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迟迟。
但老树精等了很久,迟迟的卧房里却一直都有人在。
王皇后不敢离开,明帝一会儿在外面看折子,一会儿又进来瞧瞧小孙女的情况如何。还有那些轻手轻脚在卧房里进出的宫人,和随时注意着动静的太医。
老树精躲不过这些人,只好在柜子和地宫之间来回探头,急得不行。
薛惊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到现在也不见人影。老树精靠不到他,抓耳挠腮,自己努力想着办法,希望能看一看迟迟病得如何了。
到了晚上,老树精也没能过去,不过消失了一天的薛惊倒回来了。
一见到薛惊,老树精就马上朝他跑过去。
看见是老树精,薛惊皱着眉把它提起来:“别学她哭。”
老树精在他手上转了两圈,晃着手想让自己停下来,一面又说:“迟迟病了一天一夜了,我想去看她。”
听到老树精说的一天一夜,薛惊似乎有些诧异:“还没好吗?”
老树精其实并不知道迟迟好没好,它只是说:“我一直听到迟迟那里有人,我过不去。”
一直有人守着,那应该就是还没有好。
薛惊松开手,把老树精丢到王座上,自己也坐了上去:“你又不能帮她治病,过去做什么?”
老树精蹭蹭蹭爬起来:“那尊上帮迟迟治病。”
薛惊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会。”
他确实不会。之前老树精得了病,又忽然变得活蹦乱跳健健康康,是因为薛惊简单粗暴把黑雾放进它的身体转了一圈。也亏得老树精皮糙肉厚能够抗住。
不过换成是人的话,薛惊就保不准效果了。况且还是又漂亮又脆弱的小公主。
薛惊一根手指就能摁死她。
得到他的回答,老树精有点失落,不过没过多久,它又跳起来问:“那我们偷偷去看看迟迟好不好?”
薛惊转头看它。
偷偷?
眨眼施了法术之后,薛惊坦坦荡荡出现在了小公主的卧房。
什么偷偷?
老树精躲在他怀里,想去床边看昏睡的迟迟,又怕自己离开了薛惊就会被人看到,因此很是犹豫。
薛惊于是在它头上一点:“去。”
老树精立刻冲了下去。它绕过守在床边的王皇后,用树枝小手抓着帐子,辛苦地从地上爬到了床里,然后又一路溜到了迟迟的耳朵旁边。
“迟迟。”
老树精凑得很近,靠在迟迟的耳边轻轻喊她。
迟迟好像很不舒服,忍不住在被子里动了动。
边上的王皇后连忙轻声询问:“心肝醒了吗?还难不难受?”
迟迟微微睁开眼睛:“热……”
“怎么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的?”王皇后不疑有他,叫宫人小心把迟迟身上盖着的被子换了一床。
“这样好了吗?还热不热?”
迟迟却没有回话,眼睛一眨不炸,只是看着床边,很是专注。
王皇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只瞧到微微打开的窗子。她就问:“皇祖母叫人把窗子打开一点,好吗?”
迟迟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王皇后点了点头。
再回去看的时候,原本忽然出现在床边的守护神却已经不见了。
是她看错了吗?
迟迟稀里糊涂,又睡了过去。
换了新的方子后,又喝了两次药,但迟迟的身体似乎并没有见好。她之前一直说冷,后来又嘟囔太热,王皇后翻开她的衣领,果然摸到一手滚烫。
太医们也都奇怪,虽然说病去如抽丝,可是眼前的情况,好像小皇储的病莫名其妙就越来越严重了。
明帝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令让徐公公带着人,去检查迟迟前一阵子的吃穿用度。他甚至怀疑是有人对迟迟下了毒。
毕竟相王世子来京,总有些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又熬到半夜,太医们讨论了许久,忽然有人说:“小皇储的症状,倒像极了疫病。”
所有人都悚然一惊。
仔细一想,忽而怕冷忽而怕热,又高烧不退全身疼痛,确实很像疫病。但小皇储身在皇宫,根本没有与疫病接触的机会。况且近月来,大齐也没有听到哪里报上来有疫病出现。
不过为求稳妥,太医们还是把这个猜测报给了明帝。
听到太医呈报的结果,明帝久久没有出声。他坐在椅子里,半晌才道:“确定了吗?”
回话的太医说:“确是如此。如果是疫病,小皇储的反应就都说得通了。”
明帝的吐息变得沉重:“那就去治。”
有了新的结论之后,太医们连夜换了药方,宫人在次间看着煎药。柔仪殿彻夜未眠,终于在天蒙蒙亮得时候,把小皇储的症状暂时压了下去。
王皇后靠在床柱上,明帝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去睡一会儿吧,等迟迟醒了,我让人来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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