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西斯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对方还真说有“虽然知道这样有点冒昧，不过我还是想说，能不能给我看看？”
    “可以。”林啸笑着拿出了一页纸，递了过去。
    西斯拿过来看了不到五秒，脸色就变了“这是……”
    他惊疑地看了林啸一眼，没再说话，仔细地看了下去。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复杂，最后长叹了一声，递了回去“林，有的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讲。”
    林啸笑着点头，西斯这才皱着眉头说“林，好莱坞的编剧，往往都是一个团体，而只有大牌导演，或者编剧，才自己写剧本，而且，好莱坞还有自己专门的剧本医生，很多时候一个剧本就要经过数个医生的治疗。”
    “你知道侠影之谜的剧本经过了几个剧本医生吗？”他竖起三根指头“三个！这还是诺兰导演写的剧本。”
    “而好莱坞，对于艺人的要求也很简单，按照导演的要求演出来就行，这也是欧洲人嘲笑好莱坞艺人是玩偶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说，由于分工的明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单元，如果越界了，那就是对另一行的不尊重，也会让人觉得你不专业。”他叹道“林，你现在的稿子，我不能说不好，但是这种拍摄方法，恐怕沾到一些导演的风格问题，你知道，诺兰导演是个非常不喜欢别人染指他工作的人……”
    “我知道。”林啸点头“不过我并没有说出来，不是吗？”
    “但是你的动作设计已经表明了！”西斯一阵见血地说“林，修改是好事，但是忽然变换另一种风格，恐怕会在诺兰导演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噢，西斯，这并不是另一种风格。”林啸笑着说“你明白我这上面是什么，诺兰导演也明白，这种风格可以简化为很多步骤，我并不觉得是过界。”
    西斯并没有多劝，实际上，他也有些拿不稳。
    因为这并不是诺兰擅长的方面，甚至林啸画的这种风格，在影视界享有盛誉，诺兰也不敢保证能否拍出来。
    如果要完美应用，那就要从道具，背景这些一一统筹下来，这已经涉及到了导演的范畴。
    没有一个导演希望自己的作品中掺杂他人的东西，虽然这种风格是没有界限的，但是这个想法却是林啸提出来的。
    西斯没有劝下去的原因，是因为林啸的动作设计第一眼就吸引了他。
    好莱坞的动作片，较出名的启蒙老师是香港**十年代的武侠片，而袁家班武术指导，在好莱坞地位可不低，甚至黑客帝国著名的空中悬停就出自中国武指的笔下。
    这是一种感觉，西斯看到林啸的几个分镜头，就敏锐地捕捉到，林啸的图里也有这些东西。
    “诺兰导演明天就到了。”他犹豫着说“我可以帮你交上去。一切还是看导演怎么说。”
    林啸点了点头，他不想直接说出来，交上分镜头，让诺兰自己定夺，这给双方都留了台阶。
    就在这时，忽然，车站一阵剧烈的喧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光姬！”“是光姬！我的女神！”“哦，天啊！她怎么会来这里！”“是广告吧？看她看着新车呢！”
    宇多田光？林啸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仿佛心有灵犀，两人的目光居然在茫茫人海中对到了一起。
    宇多田光穿着一身雪白的晚礼服，带了假，一串樱花从髻挂到胸前，胸部用上好的布料扎成了一朵雪白的大花，而她正坐在一辆酒红色的敞篷劳斯莱斯之中。
    林啸这才第一次看到了宇多田光在日本的影响力。
    车周围，至少有二十名保镖陪同，黑衣墨镜，寸步不离徐徐移动的劳斯莱斯。同样，近乎三十名警察，在拼命阻拦者近乎疯狂的群众，在劳斯莱斯旁边留出了一个二十多米的空白。
    而群众们，在听到宇多田光这个名字之后，仿佛疯了一样，歌星的渲染力，比中国更富活力的歌坛，让他们声嘶力竭地高呼着宇多田光的名字，甚至很多人，拿出了手机，放起了宇多田光的出道曲。
    更有一些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泪流满面。
    “真是疯狂。”西斯瞠目结舌，整个车站现在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宇多田光。
    “我还以为是mj来了呢。”
    林啸笑了“你还没有看到韩国的歌迷，那才叫疯狂。”
    两人的目光一闪而逝，宇多田光脸色变了好几下，最后竟然挤出了一个微笑着朝他点头，同时，对身边一位助理模样的男子低声说了句什么，男子低头嗨了一声，迅地挤出了人群。
    林啸没有理她，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辆劳斯莱斯敞篷车。
    日本真是小，竟然在这里也能碰面。
    他知道，对方已经选择错了。
    她选择了gm旗下最负盛名的劳斯莱斯车系，但是，先知的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变形金刚最好的选择。
    自从他知道ma和gm的合作是源自变形金刚，他就一心扑到了雪佛兰上。
    “林君。”正在他玩味地观察这辆车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您好，我是光姬的助理，小岛。”他微笑鞠躬“光姬托我向您表达歉意。”
    歉意？林啸失笑，要真有诚意，之前为什么不来？
    很明显，之前宇多田光在观察艾回的动静，林啸清楚说的是，封杀滨崎步，并没有她宇多田光的事情，如果艾回高压政策奏效了，她所属的emi必定也会跟着难。
    但是，谁都没想到，艾回栽了，栽得很彻底，不仅滨崎步的封杀没撤掉，自己一位课长都陪了进去。
    所以，她必须来表达一下歉意了。
