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文件袋的手指不易察觉的紧了些,顾冬语气平静,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意味不明的东西,“我想跟他当面谈。”
“董事长他现在还没……”猛地收住嘴,王部从心底打了个寒战,他摆出一个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会帮您转达,顾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部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脚步没动,顾冬站在原地,把协议看了一遍,他抿起的唇越来越紧,以前赵毅经常把工作上的文件扔给他处理,后来又时不时拿来资料要求签他的名字,一开始他还认真检查,时间一长,看的也就不仔细了。
可能也就在那时候无意间签了名字,但是他不知道。
他对藤宇没有一点兴趣,如果有,早在上辈子就答应进去上班了。
想起夏志远那通电话,顾冬脸色更难看了,他揉着眉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一下会发生的几种可能。
他大胆猜测,王部的反应不符合常理,这说明了一个问题,赵毅恐怕还活着,那为什么不出现,是来不了,还是不能来?
顾冬把名片捏成团扔进垃圾桶,过去快两个月了,宁清让是死是活……
从房间出来的顾成不放心的问,“冬冬,刚才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顾冬转身,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没事。”
大步上楼,顾冬把文件袋塞自己的箱子最底下。
他在房间和阳台找了一圈就去敲卫生间的门,“顾延,你在里面干什么?”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拉屎。”
“……”顾冬搓搓脸,他还是不够冷静,不然也不会问这么白的问题。
隔着门,顾延戏谑的说,“乖,你自己玩会。”
顾冬默默的捏着鼻子走了。
大学寒假很长,顾冬过了元宵才回学校,像以前一样,夏志远给了他一个红包,里面钱不多,数字倒是很吉利,六六大顺什么的,永远不变。
把顾冬外套帽子弄好,夏志远突然提起,“陆时是谢骏以前的上司。”
顾冬微愣,谢骏是退役特.种.兵,陆时从头到脚都贴着军.人标签,但是他没往那一层想。
“在商场混,免不了会接触那些当官的。”夏志远边开车边说,“不过那些人都是酒桌上的,做的是不痛不痒的工作,陆时不同,听说是个油盐不进的狠角色,我没跟他打过交道,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顾冬挠挠额头,“他是顾延的舅舅。”
嘴边叼着的烟一抖,夏志远一脸被雷劈到的样子,半响才眯起眼睛深思起来,如果传闻是真的,估计那人已经调查过顾延身边的人,搞不好连他的底细也摸清了。
“我听顾延说陆家当年不认他,说他命克人。”顾冬皱眉,“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过了十几年又突然出现。”
等红灯的时候,夏志远使劲揉揉顾冬的头发,“不怕,有我呢。”
余光一扫,顾冬伸手把他的领带从领口.抽.出来,一脸趣味的笑,“唇形很不错。”
夏志远不明所以,低头一看,顿时脸就黑了,他拿了纸巾快速去擦领带左边的红唇印。
“在超市被一个女人撞到了,大概是那时候蹭上去的。”
顾冬眉毛一挑,夏志远的外形出众,上学那会就特别招女生喜欢,现在事业有成,浑身上下都是总裁范,眉宇间还带着风流的姿态,桃花运挡都挡不住。
夏志远满脸黑线,“顾小冬,你在傻笑什么?”
“我跟你说个事。”顾冬不笑了,脸上的表情严肃。
这话听着和“我只跟你说”一个意思,夏志远唇边的弧度扩大,“嗯,说吧。”
“年初四那天赵毅的助理上门来找我。”顾冬抿了抿唇,“交给我一份股份转让协议。”
夏志远眉锋隆起,问出关键,“你签过字了?”
“忘了是什么时候签的,记不起来了。”顾冬不愿多提过去的事,“那份文件放你那保管。”
夏志远扯起的唇带着几分深意,“藤宇一直是我的竞争对手,还是扳不倒的那种,有了这份协议就帮了大忙,你不怕我拿来利用?”
“我相信你。”
顾无奈的说出夏志远最想听的一句话。
他们之间的那点尴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默契的不去提。
顾成是在四月中旬辞掉工作的,他开始把一些能寄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一边忙着顾延的饮食,一边跟顾冬咨询房子问题,多少钱以内合适,阳台朝南朝北,小区环境,附近有没有学校,超市都会顾虑。
毕竟是要长住的。
顾冬是直接去找的夏志远,他做房地产,掌握的都是一手讯息。
事实证明顾冬的决定是对的,夏志远雷厉风行的出事作风已经炉火纯青,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就带着他看了多个小区。
最后顾冬挑选的三室一厅,不在市中心,也不是很偏僻,和张弋阳家隔了五六站,交通便利,附近还有工业园区。
他特地在网上搜过,那地方有好多家公司都在招聘室内设计,就算顾成在哪家工作的不顺利,还可以换别家。
房子一定下来,顾成就开始往顾冬给的地址寄东西,被子衣服之类的。
张弋阳和楚纪然一起凑钱买了一张床送给顾冬,说跑了很多家具城,挑选的最结实的。
“床非常牢固,怎么蹦都行,而且声音很小。”张弋阳伸手一拍床,嘿嘿笑。
热的满头大汗的楚纪然舔了舔冰棍,大力点头,“是啊是啊!”
