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便是裴元绍与周仓的玄武白虎二营对邺城袁尚军大寨展开攻击,前番袁尚用审配夜袭之法攻击徐晃龙骧营的营地,公明与贾军师商议之后暂时采取了守势,营寨的防守之利绝不如坚城,加上袁军器械准备充足,人数又占优势,龙骧营很是吃了一些亏,跟随玄武白虎二营一起行动的尚有近两万龙骧营士卒,这正是他们扬眉吐气之时,因此一个个都是奋勇争先,士气高昂,加上白虎营的攻城利器穿云弓,袁尚军的大营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似乎随时便有崩溃之险。
倘若是攻击坚城,白虎营的穿云箭威力定及不上朱雀营的轰天炮,不过此次攻击的乃是对方营寨,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穿云弓射程远,射速快的特点就彻底发挥出来,袁军的弓箭手很难威胁到远处的白虎营,而白虎营士卒却能精准的给对方以杀伤,这就使得玄武营与龙骧营冲锋的士卒要少承受很多的打击,其优势不言而喻。
仅仅一个时辰,袁尚的大寨就被对方一连冲破了三条防线,刘毅军的攻势来的极为迅速亦是猛烈无比,对于幽州军提前决战这个举动冀州军显然缺少准备,袁尚毕竟少上战阵,战事顺时尚可冷静自若,可一旦面对逆境,立刻便慌乱起来,不断的派人前往营外求援,而此时幽州军大批的骑兵出现在了袁军营寨周围,却没有对那些出营求援的士卒加以追击,刘毅此时正需要他们去通风报信。
有他与赵云亲率铁骑营在此,夏侯惇兖州军定不敢独力来援,否则无论他的战力如何强悍碰见全力以赴的铁骑营亦只有全军覆灭的份,他唯一的选择便是与颜良文丑及夏侯渊的骑军一道前来方有可战之力,这也是刘毅最希望到的情形,如此他便可与赵云主动冲击敌方骑军,而夏侯惇的兖州军也会由徐晃率领的步军来应付。
倘若敌军按兵不动,刘毅便可先将袁尚邺城之兵一口吃掉,他就不信袁军会对袁尚这个主公爱子不闻不问?袁尚邺城军的营寨微微突前,亦非没有引诱幽州军主动出击之意,他们的想法是稳守此寨,用颜文二人的骑军缠住赵云铁骑营,夏侯惇兖州军突如其来的出现,可以打对方攻击部队一个措手不及,此时袁尚便可领军从营中杀出与夏侯惇联手破敌,黎阳高干亦可率军前来,只要冀州步军能将幽州步军击破,赵子龙的铁骑营虽强可失去了依仗之后便不足畏惧。
如意算盘人人想打,实际情况却各有不同,袁尚的前突的确引来了刘毅军的攻击,可却是不攻则以,一攻俱动,玄武白虎二营攻击力的强悍超出了袁尚甚至是审配的估计,此时他们也不免有些后悔没有尽最大力量的去加固营寨,他们并未想到刘毅军的攻势会发动的如此决绝,更出乎意料的便是刘毅也带领两万士卒赶到了黎阳战场。
裴元绍与周仓率领麾下一个时辰之内连续攻破了对方三道防线,此时他们正在冲击着第一道也是袁尚营寨中最为坚固的一道营垒,此处在白虎营穿云箭的压制之下敌军也冒着重大的伤亡拼死还击,他们也知道此道营垒再破那便是短兵相接的局面了,而刘毅军那种悍不畏死的气概与配合精良的战阵他们很难面对,很多龙骧营与玄武营的士卒都倒在了这不足一百步的距离之中,到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身。
“他娘的,这个袁尚的乌龟壳还真的很硬。”着前方不断有手下士卒中箭倒下,裴元绍恨恨的说道,当年他投效刘毅之时便已过而立之年,现在更是过了不惑,可健壮的身躯还是一如往昔,也颇具为将者的威严,这十几年来主公待他可是不薄,除了仗打的痛快之外家里亦是一派安乐,他的长子裴云此时已在张合虎卫营中当上曲长了,若非当日遇上主公,何来这十余年舒心的日子,昨日便曾承诺老四营绝不会给他丢脸,见眼前局势他自是心急。
“呵呵,烂船还有三斤钉,况且这袁尚还是袁本初爱子,怎么也要有点本事吧,放心,我已经让大龙安排了,再过片刻你就好好着我怎么打碎他的乌龟壳。”周仓一笑说道,身为战将,他们在战场上也不知道面对过了多少次死亡,对这些场面亦是司空见惯了。
“排云车?老子怎么把这个茬给忘记了,让兄弟们暂时停下攻击,你小子也不早说,还得我还一直在恨铁牛那小子不在这里,要有他的轰天炮在,也不用兄弟们如此拼命。”裴元绍闻言立刻面现喜色,急忙下令让麾下士卒暂缓攻击,等待排云车的上阵。
