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峰绝望地望向墙头,墙头挑起了一盏灯
挑灯的人很猥琐地蹲在墙头,满脸的兴奋,似乎……舌尖都兴奋地轻颤着,像是蹲在那儿的一条狗。
是……彭叩!
彭峰知道,今天背叛他的人,绝不只彭叩一人,但能准确地拦截在这里,利用这里空旷的地形与合适的武器,兵不血刃地解决掉后宅的主要武装力量,必然是彭叩之功。
叩,犬也。古人认为,犬吠声有节,如同叩物。所以叩也是狗的别称。
彭叩,就是彭峰为他……为自已的堂兄起的名字。
彭家祖上究竟有过什么恩怨,已不可考了。很可能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妯娌拌嘴、兄弟吵架,任何一点小嫌隙,只要放不下,历经百年,都能变成誓不两立的血仇。
彭叩那一支兴旺的时候,欺负彭峰这一支挺厉害的。后来彭叩那一支人丁渐渐单薄,彭峰这一支的人不能不用,再怎么看不惯,比竟同宗同祖,难不成还把家业交给外人打理?
于是,又过了百余年,彭峰这一支对彭叩那一支,便像传说中的彭叩那一支对彭峰那一支一样了。
彭叩比彭峰岁数大,五十多了,只生过两个女儿,也就是说,彭叩这一支,基本上到彭叩为止,就绝户了,除非他再老来得子。
彭峰不但给他另取了个叩为名字,还让他在后宅奔走侍候,其作用,就似一个老家奴。这是一种羞辱,对彭峰来说却很快意
然而现在……
目中,是蹲在墙头冷笑的彭叩儿。
旋即,一支越来越大的箭,塞满了他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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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县县城的大乱之夜,吐蕃小整事永丹也率领着他的部落兵,浩浩荡荡地杀进了基县。实际上他们提前一天就到了,要不然以基县地盘之广袤,等捱到天亮他也到不了地方。
两地接壤区域十分绵长,不要说此时的基县不设防,就算有驻军,也不可能布满这条边界线,只不过基县穷困,他们要过来只有那几个人口集中、相对富裕的地方可以掳掠,沿途几户村民猎户?都不够这一路出兵的消耗。
所以他们轻易也不会来犯,每次掳掠完毕,都跟养庄稼似的,等到下次收获的时候才会再来。
因为他们刚刚掳掠归去,基县百姓也习惯性地认为他们再次出现至少是半年以后,所以被徐海生带着他们抄荒僻小路,一直赶到滨海镇附近的芦苇荡中隐藏起来,都无人发觉。
夜将近半,吐蕃小整事儿永丹,便率领人马,在徐海生的带领下杀向了滨海镇,未及冲出一半,漫天火箭凌空扑来,芦苇荡顿时燃烧起来。
芦苇荡沿湖而生,绵延很长,但宽度并不太快,一侧临水,一侧荒地,其实是无法用火攻给予他们致命杀伤的,但是要造成混乱却容易的很。
见机得快的吐蕃兵跑出芦苇荡,正拼命拍打着衣服和马尾的火焰,夜色中便呐喊如潮,大批的丁壮挥舞着刀枪扑了过来。若论弓箭之利,小整事永丹的人马还在滨海镇这五家富绅所豢养的民壮武装之上,却被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有发挥所长。
滨海五虎,此番可是尽了全力。
其实按照他们的如意算盘,是想挑起李鱼和彭峰之争。他们在旁边跟着敲敲边鼓,打打下手,不管李鱼和彭峰哪一方败了,他们都可以瓜分些好处,就像当初跟着彭峰搞垮原来的基县首富孙乾一样。
一旦事了,他们五个继续抱团,不管是彭峰继续雄霸基县,还是李鱼坐稳江山,他们依旧稳如泰山。如果是李鱼得势,他们还能更近一步。可是,今晚他们却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因为,直到傍晚,一个叫狗头儿的家伙和一个叫陈飞扬的家伙才跌跌撞撞地跑进他们的府邸,告诉他们一个可怕的消息:彭峰联络了吐蕃小整事永丹,想要把滨海五位开明绅士一网打尽!现在人都藏在滨海边的芦苇荡里啦!
