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跌跌撞撞找到那石洞门口。
“季元欻, 我在这…我在这…”
明语感觉他近了,然后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抱在怀中,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这一抱之下,他才发现她浑身湿透, 且穿得极为单薄, 小小的身体冷得像一块冰雕般。
“把衣服脱了。”
呃?
“要是再穿在身上, 风邪入体,你会生病的。你放心,我不看。你把湿衣服脱下来,用这个包着自己。”
一件厚实带着他体温的大氅落在她的脚边, 然后他转身出了石洞。
有什么东西比命更重要,明语连犹豫都没有,伸展一下僵硬的身体。冻到木的手脚并不是很听使唤,好半天才把身上的湿衣服弄下来,连里面的小衣都没有留。
他的大氅很大,足可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舒服地叹一口气,感觉冰结的血液重新开始流淌,从头到脚终于活了过来。
“好了吗?”
“嗯,好了。”
她拢了拢大氅,确实不会露出什么。
听脚步声,他人已经进来。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后,蓦地一亮。亮光来自他手中的火折子,她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就看到他的脚边有一堆柴火。
有了火,山洞里暖起来。
他找来几根树枝,将她脱下来的湿衣服挂起烘烤。在看到那件小衣时,他明显有了迟疑。垂着眸将它们挂好,悬在火堆旁。
白色的中衣,宝蓝色的小衣,上面绣着双鱼戏莲。火光中,那宝蓝色的锦布发着莹蓝的幽光,颜色更显鲜艳,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看。
红黄晕染的火苗,将他的脸映得朦胧柔和。他一直垂着眸,盯着那堆火,不时地添加干柴,并没有看她。
她此时的心情如那堆火一样,时而默默燃烧,时而跳跃着火舌。万般滋味齐涌上心头,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词语形容。
第一世里,她的魂魄陪着他。看着他清冷的容颜变得越发的孤傲,越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当上摄政王后的他,更是成天严肃着脸,刻板无情。
这一世,他倒是变了不少,这张脸不仅年轻了许多,而且此时看着,竟莫名让有产生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方才听到他的声音时,特别想看到他。她想问一问,为什么?为什么宁愿舍弃自己仅剩的十年寿命为她超度。
现在,她问不出口。
她有三世记忆,他没有。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嗯?”
他终于抬了眸,看着她。
她整个人裹在大氅中,鸦青色的大氅衬她皎如明月。她把自己裹得很严实,除了一张小脸,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便是这样,他一想到那件小衣,血气直冲。幸好火光给了他掩饰,他红透的脸在火光中并不显得突兀。
“什么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的,我梦到自己的前世,死得并不是很体面。是你给我收的尸,还请高人设了道场为我超度,让我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我记得你我初见时,你有几次差点要我的命,是不是因为前世里我欠了你的,所以你是在向我讨债…”
他眸光一沉,快速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时,一只大手探上她的额头,疑惑地锁着眉,又探了一下。
“没有发热。”
她突然笑了,“我没有生病,我真的做了一个梦…”
“梦而已,别乱想。”
“你怕我乱想什么?你是不是怕我翻旧账,毕竟当初你真的差点把我掐死了。如果那时候你把我掐死了,我欠你的是不是就还清了?”
他眉头锁得越发的紧,垂眸不语。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是我的错。”
她惊讶不已,堂堂武安侯居然会认错。她可是记得清楚,他这人向来自负,第一世里她从未见他向任何人示弱。
罢了,前尘往事。无论是他欠了她,还是她欠了他,总归是今生他们又纠缠到了一起。
“谢谢你能赶来救我。”
否则明天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衣衫不整,连鞋子都没有穿,还是一个女子。且不说她能不能走到有人的地方,便是真遇到人,也不一定是好事,谁知道那人会不会临时起歹意。
就算在这里等人来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他望了过来,说起救她的缘由。只因他办完公务准备回京里,路过庄子想道个谢,不想锦城公主情急之下,请求他出手相助。
“我娘肯定很着急?”
“公主殿下确实很急。”
他看着她,用眼神询问,难道她没有怀疑此事是公主做的吗?公主是后娘,那庄子又是公主的陪嫁。她是继女,在庄子里被人掳走,公主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会是她,她视我如己出。”
她一向通透,看人识骨能辩奸恶。她说公主不会害她,那此事就定然不是公主做的。
“你…是怎么习的水性?”
上一次,她救小郡王时,他知道她会水。那时距离短,他以为她只是简单的习得水性。这一次,那么宽的江面她都能游到岸,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会水。
她眼神迷离起来,自己的第二世备受父母疼爱,衣食无忧。她是独女,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从小她就对游泳极为感兴趣,后来进了省游泳队。闲暇时,她只有一个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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