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现他这一违命的大嘴巴,后果可不太乐观……
盛卿卿又理所当然地说,“但我怎么会白欢喜一场呢?”
“若是大将军空手而归……”
“可只要珩哥哥平安回来,我总是欢喜的,落不到白欢喜。”盛卿卿笑盈盈道。
孙晋莫名心里一软,他想孟珩这般执着于盛卿卿,终归是得到回报了的。
——做下属的也免不了老怀欣慰。
“大将军从前也不是像盛姑娘初见时那般脾气的。”于是孙晋忍不住说道,“他更早些时候,便是像近来差不多的样子,虽不爱理人了些,但不是看着总那么……凶神恶煞的样子。”
盛卿卿眨了眨眼,见孙晋绞尽脑汁地想着能拐弯抹角的措辞,笑,“是从他某日梦中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开始变化的吗?”
原本还想着怎么隐瞒此事,却突然被盛卿卿戳破了窗户纸,孙晋瞠目结舌,“您已经知道了?!”
“珩哥哥告诉我的。”盛卿卿道,“这些我都知道了,孙将军不必担心。”
她感慨地按着自己噗通作跳的心口。
魏梁刚才至少有一句话是说到了盛卿卿心坎里的。
若是家人都还在天有灵,一定会乐于见到她如今还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模样。
“我不会如同他梦中那个盛卿卿一般轻易死去的。”盛卿卿朝孙晋眨了眨眼,“实不相瞒,我能猜到梦中我自己的几分想法,可如今一切不同,我不会选择同样的做法。”
——孟珩明说了梦中的他并未贸然去接近另一个盛卿卿,两人是点头之交。
那么盛卿卿便很明白另一个自己在想什么:孤家寡人,一腔热血冲进魏家这个天坑中调查,若是查出真相便大白,若是查不出,也不过孤零零去和家人见面罢了。
另一个她身后没有牵挂着的人。
可盛卿卿知道自己不同,她像是一颗被风携到孟府的种子,不经意间便被呵护着扎了根,因而便不能那么随意地扔下呵护过她的人、以自己的性命去当赴一场豪赌。
孙晋愕然了半天,才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结结巴巴了半晌才勉强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那就好,见到大将军逐渐变回从前的样子,我们这些老下属也松了一口气。想来假以时日,应当能全然——嘶。”
当孙晋发现自己的这句话已然是说漏嘴的时候,他已经把重要的部分半截给说出口,再住嘴和后悔也来不及了。
孙晋只能抱着微弱的侥幸之心寄希望于盛卿卿没从他刚才说漏嘴的半句话里捕捉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但这显然是徒劳的。
盛卿卿面上的笑容一收,眉毛拧了起来,“全然?他在我看不见时,仍会同从前一样发作么?”
孙晋连连摇头摆手,像是有苦难言似的往后退了半步,眼看着就是一幅要跑路的模样了。
盛卿卿定定看着孙晋,也不去追赶,只平静地道,“孙将军,最开始便是你来找我的。”她顿了顿,像是特意给出回忆的时间一般,过了片刻才继续肯定地说,“不是我自夸什么,但你知道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孙晋哑口,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盛卿卿是孟珩唯一也是最终的希望了。
可孟珩下了封口令,做下属的能怎么办?
孙晋不说话,盛卿卿也不急,她自顾自地往下做着推论,思路很是清晰,“自那日珩哥哥的刀不小心划伤我的手后,他就开始转变了。”
盛卿卿原先并不明白为什么。
等到知道那个冗长梦境的存在后,她才终于懂了孟珩的心思——他竟是被那一道只稍稍见了血的伤口给吓跑了。
传染他多年的宿疾,孟珩竟也能凭着这点惊吓之情给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在那之后,他出现在盛卿卿面前时,从来没有再失控过。
盛卿卿纵然也为他担心,不觉得有什么病症可以来去如风,但在几度观察孟珩发现他都相当正常后,便也渐渐放下心来,相信孟珩的意志不同于常人,只要想通便能摆脱桎梏。
孙晋方才一下说漏了嘴,显然将她这种天真浅薄的想法给推翻了。
“讳疾忌医从不会起作用,只会变本加厉罢了。”盛卿卿道,“孙将军不也是关心珩哥哥的人吗?”
孙晋噎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天,答非所问地道,“大将军最开始只敢十天半月来见您一次,后来每隔几天一次,近来似乎看着每日都想往孟府跑了。”
盛卿卿沉吟片刻,舒了口气,道,“他确实有在好转。”
孙晋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盛卿卿的脸,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倒是打从心底里觉得,盛姑娘只要顾好自己便已经非常、非常足够了。”
这个言辞笨拙的汉子强调地将非常这个词连着重点念了两遍。
盛卿卿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略显锋锐的眉眼略微软化下来,“我明白孙将军的意思,只是……”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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