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见倾心的水晶球,忘记了下楼的一路上想好的无数种开场白,也忘记了自己应该先要道谢还是道歉。
徐来以为,见到任清风的时候,自己会微笑。
可不知为何,在真的见到男生的这一刻,徐来只想到了那句顽劣至极的“我不知道”,只想到了这一整天一次次惨遭无情泯灭的希望,只想到了男生在放学时那个匆忙消失明显是在逃避她的背影。
在胸腔中疯狂叫嚣的唯一一种得以分辨的情绪,竟然是委屈。
就像是被这个人亲手一寸寸推向幽暗的无底深渊,当惊惧终于将想要挣扎的勇气蚕食殆尽,女生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认命地想,就这样了,就这样吧。即便在下一瞬间,这个人又以格外灿烂明媚的光照将她从黑暗中救赎,可回想起坠落的过程,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害怕到发抖。
这不是女孩子面对喜欢的男生时的“作”,而是人的本能。
在黑暗中蛰伏许久的人,一定会被第一束光亮刺痛得睁不开眼睛。
从深渊里顺利逃脱的人,想的通常不是“万幸”而是“不要重蹈覆辙”。
可眼前的这个人,这张微笑的脸,无论如何让徐来生不起气来。
这个从未开口询问一句却知晓自己偏爱玫瑰和兔子的任清风。
这个因为自己讨厌被人过度关注所以选择快递礼物的任清风。
这个集训结束特意绕路买好蛋糕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任清风。
这个从头到尾只是想制造一个惊喜的这么帅这么好的任清风。
如果是26岁的徐来,大约会在这样的时刻勇敢地扑到男生怀里半真半假地哭上一场。
可16岁的徐来,尚不懂得如何表达依恋,尽管这样委屈,尽管这样感动,尽管这样喜欢,尽管想要拥抱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高瘦身影,却只能拘谨地停在那道安全的界限边缘。
于是,徐来只是静静踏出电梯,不受控制地微红了眼眶。
任清风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充满惊喜的徐来,无论是因为快递中的礼物而惊喜,还是因为自己手中的蛋糕而惊喜。
可在徐来走出电梯的那一瞬间,向来沉稳冷静的任清风彻底慌了——嘴角永远挂着俏皮可爱的微笑的徐来,第一次流露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无助,这样一览无余的委屈。
原本悠哉悠哉背靠墙面的男生手足无措地切换回笔挺的站姿,徒然张了张嘴,却懊恼地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发生了能力。
从前,任清风面对哭哭啼啼的女孩子时,总觉得对方小题大做,麻烦至极。可看到徐来露出同样的泫然欲泣,男生只感到胸口一阵不明所以的刺痛。
还来不及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哪一步,眼眶微红的女生已经静静站在三步开外,微微低头。
男生的心幽幽一颤,再狠狠一沉。
在那一刻,他愿意用他能够给予的全部换回她的笑颜。
如果是26岁的任清风,大约会在这样的时刻果断地将女生紧紧搂进怀中无言安慰。
可16岁的任清风,尚不懂得如何表达关爱,尽管这样心疼,尽管这样懊悔,尽管这样喜欢,尽管无比想要将眼前这个美好柔弱的女孩牢牢圈在怀中,却因为害怕唐突害怕莽撞害怕被推开而踟蹰不前。
于是,任清风只是微微低头,无比温柔,无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
“徐来,别哭。”
徐来不开口,任清风也不敢再开口,两人就维持着这个站姿沉默了片刻。
女生懊恼地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又作又愚蠢,努力试图恢复镇静。
男生将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回顾了一遍,这才意识到大约白天的确飘过了头。
直到推着婴儿车的邻居恰好遛弯归来,等电梯的过程中偷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柔声开口时,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徐来,这是和男朋友吵架啦?”
徐来知道不能不答,拼命眨眨眼,深吸一口气后,终于挤出一个微笑,带着淡淡的鼻音:“不是,没有。”
“那怎么在楼道里杵着?”伴随着电梯到达的声音,邻居露出了一个格外友好而“看破不说破”的笑容,“要一起上楼吗?”见两人都面露犹疑,又偷偷给男生递去眼色,体贴地以婴儿车挡住电梯的门,“小伙子,我看你手里的蛋糕是不是要化了?”
“徐来,生日快乐呀,”出了电梯,邻居和两人在楼道的拐角分道扬镳之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至少今天得好好过,对吧。”
看着邻居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徐来在心中无声叹了口气——每一次,但凡和任清风有一点点不愉快,总会有一整个世界的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尽心尽力扮演起神助攻的角色,就好像,“和任清风闹矛盾”是一件在徐来的世界中不被允许的事。
“徐来,”一路沉默的男生静静开口,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也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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