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消息传入京师,中书侍郎秦诺不信表妹会自缢,出城查访,竟也死于非命。
大约是死于非命,李汝宓没有立即投胎,她的魂魄一直在水边徘徊,恰好目睹了秦诺被杀的全过程。
李汝宓的魂魄不知在河水上漂泊了多久,有一天被风吹入了京师,她醒来,发现自己重生了。
她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马车上,那个趁她打盹,用被子闷死她的人到底是谁呢?杀死秦诺那人又是谁派来的?是因为秦诺已经查到了自己的死因吗?
……
雨下了半日,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枝头的石榴花被风雨打落,零落铺陈了半个院子。
窗外风雨如晦,窗内清俊的少年跪在书房正中,眼角有一行清泪悄然滑落,“父亲大人,恳求您为了妹妹的终身幸福,辞掉这桩婚事吧。”
被唤作父亲的男人只有三十八岁,他叫李昶,在大梁官拜车骑将军,深得武帝宇文邵的信任,不论是年龄,还是事业,都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候。
地上跪着的是李昶的长子李寔,李寔口中的妹妹便是李汝宓。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里容得你来置喙。”李昶有些不快地丢开手中一本文书,抬头望向房中跪着的少年。
李寔抬起泪眼,静静道:“若是母亲还在,她定然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
李昶脸上腾起几分羞怒的神色,眼前的少年依稀便是前妻年轻时候的模样,他与徐氏生养了两个孩子,儿子像极了徐氏,倒是女儿的长相,略随自己几分。他亏欠徐氏太多,儿子公然说出这种话,他不由得又愧又怒。
只是想起亡妻徐氏,李昶心中就慢慢软了两分,他在心底叹息一声,慢慢掩去脸上的怒色,不耐烦地数落道:“你母亲好好的在荣禧堂上伺候你祖母汤药,你说这话,是故意咒她吗?”
当年徐氏被流放乐浪,李昶又续娶了杜氏,只是徐氏生养的这一双儿女那时年岁都大了,不论他怎么从中调停,两个孩子都无法跟杜氏亲近起来,他一直颇为此事烦恼。此刻,他故意曲解了儿子话里的意思,只因为本朝以孝治天下,他须得拿孝道的事情敲打一下儿子。
李寔果然惶然分辨道:“我,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李昶见成功敲打到了儿子,便刻意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向儿子说道:“你妹妹的婚事,我是同你母亲(杜氏)商量过的,你母亲也是见过舞阳侯的,说他很好,堪配你妹妹,让我做主便是。就是你,当年你们同在太学里读过书,你与他该不算陌生,对他的人品难道还不了解?放眼当今朝中,还有比他更出色的年轻人吗?”
李寔摇头道:“不是他不好,父亲知道儿子的意思。”
李昶近来公务颇为繁忙,此刻案头还有一堆的文书要他处理,见儿子如此缠杂不清,不觉心里更加烦躁起来,一拳砸在案头,震得笔架上的毛笔不住摇晃起来,一阵乱响过后,他呵斥道:“你的意思?你那全是糊涂心思!也罢,今日我就好好地点醒你!省得你日后犯错,说我不教而诛!”他喘了口气,又继续斥责道:“大周朝的时候,你外祖父被抄家斩首,你母亲连坐被流放乐浪,那是因为你外祖父触犯朝廷律法,今上当初也是奉周太后之命铲除逆党,那是替朝廷办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怎么反倒越来越糊涂了,啊?”他那一声质问,振聋发聩,怒目圆睁,样子十分骇人。
对于李昶的暴怒,李寔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来,“朝廷律法不过是他宇文氏一家一户的律法,周太后也是受他们胁迫才下的令。外祖父当年是遵明帝衣带诏行事,宇文邵诛杀外祖父,不过是为他们篡周自立做打算。父亲怎么可以再把妹妹许配给他宇文家?”
当年宇文邵意欲废掉明帝,李寔的外祖父作为周朝老臣,自然是极力反对。后来明帝被废,幼帝即位,宇文邵挟天子令诸侯,甫一掌权,就先诛杀了李寔的外祖徐氏满门,就连他母亲也没放过,流放到了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乐浪。
李昶见儿子陡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惊怒交加,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顺手抓起案头的玉石镇纸便向儿子砸去,“你这逆子,简直是要气死我,今日不把你打死,他日你非得害死我李氏满门。”说着径直走向书房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大声喊道:“来人,取藤条,不,取军杖,把这不孝子给我打死了事。”
李昶的命令从位于李府中轴线靠前的书房渐次向外传去,不多时,便有几名侍者扛着刑具冒雨小碎步穿过重重庭院,奔向这落满石榴花的院落。
玉石镇纸砸在李寔的鬓角,鲜红的血沿着少年的鬓角蜿蜒流下,斑斑血迹,宛若墨水淌过宣纸,在薄薄的衣料上朵朵晕染开来。
“只要父亲答应辞掉婚事,就是打死儿子,儿子也心甘情愿。”李寔苍白的脸颊上犹挂着泪珠,却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李寔仍旧如此说,李昶愠怒之下,咬牙道:“只要我还活着,阿宓就必须嫁过去,你现在便可死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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