所谓排云车其实就是冲车,不过经过了幽州工匠的不断改良,这排云车长有五丈,宽有两丈,高一丈有余,四边木框上用粗大的铁链悬挂着一根撞木,这一根木头重有近千斤,乃是从辽东运送而来,前段将之削尖并包上铁皮,使用时通过木轮将其推到敌军城门或是城寨之前,十余名士卒用一根巨索将其拉起再撞向阻挡之物,那一股力道可谓所向披靡,乃是攻城拔寨的利器,且亦与轰天炮一般有着不同的规格,不过排云车的威力虽大,行动却极为困难,拆卸之后也要以大车方可拉拽,周仓玄武营中不过五辆,今日全部带到了战场之上,见此道营垒出奇的坚固,方才便已命人前去组装了。
“你让我怎么早说,那东西威力是强,可用起来却是麻烦之极,很容易为敌所趁,我倒也想铁牛那小子在这儿了,说到底还是他的轰天炮好用,等会你还要让兄弟们冲在前面,那些尸身亦要给我搬开,否则排云车难以接近对方营垒。”周仓言道。
“这你就放心吧,老子亲自带重甲军上,也该是他们出来的时候了,这重甲军便是重装步兵的一种,他们与战将及赵云的重骑营一般皆有全身铠甲,这是当日刘毅得自古代西方战争的启发,那些铁罐头一般的重步兵可以不畏对方的弩箭,但由于制作工艺有限,且这样的步军行动缓慢,亦是难挡对方的飞石,只能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使用,并未能大面积配备各营,亦只有玄武营与青龙营有这样的装备。
“那是当然,老子的家底都全翻出来了,你还能藏私?既然答应了主公不会给他丢脸,你我二人就是用头撞也得把袁尚小儿的乌龟壳给他撞开。”周仓言语之中极为坚定,这可是死任务。
片刻之后一队奇怪的士卒出现在了袁军守军的面前,那些步军通身都掩盖在铠甲之下,只在头盔上开了双眼,奇怪的是他们行走之间虽然缓慢却并不见僵硬,数百人一派向前推来每走一步那金铁撞击地面之声就好似敲打在守军的心弦上一一般,很是惊心动魄。
不过他们的发愣也只是一刻,不管来的什么怪物也不能让他们靠近,箭雨一时又变的浓密起来,射在这些铁甲军士身上只闻叮当作响却难伤其身,那一道钢铁阵线依旧在平稳的带着震荡的声音前推着,很多的幽州士卒此时就跟在这些铁甲步兵的身后,将同袍的尸身暂时移在两侧,而当铁甲步兵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五辆硕大的冲车又被推上了阵地,起始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可随着对方士卒的推动惯性的作用使他快了起来,阻挡了袁军足够多的箭雨之后,铁甲步军便向两侧分开,而这无辆冲车直抵对方营垒之前。
几十名士卒冒着对方的箭雨开始拼命将撞木摇荡起来冲击对方的营垒,密集的箭矢中虽然有着同袍用盾牌遮挡可还是不时的有人中箭倒下,但立刻就会后继者补上他的位置,冲车的撞击却没有因为士卒的伤亡有过片刻的停顿,此时袁军的高台已经开始摇晃起来,不少守军难以立足而从上面坠落,此时原本稠密的箭雨随之稀疏了许多,更让冲车撞击的频率不受影响的加快起来。
排云车的威力发挥之后,坚固的营垒再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一炷香时间之后一声轰然的巨响,袁军的营垒终于被打开了缺口,藏身与铁甲步兵身后的裴元绍一声虎吼,带头便向缺口处杀去,玄武营士卒见统领亲自上阵,谁肯落后?而龙骧营士卒也不会在这样的决战中落后,这个不足三丈的缺口瞬时间就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裴元绍挥舞钢刀,不知疲倦的将一个个迎上来的袁军士卒斩杀,不光刘毅有亲自上阵的习惯,他麾下将领又有哪一个不是这样?平时上司训斥下属都是一个口吻,可真正到了战时就不一般了,毕竟这是冷兵器时代的交锋,将领的武勇还是能起到较大的作用的,这样的上行下效也影响到了低级军官,那些伍长什长人人冲锋在前。
不到片刻的时间那缺口处敌我双方的尸首便堆起了一层,双方各不相让殊死搏杀,连拼七刀之后裴元绍将对方那名校尉的头颅斩得飞出数丈之远,那身躯犹自直立颈项中热血喷起有五尺来高,洒在每一个正在死战的双方士卒身上,更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一旦受伤他们都会上前将对方扑到,然后利用一切作为武器与对方在地上翻滚搏杀,直到一方咽气为止!那一片尸身中多有面上血肉模糊的。
这处缺口厮杀的同时排云车的攻击可没有停止,之后一个又一个的缺口被它打开,同样血腥的一幕便会在缺口中上演,这个时候武艺不太管用,阵型更摆不出来,双放较量的就是谁比谁更狠,谁比谁更能坚持下去,勇气和胆量在这里起到的作用还要大过身体。
