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失去你。”
他眼中浮上水雾,终是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腕,桃花瓣唇瘪着,眼看要崩溃的模样:“我们婚礼已成,我们是夫妻啊……”
“你和沈乐清拜的堂,又不是我余玖。”她心下一颤,别过头喃喃,却没了底气。望着他,她竟不忍心刻薄下去。
“在我心中,和我礼成的是你余玖,不是什么沈乐清!”
他忽松开了,两手颤抖轻捧着她的手,跪坐在地上,缓缓将脸埋在她的手心。
颤抖的字词从他口中飘出,如一只小锤在敲击她的心墙,令她的防卫在风中自动解体:“别不要我……好不好……”
余玖苏醒后与江微尘的那段对话,时时刻刻一字一句都在她的脑海里翻江倒海。他疯狂的言语在她看来像是着了魔一般,她深深怀疑这家伙在海里头撞到了礁石不大清醒。
原来他带着她漂上岸后,便当了身上的值钱物什在客栈住下,她昏迷了整整三日,期间他寻遍这里的大夫,却怎么也诊不醒她。
他亦受了内伤,无奈便只能将二人男女身份调换,以掩人耳目,更方便大夫诊断。他脸上的灰尘,是他亲自熬药所致,这期间,杂七杂八均是他处理,余玖亦被灌了不少汤药。
虽觉得若不是他遽然跳下水她尚不会晕厥,但她还是深深感激他做的一切:“谢谢你。”
“你必须和我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没干掉江萧芸呢,不会走的。”
“……你可以刺杀她。”
“哈?”突然地这家伙又在瞎说什么……
余玖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黑色女装,望着整顿干净的江微尘,仿佛又回到了做九辰的时候:“你不干扰我?”
“但是你不能用你自成一派的武功杀她……”这样你就必然杀不死她。
也行,我会毒死她。
思及此,余玖噗嗤笑了:“江微尘,我若是想,完全可以跟你们同归于尽,我一个贱命拉你们两个王女也不亏。”
“你不会,将来的海国,不能一日无主。况且若是可以,你一定想在结果了江萧芸后,去暗杀平夏长皇子夏阑。”
他的眼神坚定,仿佛看透了她。
闻言,余玖心下顿时不爽起来。她咄咄逼近他直到无路可退,“啪”地一声手重重从他脖子一侧掠过打在墙上,将他死死框在墙边,双眸冷若寒潭:“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调查我?”
“……我比你想象地要了解你。”
一想到总被人探查过去,甚至一桩桩一件件细节都能为人所知,仿佛活在监视之下,她便极其不悦。沉声贴近他,她的目光停在那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花瓣唇上:“偷偷调查别人的过去,你不觉得可耻吗?”
“我调查自己的妻,不可以吗?”他万分心虚。
余玖蹙紧眉头,戏言:“……江微尘,你越来越厚脸皮了……你可知在这里,你不是一呼百应的凌王女,女尊男卑的社会,女人会对男人做许多坏事。”
“……如此说来,我们尚未正式圆房呢。”
“哈……江微尘,你怎么能傻成这样?”
说不过他,余玖连忙后退一步,自嘲自己丢了这里女人的脸。她恼羞成怒,几近抓狂地来回踱步,心情复杂。
方才余玖的眼神,着实惊到了他,对他不温柔的她,原来也可以这么戾气恒生。原来她们之间,也能眈眈相向。
“走吧,我们先想办法找个船家。”
“你身上有钱么?”
闻言,余玖浑身上下搜寻一通,只拿出一枚海玉佩。那玉佩正是江萧芸初见所赠,上面的“久”字依然闪光。
江微尘猛地夺过那枚玉佩,心上蚁爬一般,妒火中烧:“你竟然还随身携带她给你的玉佩。”
这小媳妇抓。奸似的口气令她茫然无措:“沈乐清本来不就应该嫁给鲁王?你临门一脚踢得太快还怪我?春草极喜鲁王,深以为我心系鲁王,每日将玉佩放在我身上,也是情理之中。”
他放了性子一般鼓气道:“才不是情理之中。”
余玖更莫名其妙了,自她醒来,江微尘的脾气就大了,仿佛经历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跟个小夫郎似的把她盯得紧紧的。
她甩手转身离了他,不自觉地抿唇:“那送你了。”
“……你生气了?”
他手里攥着玉佩,愣在原地。他方才不过因没了宫人在身边的束缚,放任了自己,与当年一般不依不饶罢了,却倏然想到,他如今不是阿辰,余玖并不会依着他宠着他。
“没。”心底隐约的情感搅扰着她的平静,她回首,朝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走吧,我们去赚点钱。”
这笑,多久没看见了。
她仿佛从未对身为江微尘的他如此笑过。
心中陡然对回海国产生一丝抗拒,江微尘默默跟上她,千般思量,仍将玉佩收入怀中。
“江小哥,你妻主醒了?”掌柜的见二人收拾整洁下楼,心里感叹着这对璧人样貌惊艳,看风景一般问候她们,“余小姐,你可醒了,你的夫这几日可为你操碎了心。”
“掌柜的,”余玖淡淡放低声音问,“可有什么暗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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