什么?我家阿郎?我家阿郎义愤添膺啊!我家阿郎和五位贤达同仇敌忾啊!我们阿郎亲自率领大军,直扑基县县城去了。对!就是你们上回看过的那支军队,够猛吧?
所以,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这边顶住,我们阿郎解决了基县的彭峰,立即回师过来,咱们给小整事儿包一顿饺子,给他整成大事儿!什么?你们放心,区区彭峰,能抵得住我们阿郎的虎狼之师?
去吧!你们放心地去吧!一定要不惜一切,与永丹死战到底!不然一旦被他杀进镇子,你们的家人、你们的财富,全完了!你看这天都黑了,你们现在逃跑是肯定来不及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
加油!
尼玛!
王超、王东、王小磊等人恨不得把李鱼骂个狗血淋头,可他们现在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他们可没有彭峰那么大的庄园,是!如果他们死守庄园,一夜的功夫,永丹不可能把他们五个庄园全端了。
问题是,谁知道永丹会死盯着谁的庄园啊?永丹既有备而来,一夜功夫,他至少能端了三处庄园,谁能成为幸存者?五个人都有这样的顾虑,所以他们只能主动主战,御敌于外!
“杀!杀!杀!”
一杆杆枪,一口口刀,借着那芦苇荡燃起的熊熊烈火,双方决死一搏。你勇猛狠厉,我快若旋风,你势如疯虎,我苍鹰搏兔,一具具尸体倒卧路边,将湖水都染红了。
这一场酷烈的杀戮,从半夜直杀到天明,芦苇荡已经烧光,但天边微曦已明,双方可以清楚地看清敌我,仍可一战,地上倒卧的尸体,已经占了双方总人数过半,但双方现在都已是退无可退。
滨海五虎有家业在此,无处可退!
小整事永丹因为芦苇荡火起,集中藏在后方的马匹根本看不住,全都受惊跑了,凭着两条腿,他们回不了家,他们也只能决死一战。
所以以此时的冷兵器作战,正常情况下伤损超过三成,基本就会决出胜负,亦或一方崩溃,但此时此刻,他们仍然挥着刀,拼命地杀戮着,因为只有杀下去,才有一线光明,尽管他们已经累得几乎连刀都挥不动了。
此时此刻,基县开国男爵李鱼,就是他们的光。
但是,李鱼始终没有来!
第594章 十面埋伏
李鱼没有出现,他在集中力量对付罗克敌。
在他眼中,真正最具威胁的不是吐蕃小整事儿永丹,不是基县大豪彭峰,而是陇右三大寇之首的罗克敌。
永丹来了还会走,彭峰根就在这儿,没得走。唯有这罗克敌,他是马匪势力,浮萍无根,哪儿都能生存,这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只要不死,就如附骨之蛆,阴魂不散。
两个人早就结过梁子,李鱼也早从罗霸道口中听说过此人如小妇人一般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招惹上这个家伙,那就只能往死里打,打残了他,才能彻底消除这个隐患。
李鱼的可用之兵就是他的囚犯兵。这些人本就是具有相当军事基础的人,可以说李鱼让铁无环对他们的训练主要是纪律性,这也是他能快速成军的主要原因。
但是,真正的战斗就在今夜,而且首战就要迎上一个强敌,李鱼心中岂能没有紧张感,
上古年间,纣王征讨叛乱的东夷人,被周武王背后捅了一刀子,仓促间只能组织奴隶上战场,结果不少奴隶临阵反水,被迫登鹿台自焚,死后还被污了一头一脚的污水,被污蔑成了一个千古罕见的暴君。
第7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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