双方都是不停的有士卒冲向缺口之处,倒下一批又再冲上一批,无论活着的人还是倒下的死尸都是全身尽赤,这样的搏杀维持了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当裴元绍砍杀最后一个守军以刀柄支撑身体原地大口喘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所站的高度已经比开始提升了至少要有四尺!此时他尚还不忘指挥这后续的士卒杀向敌军帅帐。
第四百六十六章 黎阳会战 五
如果此时能与高空俯瞰,并会发现玄武白虎龙骧三营将士如同海浪一般从袁尚军营垒的缺口处奔涌而出,卷向一处又一处的袁军营帐,他们誓要冲垮面前意图筑起堤坝的冀州士卒,而这些海浪汇聚一处之后的目标便是袁尚军后营那处很是庞大惹人的帅帐,一时间袁军营寨之内到处都是短兵相接的双方士卒,每一个角落都有热血的喷洒,冀州军此时也拿出了最大的勇气与冲入自己阵营的刘毅军搏杀。
“元绍,就你小子还能为一营统领?主公说过什么,为将者当以统军为上,不居险地,善保己身,可你自己这个样子。”此时裴元绍全身浴血的坐在一处空地上喘着气,方才缺口处的厮杀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此时急需恢复,他还要再度上前生擒袁尚了。
“别管我,这全是敌军的血,先去救受伤的弟兄。”裴元绍先是阻止了意图为他疗伤的医者,战场上有更多的士卒比他更需要他们,刘毅军的这些医者都是受过严格培训的,他们的医术可能说不上高深,可对于各种刀伤枪创却是极有心得,接骨包扎更是熟练,每次大战之后都能挽救许多刘毅军士卒的生命,也得到了他们最大的尊敬。
“你以为你小子屁股擦干啦?还不是和我一样,怎么着,还准备在将军面前告我一状不成?哼,咱家将军又有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除了戏军师之外无人敢管,你不会把自己当成军师了吧,够格吗?”了一眼脸上有过明显擦拭痕迹的周仓,裴元绍言道。
“我说元绍你可真是不识好歹,老子这是关心你了,背后说人坏话,你打听打听我周伯明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周仓不满的道,现在三营主力皆已经杀进了袁军大营,他才能和裴元绍说上两句,你骂周仓不要紧,可说他会在主公面前告状他可接受不了。
“去去去,老子没时间跟你扯这些,你有劲快去把那袁家小子拿住才是,我歇歇便来,他娘的,这年岁还真不饶人,早五年老子现在已经杀到那小子的大帐了。”方才一番厮杀,裴元绍都不记得自己取了多少袁军士卒的性命,激烈的搏杀使得他现在的呼吸还未能调匀,双腿很是沉重,毕竟是年过四十的人了,当下言语中略有感慨。
“好,老兄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帮你把活儿干了。”周仓此时闻言却显得极为配合,答应一声带着手下便向前杀去,而裴元绍只坐了一会儿便喊来亲兵驾着他前行,他一定要在最前方激励士气。
袁尚求援的士卒早就派了出去,颜良文丑也接到了邺城士卒营地危急的消息,他们也很意外刘毅军会如此突然的全军突进,更相信若是大军驰援必会遇见赵子龙的铁骑营,可以眼前的形势虽无军事将令也要当机立断了,否则以刘毅军的攻坚能力时间一长三公子定难支撑,万一有个闪失可与主公处不好交代,当下点起大军汇合夏侯渊一处赶来增援,夏侯惇也不再隐藏,决战开始他便也要全力出击。
出兵之时颜文二人虽对赵云骑军心存忌惮可还是有所依仗的,夏侯惇五万精兵极为隐秘,凭借他们的坚阵配合,二将有信心可与赵云一较长短,奔了不足五里,已经见到对方密密麻麻的骑军严阵以待,此时他们对铁骑营已经很是熟悉了,左边列阵的乃是华雄的西凉营,右边骑军白马轻甲,严纲白马营,但中间那些全身盔甲的重骑营最前所列两将却让他们的浑身一震,右手那将银甲白袍,亮银枪背与身后,说不出的飘逸俊朗,常山赵子龙!而左手那将金盔金甲,令天下英雄胆寒的血龙吞天戟担与马鞍之上,那匹骏马通体毛色乌黑发亮,唯独四蹄雪白,再加之其身后那面迎风招展的金色狼头大旗,这样的形象除了骠骑将军,位列风云将谱之首的刘毅之外还有何人?
此时刘毅向他们的眼光之中竟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在二将眼中却是心中一沉,今日幽州军出人意料的发动总攻,而远在廉山的刘毅恰与此时出现,这里面的联系已经是呼之欲出,刘郎生既在此间,想必今日一场恶战是难以避免了!
