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自己。
    她看向莎蓝，莎蓝神色晦暗不明。
    她也看出来了。
    宋舒侧过头。
    够的。
    她没法骗自己。
    每个编导改编罗朱时都极力想减少剧情的繁琐，突出舞蹈本身张力。
    别人没做到的事，那个女孩做到了，她将剧情用象征表现出来，完全靠芭蕾的肢体语言来渲染情感。在这里观众们只会因为舞蹈感到紧张，而不是因为戏剧化的情节。
    这正是舞剧想强调的东西。
    第二幕结束后直接跳到第四幕表演，关于第三幕的斗争仍旧穿插进第四幕，用木偶表现出来。
    舞剧没有放完，莎蓝忽然起身想冲上去。
    宋舒迅速拽住她，心重重跳了一下。
    蓝思意在舞台上瞥到莎蓝死死盯着她看的眼神，漠然转开目光。
    莎蓝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毁掉她，不能让她成功。
    她心底恐惧的浪潮越来越大，几乎要淹没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毁掉也没关系，只要能把蓝思意拉下来，她厌恶蓝思意的耀眼，厌恶她的优秀和高高在上。
    她知道这场舞剧是个分水岭，一旦结束，一切都完蛋。
    她一直把妈妈当做神，而蓝思意轻易打败了她的神，只要舞剧结束，蓝思意将永远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碾压她。
    她这辈子都不会有报复她的机会。
    凭什么蓝思意把她害这么惨，还能一路顺风顺水地走上去。
    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蓝思意失败！
    宋舒看着莎蓝，视线不敢离开一瞬。
    莎蓝眉眼间满是疯狂，让她惶恐极了。
    莎蓝把水瓶高高举起，正要用力掷出去。
    保安迅速过来拦住她，要将她带出剧场，莎蓝不断挣脱，疯了一样，动静特别大。
    宋舒手足无措，低低哀求她。
    莎蓝扭头看她，“妈，你去毁掉她好不好？帮帮我，你帮帮我。”
    “别这样，你还有我，还有爸爸，你为我们想想好吗？”
    莎蓝嘲讽地笑了，
    “你有什么用，你自己不也毁了吗？等这场舞剧结束，所有人都说，四十三岁的你，一个舞蹈大师，还不如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她成功了，成功踩着你上位，然后你会和我一样，变成垃圾，被所有人踩来踩去。”
    宋舒心被捅出一道口子，一动钻心地疼。
    保安最终把莎蓝带出去，扣在一间办公室里，打算盘问她的意图。
    莎蓝漠然坐着，垂眸一动不动。
    宋舒蹲在墙边抱着膝，想起刚刚触目惊心的一切，将头埋进膝盖里。
    她终于明白了。
    毁掉莎蓝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她一路昏头昏脑走到这，眼盲心盲，不仅毁掉自己的这些年来经营的威望，同样毁掉了莎蓝。
    她清楚地记得一个小细节。
    莎蓝小时候练芭蕾感觉到累，总和她撒娇，想休息，想耍赖逃避训练时，她就把莎蓝带到剧院里，指着舞台上漂亮的女舞者告诉她，’看，等你变厉害了，就能和她一样穿着漂亮裙子站在舞台上，得到所有人艳羡的目光和掌声，是不是很好？‘
    莎蓝觉得好，拼命学芭蕾。
    但不是因为喜欢芭蕾，是因为喜欢别人艳羡的目光和掌声。
    她给女儿的教育是爱慕虚荣，不是对芭蕾真诚的爱。
    她原本有许多机会发现莎蓝的问题，纠正她，但自己全都轻轻放过了。
    在莎蓝十几岁的时候，一直是同龄人中的第一，她被环境宠坏了，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会拿一辈子的第一，见不得别人比她强。
    她那时候就发现了莎蓝的问题，出于宠爱，只简单说她两句，并不下心力去教训她。
    后来莎蓝的问题暴露的越来越多，她依旧采取尽量包庇，而不是狠心纠正。
    她能怨谁？
    悔恨如潮水一样，将她埋地喘不过气。
    宋舒没有抬头，根本不愿看见现在的莎蓝，害怕心碎。
    …………
    舞剧结束，整场用时二十九分钟三十七秒。
    顺利程度超过蓝思意的预料。
    她将手交叠放在腹部，向观众鞠躬致谢。
    等谢幕礼结束，舞者们纷纷下了舞台，转向后台走廊。
    后台走廊站着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五官精致俊美，神色漫不经心。
    不少人好奇地盯着他看，他却不看任何人。
    等蓝思意出现在走廊时，颜勉倚着墙，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她一走近就被抵到墙上，颜勉盯着她看，从眉毛看到鼻子再看到锁骨。
    她觉得他眼睛仿佛有温度，看到哪哪里发热，她动了动身体，“看什么？”
    颜勉盯着她裸露在外面的大片肌肤，不爽地眯了眯眼，将手肘上搭的黑色西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