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有为说:“你老看港口做什么?我们又不会有人来送别,你弟弟会来吗?”
六月的天,晴朗极了,天空湛蓝色,阳光出奇明媚。
驰厌不说话,然后他皱眉看见戴着口罩的段玲从车上下来。
她眼里全是怒意:“你要走?我同意了吗?”
驰厌看她一眼,那一眼依然冷淡。
段玲气不过,抬手要甩他巴掌。
驰厌捏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推开:“滚。”
段玲怔住,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眸中怨毒:“把他捉住,不许他走。”
她带了两个保镖,那两人立马听命过来。戴有为连忙说:“有话好好说啊,段小姐,别动手!”
段玲说:“打断驰厌的腿!”
驰厌嗤笑了一下。
戴有为没拦住,被两个保镖揍了一拳。船里面出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驰厌动了动手腕,蓄力,抬腿,把那两个保镖都打趴下了。
戴有为揉着自己胸口,看得目瞪口呆。
段玲颤抖着嗓音:“没用的废物!”
驰厌冷冷看她一眼,却没有动手打她。倒不是不打女人,而是走之前少惹麻烦为好。
他重新登上船,段玲向前走几步:“驰厌!你不就是想要一条出路吗?你留在我身边,我让你进段氏。”
驰厌觉得好笑极了,然而他没笑,船还有两分钟开了,他毫不犹豫迈步上船。
段玲终于急了:“你敢走!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了,离开我段家,你就是个没钱的废物。”
驰厌转头:“段小姐,你就祈祷有一天,我这个废物不会回来。”
船开了,段玲恨恨看着他。
戴有为咽了咽口水:“驰厌,你真这样走了啊?”
驰厌说:“不然呢?”
“我以为你老往那边看,是在等什么人。”
驰厌没有回答他。
戴有为咳了咳:“真的,那边什么情况,我们也说不准,其实你留下来也可以,毕竟你还有个弟弟。我就无所谓了,孤家寡人嘛,无牵无挂,就算是为了娶媳妇,搏一搏也值得。驰厌,你这样又何必呢?”
船行驶在水上的噪音刺耳。
驰厌许久以后才开口:“我想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再回来。”
他们俩坐在甲板上,驰厌摸摸单薄的包裹,r城在渐渐远去。段玲都来了,然而他知道姜穗不会来,她甚至不曾在意。
他走了,她应该很快就把他忘了。
这所小城见证过驰厌许多狼狈。
他只是想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不会再有人对他呼来喝去,也不用背负对驰一铭的责任,更不用对人卑躬屈膝。
那样他就可以,像个普通少年那样挺直脊背。
他年少时在故乡有个白月光。
后来几百个日日夜夜里,偶尔也会想起她,想起有一年她笑的模样。
*
2005年夏天,姜穗推开窗。
桔梗花丛中的少年尴尬收回自己扒着她窗户的手,表情转变为高傲恼怒:“姜穗,我看见了,你们班那个黄毛又给你告白。你还冲他笑,我要告诉你爸,告诉你老师!”
姜穗说:“孙小威,你过来一点。”
“什、什么?”他脸上写着不屑,然而脚步很快凑上去,“你想和我说什么?”
姜穗突然从屋里拿出一个鸡毛掸子,打在他背上:“让你跟着我!不学好!还扭曲事实!”
孙小威咬牙看着她:“你打我!你完了我给你说。”
姜穗关上窗,把孙小威关在外面跳脚。
八月的r城□□,姜穗撑开伞,步行去“朝露舞蹈班”。
少女身姿轻盈,穿着薄荷色的半身裙。
孙小威愣愣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又要去舞蹈班教那几个小妹妹了。
时间过得真快,明明很多年前,丑丫头走路都走不稳,还要去学平衡操来治病。可是一晃她长大了,竟然也开始帮助其他人了。
少女撑着伞,腰肢很细,以前平板板的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鼓鼓的。
如果说初三时的姜穗像含苞花骨朵儿,如今她高二了,就是完全绽放的姿态。
r城九中,可以不知道谁是年级第一名,也可以不知道谁是“校霸”,但是没人不知道姜穗。
她病好了,走路不会再摔倒,漂亮得整所学校皆知。
明明小时候那样笨拙,可是如今姜穗也开始优秀起来,她是学校主持人,也曾经上台跳过舞,声音变得柔和又动听,像珠落玉盘。
许多人追她,许多人败北。
孙小威愤愤踢一脚她窗前的花。
原本几朵,现在变成了一大片,几乎整个大院儿的少年都悄悄为她种过花。
孙小威看着她背影,心跳极快,他转头愤恨地踩死她几朵花:“水性杨花!丑丫头,丑丫头!”孙小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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