“士平工横,别来无恙?你主袁绍被我在廉山大败,几乎吐血而亡,如今冀州之战已成定局,再过半个时辰便可先送那袁家三公子上路,人言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素来钦佩士平工横英勇,倘若能弃暗投明,刘某绝不薄待,必在天子面前为你兄弟请来厚赏,如若不然,今日待我击破汝等全军,悔之晚矣。”刘毅打马往上一段之后高声言道,其实当年最先遇见这两兄弟之人还是他和赵云,惜乎擦肩而过,后也曾常为自责,对于二将的勇武统军刘毅都很是欣赏,虽知此言多半难成,可他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不愿着如此猛将战死沙场。
“哈哈哈哈,刘将军,文某承认你有说此话的资格,可且不论战局尚未分明,便算你占尽先机此话却也太过小我等兄弟,我二人受主公厚恩,必当以死相报,男儿丈夫能与战场马革裹尸亦是幸事,刘将军武勇过人我兄弟心中佩服,可你也休要再言,今日只有战死的河北二将,绝无低首乞降的颜文兄弟,便在军阵上见个真章吧,你若死在我兄弟之手文某保证将你厚葬!”文丑一声大笑,纵马而出朗生言道,其忠贞之意溢于言表,听得敌我双方都是暗自点头。
“好汉子!不愧河北双雄之名,既如此,几日我便送二位一程吧!”刘毅闻言也是心中敬佩,有些人无论敌我他都不会吝啬敬意,当年的陈宫如此,后来的韩猛吕威璜如此,如今这河北双雄亦是如此,对他们而言,背主而降只是一种侮辱,确乃忠义之士!随后刘毅却是面如寒霜,一声令下赵云的重骑营与华雄的西凉营皆向对方阵线冲去,而严纲的白马营漂亮的画出两条弧线开始包抄,进入射程之后白马营士卒纯以双足控马,将一蓬蓬的箭雨撒向敌军!动作娴熟之极。
见刘毅与赵云二人挥动兵刃冲杀在前,颜文二将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十余年前他兄弟二人与面前之人便曾有过一战,当时大战百合双双知难而退,那一战也让他们在之后的习武中更为勇猛精进,想不到十数年之后四人再度重逢,却是要在这片宏大的战场之上,十数万骑军的对垒之中分出生死了,二将极其善于骑兵战法,深知严纲白马营游击战术的厉害,倘若不能分从几个方向对之加以合围,单纯的追击与送死无异,如今情形他们只能迅速的与对方绞杀一处才能避开对方精湛的骑射之术,大军冲上的同时夏侯惇的兖州军展露出来,他们也在以齐整的队形向着铁骑营逼近而来,阵型便是他们的依仗。
不过只是一瞬,颜文二将,夏侯兄弟不由面色一变,几乎与他们相同,刘毅率领大队骑军冲杀上前之后身后也露出了一阵气势不在夏侯惇兖州军之下的步卒,正是徐晃率领的龙骧虎卫辽东三营将士,他们阵型整齐的紧紧盯住了夏侯惇所部,刘毅在此出现果然做了万全的安排,不过此时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少了樊稠并州营的敌军骑兵并不能占据太大的优势,双方眼前兵力大致相等,胜负亦未可知,冀州军尚有黎阳守军与四万郡国未曾加入,只要他们能将刘毅缠到援军前来,此战形势便可彻底反转,此时双方都唯有全力死战了。
巨大的大地轰鸣与振动之中,十数万精锐的骑兵撞击在了一起,一场汉末史上规模最为宏大的骑兵对决就此展开,而这一战将会决定冀州的命运!双方士卒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之下都展现出了不惧生死的血勇,战场上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将眼前敌人杀到无可再杀为止!
白龙亮银枪对上了七宝凤嘴刀,三棱乌金枪碰上了血龙吞天戟,除了骑军的对决之外,这亦是一场双方顶尖武力的争锋,双方的交手犹如宿命之中的对决,不过这一战比之十数年前更为精彩,双方较之当日都是武艺大进,眼下的这场厮杀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战!
两军士卒的喊杀声,兵刃相接的撞击声,人喊之声,马嘶之声,惨叫之声,哀嚎之声,这一切的声音自双方开始碰撞之后就从未停止过,一个又一个骑士被对方从马上砍下,而后继的来者又将对方击倒,这一幕在大战的个个角落上演着,不到最后绝不会落幕。
刘毅与赵云的武艺自不用说,那是现今风云将谱上的前两位,都有着所向无敌的战绩与威名,可他们的对手亦是勇猛过人的河北双雄,这一战颜文二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武艺更是得到了超常的发挥,四人翻翻滚滚的斗了七八十合亦是难见胜负!此时刘毅心中不由有些奇怪,战前说好的樊稠并州营为何不见踪影?若无此营,此战便算可胜也必损失惨重,而文丑亦有疑惑于心,说好今日到达的四万郡国又在何处,援军若不至大战下去恐与己方不利!
他二人心中皆是颇为焦躁,希望自家援军可以尽快赶到战场,却不知此时他们所亟盼的援军之间也在展开着一场大战!
