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凉气。
    “受伤了还不老实休息, 该。”叶离忍不住笑道。
    成业傻笑着挠了挠头：“小师叔是在为这场仗担心吗？”作为一个普通弟子，他并不知道粮草被劫的消息, 可是晚饭的分量减少确实看到了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那你呢，你不好好养伤, 跑出来瞎看什么。”叶离没有回答成业的问题。军中之事，还是少跟这些年轻弟子说的好，以免传了出去, 万一传错了还容易引起恐慌。
    “小师叔, 我们能活着回去吗？”成业看着漫天的红霞，这么美的景色却代表着一个白日即将结束了。日落月初，循环不止。
    “一定能的。”叶离也看向天空, 人有生死, 月有圆缺。可成业还年轻，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们能好好地活下去。
    “说来借了你的琴, 我还没有好好地奏过一曲，这么久了，我这琴艺早已生疏的不能入耳，你可愿听？”此行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叶离抚摸着琴身，一时起了心思。
    成业当然不会拒绝。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随着琴音响起，叶离开口唱道。
    这是她师父李太白的词，记得她最早学琴时，第一首学会的曲子就是这首。时光荏苒，有些回忆如今也仅能存在于记忆中了。
    曲子很短，叶离唱了两次方才停手，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七弦琴还给成业。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要是我师父在一定会骂我一顿。”其实叶离弹得很好，这么多年弹下来的曲子，即便一段时间不弹，也不会有多差的。
    成业没在说话，他看得出小师叔似乎有很多心事，只是他不好多问，其实在战场之上，除却战局，再多的忧愁都是虚的，唯有活下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叶离把成业打发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灰。不远处，杨青月长身而立，一双眸子古井吴波。
    “想好了？”他们都没有别的办法。
    “夜深之后，敌军的警卫会增加许多，守卫更加严密。”为防敌军袭营，亥时之后的巡逻便会更加严密，所以他们最好是在酉时末行动，那时敌军防守最为宽松，更容易得手。
    “去见见逸飞吧，。”杨青月劝道，“分别数十年，你们应该有话要说。”
    自然是有话要说的，叶离没有反对，跟杨青月点头一笑，越过他离开。
    “你让叶离去见杨门主，怎么就不肯来见见我呢？”身后是萧晴平静温柔的声音。
    来到军营的这一个月，她一直没有见到杨青月，她知道，杨青月在避着她，因为她曾经对叶离做的事。
    “相见不如不见。”杨青月没有回头，就这么背对着萧晴，这个声音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听过了，可如今他还是能够一瞬间就听出，这是萧晴的声音。
    时间过得太漫长了，漫长到他已经把这个声音，这个身影刻在了心里，再也无法抹去。
    “你还在怪我，就连去死，也不愿来见我一面。”萧晴声音有些许颤抖，她走近杨青月，从背后抱住他，这个人，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这么多年的幻想此刻终于变得真实。
    “这些年，我无数次地想过，你会不会怪我。会不会怨我伤了你师妹。被困在谷中十余年，你连只字片语都不曾给我。我总在想，杨青月，你心里有没有我呢？或者你只是把我当成朋友。”
    “冒犯长歌门不是我的本意，当年年少冲动，我也付出了代价，其实我何尝不是嫉妒叶离呢。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这么排斥叶离，是因为我阴暗的心。”当年的杨青月对任何人都是有礼的，他们之间或许走的进了些，更多的也是以礼相待。
    可叶离不同，他是真的关心叶离，在叶离失踪的四年，杨青月从来没有怪过叶离半分，萧晴知道杨青月是把叶离当妹妹。可她还是嫉妒了。
    那个把杨青月害得这么惨的人，是杨青月真正关心的人。所以她一开始就对叶离存了防心，存了恶意。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只是，她控制不住。
    萧晴这些话像是说给杨青月，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今天她抛却了女儿家的矜持，勇敢地说出心里话。
    对叶离，她是愧疚的。时间能让一个人冷静下来想清楚很多事，也更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更能看到当年的自己是多么偏执，多么......令人厌恶。
    这样的她，又怎么配让杨青月喜欢呢。
    她这些年潜心研习医术，一是为了救杨青月，还有就是为了静心。
    “青月，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跟你说过这句话，今天，我想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期盼你也能喜欢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萧晴自顾自地说着。
    “青月，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你呢，你有想过我吗？即便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一滴泪从萧晴脸上滑落，沁入杨青月的衣服中。
    杨青月的目光仿佛穿透时光，回到两人初遇的时候，那时的萧晴还是个少女，明眸善睐，巧笑嫣然。那是杨青月见到的，极为美丽的风景。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杨青月一直守着朋友之谊。一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陷入癫狂的人，怎么能去耽误另一个人的人生呢。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