    “林君。”小岛观察着他的脸色，恭敬地说“如果有空，不妨一起共进晚餐？光姬希望亲自表达歉意。”
    “不必了。”林啸淡淡地说。
    “林君，莫非是你觉得emi的诚意不够？”小岛的头上泌出了冷汗，emi本来也是怒气冲天，竟然有人敢封杀平成三姬？但是，艾回的事情让他们彻底冷静了下来。
    隐隐约约地，他们还听到了周防郁雄的名字。
    “或者……您需要一些别的补偿方式？”小岛看着林啸的表情，含蓄地问。
    “没必要。”林啸抬了抬眉毛“宇多田光小姐是小事，下个月就解封了。我希望她以后对待中国艺人的时候，态度会和蔼一些。”
    “嗨！这是一定的！”小岛立刻满脸笑容，连连鞠躬。
    第49章：犹豫
    第二天，诺兰上午就来到了片场。
    日夜的颠倒，让他眼圈都有了明显的黑眼圈，显然昨晚又是个不眠夜。
    但是，来到片场他并没有休息，而是立刻检查起西斯的工作来。
    “不错。”一个小时后，他才点头“其他人下午就到，让大家调两天时差，后天开拍。你可以着手让宾馆开放房间了。”
    “好的。”西斯点头，看到诺兰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说道“导演，林啸的动作指导，已经有了一些分镜头。”
    “这么快？我本来打算先拍其他机场，车长室格斗最后拍的。”诺兰打了个呵欠“给我吧，我起床看看。”
    西斯递了过去，咬了咬牙提醒道“不过……林先生的分镜头有点不太一样？”
    诺兰此刻疲惫不堪，时差的颠倒太折磨人了。金色的头发都有些乱翘，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西斯“不一样？”
    西斯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有空最好看一下。”
    诺兰皱着眉头拿出了刚放进公文包的分镜头，刚看了一眼，眼中立刻闪过一抹精光，眉头也越来越紧皱。
    “这是……”
    西斯苦笑，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诺兰逐字逐句地看下去，每一张图都有详细的标示，停几秒都有预留，越看，他眉头越皱。
    看到最后，已经是睡意全消。
    十几分钟后，他把分镜头再次放进了公文包，但是不到五秒，他又拿了出来，看了第三次。
    “导演？”西斯提醒。
    诺兰摇了摇头，没说话，就这样在轰鸣的车站中，背靠着座椅闭目思考了起来。
    “他有说什么？”半晌，他闭着眼睛问。
    “没有。”
    诺兰点了点头，又过了十秒钟，睁开了眼睛“叫他来我房间，半小时以后。”
    “导演，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西斯关切地问。
    “这部片子一天不杀青，你觉得我一天能休息？”诺兰挥了挥手“就这样决定了。”
    “那林啸的分镜头？”
    诺兰没回答他，直接出了车站。
    半小时以后，林啸来到了诺兰的房间。
    导演的房间，甚至还不如顶级艺人，诺兰的房间并没有比他的豪华，甚至更加普通。
    “坐吧。”诺兰喝着苦咖啡，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开口就问“你怎么想的？”
    “导演看过我的分镜了？”
    “看过了。”诺兰微微皱眉“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这样做不对，我当导演这么多年，还没有任何一个艺人找我探讨剧本。”
    “我并没有探讨剧本。”林啸笑道。
    “但是你的意思已经画出来了！”诺兰瞪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是在修改我的初衷？”
    林啸注意到，诺兰虽然语气严厉，不过并没有生气。
    这部戏，是诺兰第一部大投资，是他腾飞的跳板，如果拍毁了，他只能苦等下一部片子，或者再次拍出记忆碎片那样的好片，去圣丹尼斯上撞运气。
    所以，他并不急于否定，而是选择了听听对方的想法。
    “我肯定你的功夫，让你修改动作，却不是修改动作的本质，是让动作更加美化。”他接着说“你这样修改，恐怕选景都得再考虑，这已经涉足了导演的范围。”
    他盯着林啸说“而且……难度陡然提高了好几倍！也就是说，拍摄时间也会相应延长，预算也会增加！”
    “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会接受。并且你的武指权利，我现在就要收回来，当然，为你拍摄的花絮，也不会再有了。”
    林啸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声，矫情！
    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这都是诺兰一念之间的事情，现在变成了诺兰患得患失，明明想又有一种导演情节在里面，放不下去，非要听听自己怎么说。
    说完之后，还是要考虑半天用不用，麻烦。
    “相信导演也看出我设计动作的风格了。”他耐心地说，毕竟这是自己好莱坞初啼的第一部片子，任何能为自己出彩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这种拳拳到肉的搏击，变成暴力美学。”
    诺兰不置可否，第一眼看到林啸的动作，他就明白了，对方这是要把这场搏击升华，变成真正的暴力美学。
    也就是说，在官感上，让这场搏斗以美学的方式呈现，诗意的画面，甚至幻想中的镜头来表现人性暴力面和暴力行为。
    这个名词，由吴宇森发扬光大，白色的漫天和平鸽和枪，已经成为他的代名词，但是，暴力美学是存在于电影的各个角落。
    比如黑客帝国的腾空一秒，和基努里维斯躲子弹，就是经典的暴力美学镜头。
    侠影之谜中，已经运用了大量的暴力美学，但是人无完人，诺兰并没有把它贯彻到底，起码，在最后这场打斗中，没有出现任何的暴力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