第四百六十七章 黎阳会战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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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与冀州郡国兵交战,绝非樊稠一时起意而不尊军令,或是什么将在外军令所有不受,哪怕他早就知道对方前来又有极好的机会将之击破,樊稠也不会出兵击之,身为大将,随时要分轻重缓急,此时最为重要的显然是正面战场上的骑军对决,这一战的胜负将会决定整个冀州战局的走向,樊稠岂会不知,这一切只是一个意外。
为了与并州营能够在最快的时间联系上,让他们能花费最少的时间赶到战场,刘毅特地将刘六派到了并州营中,一再叮嘱他仔细观空中的飞羽,一旦见猎鹰在空中快速的画出圆形,便是并州营出动之时,可说为了增加铁骑营在决战中的胜算刘毅可谓全力以赴。
樊稠并不知道飞羽的的存在,也不清楚刘六离战场那么远如何能够得知两军之间的对战,但对于主公的军令他执行起来是不会有分毫含糊的,当刘六颇为兴奋的告诉他主公大军已经成功逼得对方骑军主力决战的时候,樊稠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虽然要尽量缩短前往战场的时间,可统领骑军十数年的樊稠深知控制马速的重要性,并州营绝不是仅仅到达战场就可以的,而是一但到达就要能迅速的投入到作战中去,如此一来如何能够合理的分配马力就成了所有骑军战将必须学会的一门学问,樊稠正是此中高手。
岂知刚刚奔行了半个时辰不到,前方便出现了一大队数万人的袁军士卒,正是奉命赶往黎阳战场与颜良文丑骑军的汇合的四万冀州郡国兵,主将乃是吕旷吕翔兄弟!军情之中并未显示有敌军这路人马的出现,樊稠当即心头便是一惊,决战之中刘毅军的战略都是环环相扣,可这支人马却在战前的意料之外,此时的樊稠立刻面临选择。
是想法设法绕开这队敌人赶往主战场还是与之交战将其击溃或是让其不能加入会战?这个选择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主战场军情不等人,可若是绕道颇费时间,放任这支敌军加入更是不负责任,且方才樊稠行军之时不虞有他,数万战马的奔驰已经引起了对方的主意,样子那些士卒正在布置战阵以防备随时出现的不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樊稠下定决心,击破正面之敌再图支援主战场,观敌军的行动反应比之黎阳守军颇为缓慢,战力定不如之,此地地形虽称不上宽阔也并不狭窄,骑军亦可展开阵型,这队敌军樊稠目测当在四五万人,而并州营加上之前的消耗此时还有两万四千余骑,这样的力量对比和士卒战力,他有信心将之彻底冲垮击退。
“全军突击,冲杀敌军,只求击溃,不可多做纠缠!”当机立断的樊稠下令没有丝毫的犹豫,万马奔腾之下并州营骑军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进了敌军阵中!这些冀州士卒虽然乃是各地郡国挑选的精锐,可与袁军真正的一线强军相比差之甚远,此番又是猝然遇袭,尚未来的及布置拒马阵敌军便已经杀到,这一刻骑军优势彻底展现出来。
当日司隶一战,刘毅与华雄的八千铁骑便在平原上冲垮了未及立阵的两万牛辅步军,那一战可说是单方面的屠杀!也证明了骑军在宽阔平坦的地形上对步军所具有的不可动摇的优势!此时袁军郡国兵的战力未必能比的上当年的牛辅士卒,樊稠麾下并州营的人数又是远胜华雄当时,战局的走向并没有太大的改变,绝对优势仍在骑军。
不过此处的地形较之当初要狭窄了不少,骑军很多迂回的战术难以使用,吕旷吕翔兄弟虽是姓名不彰但跟随袁绍多年,久在军旅之中,那一份眼力与应变还是有的,此时唯一的应对之法便是依靠地形用人设置重重障碍来阻挡对方的速度,简单一点就是拿人命去换取对方冲势的延缓,如此还可保有一线生机!本来惊慌失措的袁军根本难以在这个时候完成战术布置,可这条道路的前宽后窄在无形之中却帮了吕氏兄弟一把,四散奔逃的士卒自然拥塞了道路,这使得并州营的速度不得不暂时放慢下来,而敌军也因此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杀了数百名逃窜的士卒时候,袁军终于建立起了一道还算比较稳固的防线,虽然此时他们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但吕氏兄弟可以暂时坚守了。
若是换在平常,面对这样的地形与敌军密集的阵型,樊稠一定不会采取硬冲的办法,这样只会增大骑军的伤亡,就算是互换吃亏的也肯定是骑兵一方,当年刘毅便曾算过一笔账,培养一个骑军所有的花费便可培养出三名步军精锐,这还是建立在幽州士卒一切保障齐备的基础上,换了其他地方一个骑兵的花费要抵得上五六个步军!可是眼下的樊稠也没有退路可走,该当舍弃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况且此时的战局他还有一点可以依仗,对方的意志远不如并州营坚强!
