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涤,你多管它的闲事作甚?”
忽然被怼,江萧芸亦无话反驳:“你说的是,是我多事了。多谢飞太医救了萧芸。”
“不谢!对了,那些我专门围起来的花花草草你可别乱碰,是我专门养在这的。”
“好。”
“还有,你下次别一个人行不行,一个人就容易瞎想乱想胡想。真是不能跟你们急,你们宫里人,都这么容易忧这个忧那个吗?真不愧是一家人……情绪是会感染的!你们整天在我面前伤春悲秋,我都要哭了。”
他不停地啰嗦抱怨,仿佛他才是那个王女,而江萧芸只是一个犯错的下臣。
“好。”
她不自觉地应了他,低头盯着假山下的一墀苔藓,根本插不进话。
活像一个被夫子训斥的学生。
“罢了……还没有九辰的消息么?”他忽问。
江萧芸摇摇头,他无奈叹气,扶着近日劳累而酸痛的脖子,想着要不要改改给江微尘开的方子。
五毒教灭教之日,他闯荡江湖去了,遂逃过一劫……然他的师父,他的朋友,均死在教内。他埋葬了五毒教众人,方来到渊都。
如今也是空落落了无牵挂,独自过活后半生。
“长岭有什么别的消息么?”
“沈乐悠横死太女殿。”
“好,太好了。”
“五毒教的事……逝者如斯,须得节哀。”
“我知道……”
望着御花园中被专门劈出来的一片地,上面种着奇奇怪怪的花草,江萧芸转移话题问:“这些花草有毒么?”
“有。”他徒手摘了一株,炫耀似的,“你知道吗,你这双腿,用毒刺激其实是可以治好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哦?
江萧芸茫然凝望他,眸中闪出希望:“你所言属实?”
“是啊,太医院的人,用的草药过于周正了,自然治不好你这腿。五毒教常年在江湖厮杀,断胳膊断腿被挑断筋脉的多了去了。她们在这方面的研究,可强过在太医院埋头苦读的太医数百倍。”他叉腰大笑,透着些微骄矜,“我可是很乐于接收挑战的。”
“萧芸先行谢过了。”
虽坐着,她却郑重朝他行礼。
因是毒医,就算医治通常也会留有后遗症,故包括九辰,江萧芸是第二个如此郑重谢他的。飞蝴愣站着,忽觉得面颊一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事……医者仁心……”
“如此,萧芸便欠了飞太医两回人情——”
她尚未说完,便被他打岔:“飞太医听着好难受,我是就叫飞蝴,不姓飞,你就叫我飞蝴好了。”
“好,飞蝴,叫我萧芸即可。”
“哦,萧芸。”
……
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只感浑身鸡皮疙瘩均冒出来,想他这么大,尚且没有只叫过别人的名,都是尊称或大大咧咧直呼全名,如今唤人家堂堂鲁王一声“萧芸”,似是不妥:“不要不要,我还是叫你江萧芸吧。”
“好。”
这个人……除了好还会说什么?
他无奈转身,挥手离去:“你快回去吧,别一个人待着。我去云华殿了。”
“嗯。”她微笑目送他,方察觉心情好了许多。
复抬起头,不去看那一颗被长风摧下的梅,却望见满树疏影暗香,划出一轴无言的冬景。换个角度看世界,原来能有如此的不同。
春节过了,上元节接踵而至。
渊都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备了麻团、饺子、汤年糕,一片祥和气氛。
街道热闹,云华清冷。
琼芜端着刚做好的胶牙饧与春盘、五辛盘而来,给刚从宴会回来的江微尘当夜宵。
什么美食都勾不起他的食欲。这些时日,他心里忧虑,不想吃食,却还硬压着自己吃上许多,不想自己太过消瘦没了人形。
他已不在乎她能不能赶回来过节,只想知道她是否平安。
竟连一封信都没有……
“陛下,飞蝴太医为您煎的药。”琼芜埋着头走上天云殿,将一碗浓浓的中药放于桌上,刺鼻的气味挥之不去。
他扶额叹息,只轻轻挥手:“退下吧。”
“是。”
渊都的上元节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勾栏瓦舍,喧闹璀璨。一路上,各类漫衍之戏在街头杂耍,趁着节日赚些补给。有表演幻术的,有表演竿技的,一眼望去龙阮琴瑟,店内郁然满座,乐世升平。
飞蝴晃晃悠悠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终是在此繁盛下唏嘘。
一个人过节,好没意思。
“放花灯呀?”
“好呀~”
一群小公子们莺莺燕燕而去,嬉笑玩闹,手里捧着各色花灯儿,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要不我也放一个?
他挑了一只粉色的花灯,兴兴来到护城河畔,盘坐在河边,不知要许什么愿好。
孑然一身空荡荡,周边寂寂更无人。如今还能祈求上苍什么呢?
“罢了,九辰,你早点儿回来吧。”他翕动着唇嘟囔出来,将花灯推出平静的湖面。
它流向湖心,与千万花灯融为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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