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捂住心脉往嘴里塞了什么,颤抖指着屋内那只不知情的灰鸽。
时年哆嗦着将笼子摘下,一手半扛着任霓煌进入了密道。
密道连着仓库,通向长岭边界的万松镇,却因建成后很少有人进出而路面湿滑,空气混浊阴冷。
途径仓库,任霓煌吃力地一手撕下一片麻布。
“呕——咳咳——”
浓黑粘稠的血从口中涌出,他半膝跪在地上,再走不能。
“教主,教主!”
紧盯着布片,他双眸空洞,伸手沾了地上的血,颤抖着在上涂涂画画。
“教主,别写了,快走吧!”时年催促他离开却拉不动他,只跪坐在他面前。渐渐的,双眸浸湿,泪夹杂着尘埃干血留下,落了一地。
“时年,让小九,去找九辰。”
他将碎布塞给时年,用最后的力气命令她:“走,你快走!”
密道内传来铠甲相撞的声音,时年含着泪,拉着他的手不放:“教主,我们一起走……时年,时年还未报达你的知遇之恩……”
“快走!这是命令!”气急之下,他一掌将她推出,“我不行了……你去找九辰,去找九辰……”
“教主!!!”
清涕与血泪混合,时年放下手中的鸟笼,将碎布塞入怀中,郑重跪下,向任霓煌磕了三个响头。
“呵呵呵呵哈哈哈……想不到,我任霓煌,连金盆洗手都没资格……”
他艰难站起,仰头靠在密道壁上,受了极强的内伤外伤,一口腥甜上涌烧灼喉咙,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气血归胃,正如苦痛回心,云烟旧事混着闪闪摇摇的光阴,浮上脑海。
时年哭着拎起笼子走了。她知道,那一滩黑血代表什么。
任霓煌五脏俱损,再活不长,又中了那将领一剑,已是无力回天。
为了拖住最后一口气,他吞下五毒教的秘药,延长自己最后的生命,只为给余玖传信。
那药毒性极强,一刻便会将他吞噬,如浑身被刺,痛苦异常,死也无法死得漂亮。
闭上双眼,他的脸颊边,尚且有清泪两行。
那些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岁月,回想起自己为她做过的傻事,回想起有她在的春蒸秋尝,就连被血凝住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若他能回到当初一定狠狠嘲笑自己一番。
但他,定不会阻止自己。
他活得也不短了,只可惜,没在红颜淡妆、略施粉黛的豆蔻年华遇着她,更可惜,没在国色天香、浓墨重彩的入世岁月爱上她。
凌乱的脚步声徐徐靠近,他的双眼渐黑,模糊一片。
只记得与她初见,她亦是一身玄色的衣,如这漆黑一般。但她的黑,确是亮的,好似散发出柔顺的光,刺进他的眼。
他爱她什么啊……
细细想来,他几乎是对她一见钟情。
竟如此老套吗?
不争气地抽泣着,他伸手抹了抹眼角,强压下呜咽,却摸到腥气的一片。
余玖……余玖……
我都不知道,你我这点缘分,还够不够下辈子……
万千河流归大海,终归于同。你我在阴曹地府,是不是也能相见……
你是不是把下辈子,也许给别人了?在你那儿,我可真是一点儿都讨不到好。
遇见了你,我把下半辈子都放在你身上,你几乎是我梦里的全部。但你可曾梦到我?就一回,哪怕仅有模糊的一面,我也满足了……
求求你,如果可以……
下辈子至少给我一个回眸吧。
好么……
——————
“啪”!
手中的杯盏被捏碎,冷冥将头埋在臂弯,听着时年的一字一句,心痛如斯。
“沈乐悠是个魔鬼……”时年哽咽着躺在床上,“冷冥,你不能独自去找她,她也许正等着你去找她,她也许设下了千万埋伏、天罗地网,只等活捉你!你,沈乐清,都是她威胁九辰的把柄!”
冷冥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无话可说。
她若去了,往好了说是被俘虏,往差了说是送死。
但她怎么能抛弃一生挚爱,在这里苟活?!
“冷冥?”时年不安地望着她,生怕又疯一个。
抱臂站起,冷冥轻笑一声:“放心,我定不会是一个人。”
时年满面疑惑,只听她徐徐道:“九辰会来的,你帮我照顾我的孩子,等她来了,你告诉她,我在白州等她。”
“冷冥?冷冥!”时年惊讶地盯着她放下孩子,在它熟睡的粉嫩嫩的脸蛋上留下轻轻的一吻。
她不舍地轻戳襁褓中婴儿的小手,孩子睡得熟,还以为爹爹娘亲都在身边呢。小小的嘴唇边吐出白白的奶,她伸手擦了,将月婵抱到时年的床边。
“冷冥……你和沈乐清若是没了,孩子怎么办?!”
“对不起,”她忽跪下,朝她磕了头,“时年,请你帮我照顾好孩子,等我回来。若我回不来……九辰也定能回来。”
她这赴死的决心,让时年惊叹。
“疯了,都疯了……一夕之间,都疯了……”
自此,冷冥头也不回出了医馆,消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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