如此一来并州营的伤亡也开始增大,可士卒们却是依旧悍不畏死的冲击着对方紧密的阵线,要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为后来的同伴杀开一条通道,这就是精锐之师才能拥有的战斗意志,在这样的冲击下,吕氏兄弟虽然拼命抵抗却也只能眼着阵脚一步步松动,此时他们心中还有颜文二位将军前来接应的心愿,却不知二人早已陷入苦战。
倘若仅仅因为敌军与自己同袍混作一处就无法下手的话,严纲就不配作为白马营的统领,白马营也就不是白马营了,此时他们的射速虽然降低了下来,可精度却有了很大的提高,此次的幽州大练兵中射术便是白马营士卒苦练的一项,虽然不可能人人都像太史慈一般有着出神入化的箭术,可在乱军之中分辨敌我身形加以打击却是难不倒白马营士卒的,他们的骚扰大大妨碍了冀州奇军的精力,面对着眼前如此强悍的敌军奋力拼杀尚且不及,哪能分心应付一旁精准的冷箭?
骑军人数上的优势和各部之间的精妙配合体现在战场上便是铁骑营一方逐渐占据了这场骑军对决的优势,虽然这个优势此时还并不明显,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将越来越得到更大的体现。
与骑军对决的形势相同,此时刘毅赵云二人也在与颜良文丑的厮杀之中占据了上风,此时四人作对已经战了百余回合,混战之中与阵上斗将又有不同,你的精力不能完全集中在对方身上,要随时防备身边可能到来的袭击,虽然四人交手之时一般士卒很难进入他们身周一丈的范围,可暗箭却不在其例,因此体力的消耗也是要远远超过阵上斗将的,这也是刘毅对文丑的优势不如赵云与颜良的原因,那日廉山一战竭尽全力,后又马不停蹄的奔波,刘毅的体力终究受到了影响,对付一般人尚还好些,可对付文丑这种级数的高手便要吃力了。
本来以刘毅目前的状态恐怕只能与文丑平分秋色,之所以现在可以占据优势那是因为对方的分心,毕竟他们二人都是骑军的主将,就算樊稠并州营发生了什么意外而未能按时到达可刘毅骑军毕竟拥有优势,他尚可将之抛在脑后一心一意对敌;而文丑若没有冀州援军战局堪虞,时间一长自要微微分心,他面对的可是刘毅,虽然察觉出对方不在最佳状态可一旦分心之后再想扳回局势便千难万难了。
不过这一战乃是生死之战,与平时的斗将颇有区别,文丑颜良二人处于下风之后便开始全心全意的死守起来,眼前将战局拖下去等待援军已是唯一的选择,一旦主将战败便是兵败如山倒了,二将武艺比之刘毅兄弟差距本就不大,此时又是一心稳守,便以二人的实力也一时取之不下,更不可兵行险招,高手之间的对战一个疏忽就有可能酿成巨大的苦果,因此刘毅赵云此时战术一样,都是稳稳压制。
在他们左侧五里左右,华雄此时也在于夏侯渊苦战,这二人倒是半斤八两,武艺相若,论战力华雄的西凉营并不在虎豹骑之下,只是人数上差了少许,不过有白马营从中牵制双方依旧还是相持之局,差别之处便在心态,华雄心无旁骛,只求击溃眼前敌军,最好还能斩杀敌军大将,而夏侯妙才显然就没有子威这般轻松了,他可不是袁绍的麾下,可以拼死为其作战,虎豹骑乃是曹操的心头肉,对夏侯渊而言亦是一般,可若冀州骑军难挡刘毅赵云,想必刘毅也绝不会放过削弱曹操实力的机会,他尚要把握战情再做计较,如此一来在和华雄的交战之中他更是渐渐的落在了下风!
