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脚乱。
春草萎靡不振许久了,他虽提不起兴趣,却依然要为余玖梳妆打扮,每每想起自家殿下实则心系鲁王,便泪眼婆娑,郁郁寡欢。
成婚当日,余玖凌晨便被拖起来洗漱打扮,从上到下定要一丝不苟,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掉出来。
承蒙鲁王托吹雪带来的膏药有效,消了红疹,彼时她方能光彩照人。当然凌王也有送膏药,她只是收了放在那儿,因为那药的味道,莫名地熟悉,不想开启。
江微尘,似乎在挑战她理智的底线。
春草为她插上最后一根金簪,理好珍珠对挑,望向她的眼中均是崇拜的璀璨繁星:“殿下,您真美啊。”
这火红嫁衣,凤冠霞帔般的华美,谁穿了能不美呢?更何况余玖本就清冷貌美,双眼凌厉,如此打扮反倒显得更有距离感。
有距离的美总会增添神秘,望得见却触摸不得,让人欲罢不能。如黛青色天幕下森林中闪闪发光的神兽一般,余玖有遗世独立睥睨世间的神气。
火红的唇与喜庆的装束均被她周身的气质压下,春草很难想象自己的殿下若是温柔如水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这一切,终究是虚妄罢了,都是假的。即便绚漫夺目,在余玖心中也不过是场另类的交易,是不得不演的一场戏。若非有心灵的投契、相吸,两个人如何能真正走到一起?
她被搀扶着,郑重走出琉椛阁。
女帝为凌王在京城置办过府邸,但凌王作为太女的候选人,女帝自然还是留其在身侧,悉心教育培养。
如此一来,墨翠斋便是世人无法仰望企及之地。
这大红的喜庆日子,普天烂漫阳光,墨翠斋的铃铛在风中叮铃作响,似在欢迎她的到来。
婚礼工序繁琐,余玖整整一日未进食。凌王一身红衣,笑容灿烂,望向她的目光均被她一一回避。
自阿辰去后,她从未想象过什么婚礼。
搭上他的手,细腻光滑。她不禁抬眼凝视他,他笑得像个孩子,掩饰不住的兴奋喜悦溢出眼角:“若是累了就跟我说。”
她戏谑道:“都是女人,不必照应。”
言下之意:老娘是女的,你清醒点!
他不得清醒,他怎能清醒。
他想着念着她这多年,走遍四海寻她不得,如今遇上怎么能不牢牢抓住。
今日,虽不是以真名相嫁娶,但是他手中牵着的人,是实实在在、真真正正的阿玖啊。
娶了阿玖,更要一辈子和阿玖在一起!
余玖莫名朝他看去,对方显然激动不已。如此真挚的欢喜,竟生生打动了她。
她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
女帝不方便出席,依然是皇君代其出面,婚礼由礼官主持,排场惊人,森罗井然。
平常人家的拜天地,宫里也是有的,只不过阵仗更大。此外,天地的祭祀等等均要做足。
穿着厚重的衣服,顶着沉重的头饰和不如现代细腻的厚厚一层胭脂水粉,余玖的脸渐渐痛苦起来。她婚礼的大半时间都在用念力撑着这些“千斤顶”,思绪飘忽。
从太阳升起至落下,她们一刻未曾停歇。
煎熬许久,直到被人送回墨翠斋的卧房,她方得以松口气。
春草恭敬地将果盘放于桌上,为余玖备了一盘糕点:“殿下,春草先行退下了。”
“嗯。”
待他关上门,她连忙将头上的丁丁挂挂纷纷拿下随意放到柜子上,再将诺大的嫁衣外裳脱了挂起。
她累到不想动,只勾勾手,茶水糕点纷纷飘来入了她的口。
初夏的夜,微风徐徐。她大字躺在床上,盯着火红的屋顶,心头有些悲凉。渐渐的,困意袭来,一早便起床的余玖抵不住周公殷切的召唤,沉沉昏睡过去。
待江微尘进门时,便见她的发饰高高的放在衣柜顶上,嫁衣一件件挂在超高的房梁上。余玖则是面朝床外侧趟着,额前的碎发散下来轻戳眼角,红唇微启。
他关上门,轻脚走近,盘腿静坐于床边的地毯,直直凝视着她的睡颜。
仿佛在做梦……
轻轻抚上她的脸,正如在竹明轩中,他每晚做的那样。他总是在她睡着后偷偷摩挲她的鬓、她柔顺的发、她微粉的面颊。偷偷在她冻疮的手心上哈气,偷偷把不大的被子一点一点挪给她,偷偷把汤婆子塞入她怀里。
她回去睡的夜,他总怕她着凉,蹑手蹑脚悄悄为她盖被子,趁她没醒又遑遑拿回来。
那段情深缱绻的时光虽困苦,却让人难以忘怀。
指腹轻抹她的红唇,他深情的眸子怎么也移不开。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他怕是庄周梦蝶,均是幻境罢了。
“阿玖……”
一声轻唤,将余玖唤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江微尘诺大的脸訇然映入眼帘。
“你做了什么?”
对方笑回:“我什么也没做,就摸摸你的脸。”
果然发现一只“白爪”放在她脸上,她眉头微微一颤:“拿开。”
“我若偏不呢?”
“哗啦!!!”
卧房外的宫人宫女纷纷停下脚步,她们朝着洞房望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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