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抬眉看了看软倒在屋角的金道灵,倒不觉得奇怪,他要是安了好心,那才古怪。
金道灵后半夜时,迷迷蒙蒙醒了过来,他手被反捆住,酸痛难忍,眼睛瞪圆了才看见谢玄和小小一并躺在床上。
连那只小赤蛇也盘成一团,蛇头藏在身子下,看样子已经睡了。
金道灵手被捆住,脚还能动,慢慢往屋角蠕动,挪到箱子边,口中轻唤:“乖儿……我的乖儿……”
婴灵在箱子里头动了一动,金道灵一喜,他的乖儿还在。
可婴灵被箱子上的黄符压制,出不来,金道灵看了看那黄符,舌头在嘴巴里滚,攒出点唾沫星子来,“呸”一口想吐在黄符上。
这一口吐歪了。
他夜里未食未水,嘴里哪儿还有唾沫,只好把头凑到箱子上去,用舌头尖舔那黄符的角,想用牙把黄符给撕下来。
金道灵梗着脖子,用一会力就歇上一会儿,再抬头看看床上两人的动静,心里暗恨,这回逃走了,他咒也要咒死这两个小鬼。
金道灵累得气喘吁吁,好容易用牙把黄符揭开一个角,刚要歇口气,就见豆豆不知何时已经游到他身边。
两只红宝石般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流光。
豆豆一看见金道灵把目光投过来,就张张嘴,露出尖牙“嘶”了一声,尾巴尖高高抬起,作势要拍地,给谢玄报信。
金道灵赶紧告饶:“蛇爷爷,蛇祖宗,您轻点,您要吃点什么?”
豆豆的尾巴停住了,它肚子里的小鬼已经消化干净了,确实有点饿了,冲着金道灵张张嘴。
“我开个箱子,我箱子里头有吃的。”箱子里头没吃的,但有雄黄粉,他常年穿山走林,这东西都是常备的。
豆豆退后点,等着开箱子吃好东西。
金道灵一把揭下黄符,欢喜道:“乖儿,快出来。”弄死这条蛇,他们再一起跑路。
箱子开了一道细缝,婴灵从里面钻出,金道灵喜上眉梢,一口黄牙还没咧开,豆豆“嗖”地蹿上,一口把婴灵吞了。
金道灵目瞪口呆,嚎啕大哭:“你把我儿子吐出来!”
豆豆张张嘴,它吃得太饱,拍不动尾巴,看这道士哭丧着脸,摆摆脑袋,分明是他说给它好吃的,真的给了又这样小气。
豆豆气得“嘶嘶”两声,金道灵一下收了声,继续抽抽着哭自己的乖儿。
谢玄被这动静吵醒,翻身坐起:“吵什么?”
金道灵不敢说自己炼化的婴灵被蛇吃了,豆豆却仰身躺着,给谢玄看自己胀起来的肚皮,谢玄把它拎起来。
手里一掂便道:“怎么这么重了。”
身子好像也粗了一些,这蛇跟了他们许多日,吃鸡吃肉吃大馒头,吃什么都不长,没想到吞了两只小鬼,就大了这许多。
谢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躺下:“早知道你要吃这个,就把那几个坛子里的小鬼给你留着,饿了就开一个。”
豆豆一听,眼睛都直了,觉得这箱子里必然还有好吃的,“嘶嘶”两声,叫来小纸鹤,纸鹤叼住豆豆的脖子,把它拎到箱子上。
豆豆仿佛睡在一堆好吃的上面,打了个滚,看向金道灵,仿佛在告诉他,这箱子现在是它的了。
金道灵萎顿在一边,心疼的脸色苍白,一口气都吊不上来,眼睛盯着豆豆滚圆滚圆的肚皮,那可是他用这辈子的子嗣换来的婴灵。
第二天清晨,谢玄便起来了,在院中打拳,他在家时日日不断,出来之后再没打过,出了一身大汗,才觉得心绪好了些。
小小也不躺在床上,她还有些流血,但都是铜板大的一块,腰间酸痛也好了许多,起身收拾被褥。
王三又提了个食盒来,他送到院门口,对谢玄道:“爷,我找人打听了,三清观确是有紫微宫的人在。”
谢玄神色一凛:“什么样的人?”
“昨儿几个大汉押着一个老头儿进了三清观。”
谢玄脸上变色,问道:“那几个人什么模样?”
王三一滞:“这个倒不知,天色黑了,也没能细瞧,只见到五六个人,押着一个上了年纪的。”
“知道了。”谢玄伸手接过食盒,“那个赌局上的人,你不必再打听了。”
王三点头哈腰,又拿了赏钱退出去,眼睛骨碌碌地打转,他昨日跑了一趟三清观,不去不知道,一去瞧,就见着了贴在外面的道门缉书。
那个哭丧眉值八十两银子,本想赶紧回来告诉谢玄,两人一道拿住那人,送到三清观去,二一添作五,一人得个四十两。
没想到再一瞧,就瞧见了谢玄小小的画像贴在下首。
这一对兄妹俩竟也值十两银子,王三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原来只得四十两,这要是把三个人都捅出去,那就是九十两银子。
他没有立时报上去,就是想趁着谢玄不在,翻一翻箱子,把赌桌上的赢的那百来两也给贪没了。
统共二百两,统统都落进他的口袋,还当什么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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