此时战场上唯一没有出手的就剩下夏侯惇与徐晃了,此时骑军已经绞杀一片,步军的行动便受到了制约,加上夏侯惇与其弟的想法应无二致,一时不得出手亦在情理之中,而徐晃虽是求战心切但终归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夏侯惇既然不动,他也静观其变隐隐对其保持着压制,眼前的局势已经开始逐渐对己方有利,哪怕此战自己不动一兵一卒只要大战可胜公明也不会有什么埋怨。
激烈的厮杀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战马奔驰激扬起的尘土已是遮天蔽日,可双方厮杀的强度却没有半点的降低,此时战场南侧忽然传来密集的响动,一队袁军狂奔而来,文丑见之面上立显喜色。
第四百六十八章 黎阳会战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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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的是冀州援军赶到,此战的战局并非没有扭转的可能,可文丑喜悦的心情连一刻都没有维持下去,那些步军的确是冀州郡国兵不假,可他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赶来增援的,而是在逃窜,在他们的身后有一队骑兵在追杀着,这队骑兵文丑不用也知道属于刘毅的麾下,因为冀州所有的骑军已经都在此间了。
只是稍稍的这么一愣神,刘毅的血龙戟瞬间便是攻势暴涨,十七个变化之后划破了文丑右肩的铠甲,此甲乃袁绍觅得冀州高手匠人为爱将打造,坚韧无比,寻常刀剑根本难以伤及,可刘毅家传的血龙吞天戟乃是寒铁所制,锋利无比,此甲也无法阻挡它的破入,幸亏文丑反应机敏,危急之中骗头一侧,戟尖只是划开了铠甲却未伤及筋肉,便是如此他亦是觉得肩头生寒,好在今日的刘毅并不处在巅峰,否则这一下自己就要受伤,这个级别的较量中,受伤便大致等于失败。
眼下的战局也只有拼了,多年习武练就的坚毅心性使得文丑暂时将一切抛诸与脑后,风云第一将刘郎生,如狼似虎的敌军铁骑,在这种如山的压力的之下,体力大为损耗的文丑却是把潜力完全发挥出来,掌中大枪重又翻飞灵动,犹如一条出自的深海的黑色蛟龙,所用招数大开大合,不求自保,只要伤敌,竟已是拼死一击。
俗话说一人拼命十人难挡,何况是文丑这样的顶尖猛将?便以刘毅之能一时间也吃了对方一个结实,无论斗将还是斗军都落于下风的文丑可以拼命搏杀,可他却不愿与对方两败俱伤,当下攻势一缓,血龙吞天戟收回身周一丈范围,将门户守得极为扎实,哪怕那条蛟龙张牙舞爪,凶态毕现,却也难以真正形成实质性的打击。
河北双雄亲逾兄弟,这便文丑搏命,那边颜良也如同心灵感应一般爆发出来,此时在旁人眼中却是河北二将挥洒自如,酣畅淋漓的占尽攻势,可也只有四人心中知晓,当这一轮被压榨出来的潜力爆发之后,颜文二将终难逃败亡的命运,这样的结局还有的更改吗?
与此同时,袁尚大营中的厮杀也到了关键时刻,双方士卒彻底缠在了一起,邺城袁军不愧冀州精锐,在防线被迫敌势强劲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极其坚韧的战力与耐力,步军之间的混战比之骑军要更为惨烈,因其所占据的空间更小,在拼力与对方搏杀的同时,随时有可能会被来自身侧或是背后的冷箭所伤,缺少了战马的助力,任你武艺再高强的大将也难以尽情的发挥,由此也可见当日廉山一战刘毅的表现的是多么的惊人,但就是他付出了体力几乎耗尽的代价。
眼下最前方缠斗的士卒距离袁尚的大帐只有五十步的距离了,平日里常自夸赞自己武勇与治军有能的三公子,在这样一场血战面前面上一片苍白之色,说到底他还是缺乏历练,就算此前上过战阵对手也并不强悍,像幽州军这样的精锐他还从未见过,此时方知当日离开邺城出兵之时他自信的想要击败刘毅的决心是有多么的可笑。
在这样的搏杀之中,武艺已经不是最大的因素了,双方都拼上了性命,比的就是胆气与意志,谁的神经足够坚强,胆气足够豪状才能在这样的大战中幸存下来,而这样的胆气与意志亦只有在这些百战精锐身上才能得到彻底的体现,当日王越令数十名杀手当街刺杀刘毅,那些杀手如果单论武艺定要在亲卫营士卒之上,倘若正常情况下一对一,死的肯定是亲卫营之人,可那天就算受了毒烟的影响,亲卫营依旧死死的拦住了他们,靠的就是对主公的忠心以及无谓的胆气!
周仓与裴元绍早就带着自己的亲兵加入了战团,他们的武艺虽也不凡可想要像刘毅那般以一己之力在数千敌军中冲杀是不可能的,不要说他们,恐怕就是武艺不在刘毅之下的赵云也未必能够,朗生自山林中锻炼出来的那种天生神力与耐力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但有了亲兵的从旁协助,周仓与裴元绍二人便可以专找敌军抗拒最强的地方下手,破其点而动其面,最后可让敌全线动摇,自从玄武营第一个士卒开始冲击对方营寨,到击破袁军的数道防线,再到此时的大混战,激烈的战斗已经自清晨延续到了傍晚,可你在双方士卒挥舞兵器的动作和趋退的行动中却不出多少的无力与疲劳,除了大战的兴奋与他们坚强的意志之外,日常艰苦的操练才是最大的原因。
张十八此时周身都在流血,当然除了自己的血外多数却都是敌军的血液,当年刘毅三兄弟起兵讨贼,张十八便是那数百人中的一个,可以说他在军中的资历很少有人可以相比,虽然他直到今日也只是个玄武营中的什长,可便是身为统领的裴元绍平时对他也是颇为尊敬,像他这样的老兵在数十万刘毅军中不会超过一百,而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倒在了历次战役之中,或是离开军营,剩下的多升为将校了。
可张十八依旧老老实实的干着他的什长之职,这在那些老兵之中算是独一份了,不光裴元绍,就连刘毅也很多次有过提拔他的意思,可老实的张十八始终认为自己最多就是做什长的料子,让他上阵杀敌他能以一当十,可要让他带领几百个兄弟却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与其浪费这个位置,还不如让给适当的人,这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不过张十八就是这么一个老老实实的老兵!
