公主欲请堪国古思共商造此梦。”
生相仍旧是那副平稳无波的语气,“他们造不成。”
“为何?”
“造梦者级别太低,堪舆师……”他话锋一顿,“怕是自己都自顾不暇。”
“古思太子成名已久,又怎么会自顾不暇?”
生相扫了一眼漠然站在她身后的他,“这可不好说,他又不是出世之人,身在凡尘,总会自顾不暇的。”
她扯出一抹笑,“大师真厉害,了解这许多。”
生相显然不愿纠缠,“你若想知道,自己也可以。”
“夜息不敢当。”
生相眉峰陷了一瞬,“若相此梦,还望公主全力以赴,莫要再说些什么不敢当的话。”
“夜息自然省得。”
生相眼神沉肃地来回看了两人几眼,“那最好不过。”
杜夫人悲绪才去,听得二人之言,又激动起来,哆嗦地握住她的手,“那妾身就拜托夜姑娘了。”
“你想要什么?”
杜夫人身子一颤,下意识看了眼杜元,杜元神色清肃,紧眉不语,见自家夫人询过来,便沉声道:“我们不妄求能让若相死而复生,只求让若相放下执念,再无遗憾。”
杜夫人忙不迭点头应道:“生相大师说,若相之所以留下魂息,是因心愿未了,若不能助其了断,恐会错过投胎转世。”
这时,杜元目中不免也多了一丝凄色,“这辈子,我们做父母的,没能让他开心,便怎样也要再给他一次为人的机会,或许下辈子结果会完全不同。”
她没多说,只应一句,“便遵尔等所愿。”
杜夫人难掩激色,挣扎着要给她跪下,却被杜元拉住。杜元闭了闭眼,“别叫夜姑娘难做。”
杜夫人一把扑入他怀中,哭泣不已。
……
她身上气息变了几变,终化作一片沉寂。
垂眼不再看,转身离开屋子。
——
天边霞光虚垂,树叶小径皆拢上昏黄之色,她微微仰起脸,暗红的光罩在面上,浮浮沉沉不可辨,唇心血色若隐若现,苍白唇角略略垂着,目色里也没什么情绪。
路过乌黑水缸,睡莲蜷着身子,还没绽放,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扯开一片花瓣,粉白的内里脆弱不堪。
身后跟来的人无声无息,却一直都在。
“阿揽。”
“嗯。”
“你说若相有了第二次机会,会活得开心吗?”
他立在她身侧,“不会。”
她手上失力,花瓣弹了回去,轻“啪”的一声。
微糯的声色被她问得低低暗暗,“为何。”
他亦伸手触那莲,却是把花瓣理好,“他不再是若相,开心与否,与他无关。”
她目光飘忽地随着那修长手指移来移去,“那又如何,能重来一次,已是幸极。”
那手指一顿,“你不必羡慕这个,你还活着,你会比他开心。”
她失魂般缓缓抓住那手,“怎么会不羡,他即便是死了,也让我羡慕得紧。”
那手僵在她雪白的手心里,沉黯着,“那你换个人羡慕。”
她没回,一点点抓紧了,却怎么都包不全。
他反握住她的,拢在手心里,“好不好?”
她这才有些嗫嚅地回,“那个人,我不敢羡慕。”
他眸光一瞬黯下来,“那个人是谁?”
她的手在颤抖,像是怕极,剧烈得快要挣脱他的手心,“他杀了我。”
他缓缓趋近她,看进她眼中,“你怕他?”
她不住地摇头,眼含了泪光,“不是。”
“那是什么?”
“是我不要他了。”
近若叹息的话语落入他耳中,几乎让他的心刺成两半。
他放开她的手,她呼吸稍缓,下一刻却被他揽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畔,一声声仿若蛊惑,“我不许你不要他。”
☆、杜蘅篇:金玉书(三)
初秋的京城,仍延续了盛夏的暑意与春花的明媚,街道上人流如织,走没多久就渴累不已,这时,路边的简易茶棚就十分契人心意了。
一些不为银钱的免费说书先生口沫溅飞,说着时兴的话文八卦,亦或陈年犹经典的英雄往事,不管主题为何,只要有人喝茶,有人说书,便绝对少不了热闹。
“当年《大远成典》一出,培杜二家,啧啧……那真是如那大鹏,扶摇直上千里啊!本是白鹤书院落魄的主支,如今位居太子少傅,正二品文较,翰林院上上下下清流谁不敬重?这培玉杜元二人可真算是光宗耀祖了!”
脸红心跳
分卷阅读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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