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终于按捺不住,层层包裹住漆黑的瞳仁,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的道歉和承诺……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后只能在她纯粹的善意下苟延残喘。”
他扯断了项链。
浓厚的雾气瞬间从缺口处一涌而出,犹如瓶中的魔鬼重见天日,猖狂肆意的在林间弥漫,从所接触到的每个人的眼睛和耳朵里钻了进去——那是一段不属于他们的记忆和感情。
“怜悯她吧……英雄科。”
正义可是这世上最容易琢磨,也最容易掌控的东西。
***
人潮涌动的广场上回荡着流浪艺人演奏的小提琴曲。
许愿池里的喷泉泼洒着晶莹剔透的水柱,他出神地盯着被池水的波纹扭曲了形态的硬币,拥挤的人群和聒噪的声音都被他的意识隔离在另外一个空间。
事实上他无精打采很久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提起精神,和同伴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走神。
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去……去做什么?还是去找什么?
这让他情绪上的浮动变得难以言喻,比如上一秒还在和飞坦享受美食,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了。
【你最近怎么回事?】飞坦皱眉问。
【……可能心情不太好?】他不确定地说。
飞坦后面好像又说了什么,但是他再次因为走神去想些有的没的而忽略了。
随意地用桌布将手上的血擦干净,他转身就走,【我还有事,你随意。】
他这次选择一个人出来走走,就是想调整一下状态,要不然总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在引起同伴的公愤之前会先把自己坑死。
【你……你好。】
软软的声音带着丝忐忑,犹如羽毛般逗弄心尖。
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在对上那双翡翠色的眼眸时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失衡了一秒。
这个人……爱着他。
但关他什么事?
他又不认识她——虽然不算是独一无二,但这种长相怎么也不会让人轻易忘记。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站定在身前的少女——漂亮,无害,没有念能力,犹如误入兽群的羚羊。
直到他的目光让少女不安地咬住下唇时,他才露出一个对陌生人来说非常友好的笑容,【你好。】
她的睫毛颤了颤,看上去有些难过,然后拙劣地找着话题,【我、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是没带硬币吗?】
说着,她从身前的小挎包里拿出一枚硬币,递给他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给,现在可以许愿了。】
这幅软绵绵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谢谢。】他从她手中捏起硬币,指腹在她的掌心中轻轻滑过,他敏锐地捕捉到少女的身体微微一颤。
更让他诧异的是从胸膛里传来的令人窒息的尖锐的疼痛感——就像是被人从致命处挖下了一块肉。
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叫什么名字?】他垂下眼眸,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目光一寸寸描绘着少女。
阳光在她的发顶投下一圈模糊的光晕,微扬的头颅下是脆弱白皙的脖颈,让她看上去像是为神明献祭的羔羊。
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承受的话般,少女难过地憋了憋嘴角,碧绿色的眼睛氤氲上雾气,泪水瞬间蓄满眼眶,然后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无声地哭泣着。
【弥生……我叫花野弥生……】她哽咽地说,声音宛如小猫哀鸣。
他点点头,双手将硬币合在掌心,虔诚地闭眼许愿。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的记忆被动了手脚,和这个人有关。
要交给飞坦拷问吗?他离这里最近。
【这里……这里的许愿池很灵的。】她似乎忍不住想要和他说话,在他耳边语无伦次地说,【你也是因为它才来巴伦克拜岛的吗?我和伊……我朋友就是为了它来这里旅游的。】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那……你有什么愿望呢?】
少女的语气仿佛等他说出来就会尽全力帮他完成一样。
……话说这么容易掌控的一个人真的有必要交给他吗?
他将手中的硬币抛了出去,看着它在池水中溅起一朵水花,慢慢沉到池底。
【我不知道。】
说出这句话后,他微微偏过头来,温和地凝视面露迷茫的少女。
【我觉得我在找一样东西……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好女孩,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真的交给飞坦的话,你很快就会枯萎的。
少女终于克制不住般,大声哭出来,泣不成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库洛洛……我不是故意扯断“线”的……我那时太害怕了……】
好一会,她一边抽噎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左手。
他没有拒绝。
他的无名指上忽然出现了一根漆黑的线——断掉的线,尾端虚虚地漂浮在半空。
似乎一直就存在着,只是之前看不见而已。
同样的东西……她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根。
随着十指交叉相握,它们如藤蔓般交缠在一起渐渐并为一根——仿佛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
小提琴的旋律和人群中的欢声笑语在广场上交错。
却被突如其来的东西隔离在另外一个次元——那是十年的记忆和感情。
过了许久,他忍不住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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