在所有统军将领眼中,老兵都是宝,尤其是张十八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兵更是极为值得信任的,在战场上老兵比新兵存活下来的几率要大了很多,就像眼前的张十八,一直冲在最前方拼杀的他也不知凭借他丰富的经验与近乎未卜先知的直觉避开了多少常人眼中绝对无法躲闪的明枪暗箭,就算对方与他拼命,死前也会绝望的发现自己的生命不过换来了对方的轻伤,如何能用自身最小的伤害去换取敌人的生命,这也是只有百战老兵才可以做到的,甚至无法言传。
玄武营中无人不知张十八的存在,这一次他们扩军之后刘毅亲往视察,除了裴元绍外他第一个与之对话的便是张十八,这让他得到了无数新兵羡慕的眼光,除此之外张十八还有一点是全营皆知的,那就是他身上百余道的伤痕,这里面有刀伤,有枪伤亦有箭创,当他脱下上衣的时候你会发现他的上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各种各样的新老窗口层层叠叠纵横交错,很难想象一个人身上受了如此多的伤之后还能生龙活虎的继续生存,每次大战之时遇到最困难的情况,统领都会想起他来,而他总也能够完成任务全身而返,很多次数百人的队伍死得就剩那么几人,可也总有他在内,“打不死的张十八。”这是所有玄武营士卒给他的称号,甚至已经传遍了刘毅全军。
张十八手中所施的是一把比之马战略短的厚背刀,这样的武器极为利于砍劈,是力量足够强大之人的首选,这把厚背刀他已经用了近十三年了,也不知饱饮了多少敌军的鲜血,却是越发显得锋利明亮,更有传言每逢七月初七张十八的厚背刀便会传出悲鸣之声,那便是数百在他倒下丧生之人发出的哀嚎,鬼神之说张十八不信,但厚背刀的确是一把好刀,一旦握在手中便能与他血肉相连挥洒自如。
竭尽全力的一刀将对方的一名军侯劈的连人带枪分开两半,张十八敏捷的闪身一旁躲开了那喷涌而出的热血,又再出刀砍断了另一个正在与他手下士卒搏杀的袁军士卒臂膀,惨叫声只响起了一般,剧烈的疼痛让此人右臂无力,立刻就被对手一剑封喉,气管的断裂让他再也发不出嘶喊之身,双手紧捂喉头倒在了战场之上。
“那边就是袁家小儿,兄弟们上啊。”张十八的眼光此时已经锁定了五十步外那个身穿白色铠甲外罩红袍的敌将,他被亲兵紧紧围住保护的样子定是那袁尚,一就颇为养尊处优!
“小心。”张十八喊话之时一名倒与地上的袁军伤兵利用最后一点力量舞刀向他的双足,这是此人临死前的一击,刀势迅捷凌厉,同时几乎紧贴地面,令人防不胜防,此时一名龙骧营士卒发现了这一幕,立刻狂声喊了起来,不过心头却是发冷,如此近的距离猝然遇袭,又是这样快的刀速,恐怕玄武营这个勇悍的大汉双腿难保了。
可他话音未落,就在刀光及体的一瞬,张十八神奇的拔地而起,那道刀光擦着他的鞋底掠过,甚至削下了薄薄的一层,实在是险到了极处,张十八甚至都没有低头去脚下的伤兵,落地时大刀直劈而下,那伤兵的一刻头颅带着四溅的鲜血飞出一丈之外,而挥刀者此时已经高喊着杀向袁军帅帐了,方才的一切对他而言就像没有发生一般。
龙骧营的士卒微微有些发愣,这样的反应简直与野兽一般,只是这么一愣,他就差点被一旁敌军的长枪所伤,幸亏他的伍长提前一刀砍翻了敌人,同时另一个敌军的刀锋也斩在了他的背上,身体飞快的前倾让这一刀难以进入太深,伍长强忍剧痛回首一道将那偷袭之人砍翻,面孔抽搐着对那方才发愣的士卒大吼:“愣什么,想死啊,他是打不死的张十八,你他妈的不是。”
士卒见伍长为他受伤,眼睛也红了起来,提起刀便对伍长身后的敌军杀去,此时他才知道了刚才的那个大哥大汉就是幽州军中的一个传奇人物,“打不死的张十八”,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听见张十八的大喝之声,几乎所有的刘毅军士卒都被吸引了,袁尚可是敌军主将,若能取他首级这军功可是不得了,一时间跟在张十八身后冲上去的有四五十人,玄武营、白虎营、龙骧营兼而有之,击杀或是擒拿敌将对于刘毅军士卒而言是无可抵御的诱惑。
能够在混战中杀到这个位置还没有倒下的可都是军中精锐,袁尚亲卫的弩箭被他们很是敏捷的躲过,五十步的距离对于这些人而言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张十八几个翻滚之后站起身来挥舞着他那把厚背刀已经和袁尚的亲卫军交上手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黎阳会战 八
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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