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神色冷峻,显是听见了方氏方才所说之话,
却不知到底在那儿听了多久。
婧怡起身行礼:“四爷回来了。”
方氏的表情讪讪地,呵呵笑两声,也起身道:“既然四弟回来,我就先走了。”朝婧怡定点头,自出门去了。
沈青云已转身进了净房,婧怡便也跟进去,亲自服侍他洗手净面,又为其脱下沉重的官服,找了家常衣裳出来换。
她身量未足,还不到沈青云肩膀,给他更衣时不免又是踮脚又是弯腰,那一向标榜自己并不用人伺候的沈青云却仿佛被伺候得十分舒心,由得她忙来忙去。
至穿衣时,婧怡摸到他左肋之下隐有凸起之物,料是纱布无疑,触手处微微泛潮,像已被汗水浸透。
“妾身给您换快纱布罢。”她低声道。
沈青云静默半晌,忽然开口道:“纱布和金疮药都在那边柜子里。”
她从未见过男子身体,见眼前人褪下里衣,赤裸的上半身精壮有力,麦色皮肤光滑紧致,只是从前胸到后辈乃至双臂,遍布各种伤疤,深深浅浅、长长短短,有些已是陈科,疤痕也渐渐淡了,有些则是新伤,长长的伤口勉强才长出新肉。
就仿佛是一块温润美玉,被生生摔出无数裂痕,又兼他虽有常人体温,身上到处却都硬邦邦的,不似女子肌肤般柔软,瞧着便多了几分可怖。
因此,再不多想,轻手轻脚解去其腰间纱布,见左肋下一道伤口,既长且深,显见十分严重,且边缘微微红肿,十分触目惊心。
沈青云并不让婧怡动手,自己取过巾帕蘸酒清理伤口,涂上金疮药,才用纱布重新包了起来,从头至尾,面不改色,似丝毫没有痛楚之感。
等一切料理完毕,重新穿好衣服,沈青云才似不经意般开口:“娜木珠是西域某城城主之女,是她在大漠里救下重伤昏迷的我,也是她带我找到能绕到匈奴人身后的密径。因她私自助我大齐,为其父所不容,我便把她带了回来。但她身份特殊,又是有功之人,不可走漏风声,我才将她藏在芳草阁,等皇上为其封赏。”
第55章 借势
听沈青云说起芳草阁中所藏那位“娇娇”的来龙去脉,才知竟是美女救英雄的桥段。
婧怡垂下头,努力控制着嘴角不往下撇……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那日回门,后与沈青云一同回王府,见绿袖神色闪烁立于院外,便知事有不妥。果然,绿袖趁为其更衣之时,悄悄附耳禀报了此事。
有一乘小轿随沈青云一道入府,自有经手下人知情的,只是不曾见轿中人形貌,又被主子下了封口令,这才不敢议论,心中多半猜想还是四爷在外头惹下的风流冤孽。
而绿袖为人一向警醒,略听到些风声,便央了如今在马房的柱子代为打听,才得知了大致情况。
婧怡听后却是摇头,叫她们不要声张,自己更是只作不知,不曾派人往芳草阁打探,也没有在沈青云面前提及半句。
……若真是他养在外头的女人,预备带回府来过明路,总是要她点过头的。木已成舟,不论她怎样哭闹不止,也于事无补。
还不如等沈青云自己主动说起,再见机行事不迟。
倒不想方氏会来“好心”提醒,又恰巧叫沈青云听见,他竟就此将事情始末说了个全乎。
“既是四爷的救命恩人,自是要好生报答的。”她面上露出个诚恳的表情……救命之恩,非以身相许不能报答。
放心,我必会做那贤良淑德的大妇。
不过,成婚不过数日,丈夫便要纳妾,这可不合礼数。到那时,受尽委屈却依旧宽容大度的她成为受害者,而沈青云有愧于她,定会给她不少好处作为补偿。
退一万步讲,她总能得个贤德的好名声,即便无宠,也能以哀兵之势在沈家打开局面。如此,示弱于众人面前,更避开了王府一派和乐景象下的暗流汹涌,从此韬光养晦,以图后计。
她心下盘算得飞快,面上却已相应作出不胜娇弱隐忍之色,待要挤两滴泪来烘托烘托气氛,却实在不能,只好作罢。
沈青云却一向是个自作多情的,见此情景,料她已有些吃味,面上不由闪过一丝不自然,道:“娜木珠之父虽不为匈奴人所辖,却也不受我大齐管制,此番她弃暗投明,助我军将士击溃匈奴,功在社稷,皇上和朝廷自会予以嘉奖,却还轮不上我们报答。”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忘了娜木珠姑娘的恩情。”
沈青云应了一声,其实娜木珠乃有功之人,虽出身西域,但人在铁桶似的武英王府,根本不必担心会有不测,自也用不着刻意隐瞒身份。
只是他一回府,便听说多了一房媳妇,待见到婧怡本人,不过是个十三四岁娇娇怯怯的小姑娘。想到二人本是陌路,自己一声不吭带个陌生女子回府,恐要无端生出许多嫌隙误会,因此下意识便将此事瞒了下来。
殊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他藏的不是一阵风,而是个活生生的大姑娘。
想到此处,不由轻咳一声,道:“过几日皇上得闲,会召娜木珠进宫,我与她男女有别,到时便由你陪着走一遭罢。”
婧怡想了想,不答反问:“父亲与母亲可知晓此事?”
“已向父亲禀过了。”
言下之意,并不曾告知蒋氏。
婧怡面上便露出几分为难来,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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