顾冬嘴角抽搐,他扶着门,“真是好床。”
把房间挨个看了一遍,张弋阳热成狗,他撸起t恤擦汗,“顾延快考试了吧?”
顾冬从冰箱拿了瓶王老吉给他,“嗯,下个月。”
“以后我们四个可以打麻将了。”
楚纪然眼睛一亮,三缺一一直是他的痛,又不想去拉隔壁宿舍的人,因为输给自己人他不会难过。
“好。”顾冬抿嘴,好像有顾延在,他打牌从来没输过。
张弋阳突然咦了声,“我记得盛晨光的网球比赛好像也是下个月。”
“二十号。”顾冬喝了口水,到时候盛明大概会来。
“冬冬住外面,宿舍就剩我和弋阳了。”
张弋阳掰开楚纪然蹭过来的脸,一手都是汗。
“我大二想回家住。”接剧比较方便,可以随意嚎叫。
楚纪然愣了愣,凄惨着脸去拽他,“别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像个男人一样,坚强点。”张弋阳嫌弃的给了一个白眼,“世上没有鬼。”
“我知道没有,但是还是害怕。”楚纪然眼泪汪汪。
顾冬扶额离开,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听张弋阳说不走了,楚纪然又笑了。
眼看六月份到了,顾冬每天给顾延发短信,算着日子等团聚。
他把家收拾的很干净,家具都是亲自去挑的,阳台摆着大大小小的盆栽,发财树是必备的,虽然租金还是超出预算一点,好在房子布局这块顾冬很满意。
主卧给顾成睡,他和顾延睡次卧,剩下一间留着当客房。
夏志远很随意的把那间客房归位自己的第二个家,并且非常速度的添了家具。
“顾小冬,给你房租。”
顾冬伸手接住他丢过来的东西,是一块玉,摸到手里有丝丝凉意,他又摸了摸,“这个值几十年房租了。”
捋起头发,夏志远往沙发上一趟,对着电风扇吹,“江瑗怀孕了。”
顾冬把玉放好,“你要当爸爸了。”
随手拿起桌上的西瓜啃可口,夏志远挑唇,“我就摸过她的手。”
“夏天带绿帽子,容易中暑。”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快乐,爱你们。
☆、第54章
顾冬上次见到江瑗还是在去年,吃火锅那次,高贵貌美,那时候他大一,江瑗大三,现在对方本该在忙着实习,却顶着一张憔悴不堪的脸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精神非常差,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伯父。”
听到门口的声音,江父背部一僵,他转过身,一时间竟有些慌张尴尬,“志远啊,你怎么来了?小瑗她……”
病床上的江瑗正在发疯一样砸东西,不停的大声尖叫,她看到夏志远,突然就安静下来,像个惊慌的孩子,无措的抓着被子,脸上都是泪。
陪夏志远过来的顾冬及时躲开丢过来的杯子,扫了眼一片狼藉的病房,看向江瑗。
“我带朋友来做体检,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您,这才过来看看。”夏志远说着,目光落在已经发泄完,披头散发的江瑗身上。
退到门边的顾冬明显感觉一道阴毒的视线投来,他掀起眼皮撩了眼,
“我没事,只是感冒了。”江瑗浑身都在发抖,她挤出一个笑容,“志远,我昨天刚回国,本来打算明天就去看你的。”
“扣扣”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护士看到乱七八糟的,皱眉小声嘀咕了几句,还说孩子虽然没事,但是动了胎气要注意静养,语气不太好。
“你瞎说什么?谁有孩子,差点流产?”江瑗扭头,苍白的唇在颤抖,“爸,这家医院的护士胡说八道,我要告她,告她!”
护士估计给吓到了,她匆匆忙忙去找医生。
顾冬见夏志远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里叹息,大老远跑过来,不把事情解决了,他恐怕不会走。
按住乱动的女儿,江父仿佛苍老了许多,他一开始真的以为夏志远是无意间出现的,后来才惊醒是特地来的。
他也是急昏了头,忘了这家医院是夏家的。
出了这种事,就算夏家以前再怎么喜欢小瑗,两家的婚约也是没希望了。
“志远,你跟我出来一下。”
江父前脚出去,夏志远后脚跟了上去,在楼梯口那里把事情全盘说了。
“小瑗是个乖孩子,在国外一直好好的,学校那边反应都很好,前段时间还经常打电话给我和她妈妈……”
夏志远没插.话,耐心听着。
病房里就剩下站着的顾冬和躺着的江瑗,顾冬转身,刚要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一串诡异笑声。
“你还真有能耐,连我的未婚夫都勾.搭上了。”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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