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两人一番劝解,将圣人的怒火略压了些下来。”
颜雪柔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奇怪地看着他。
“圣人虽然明事理,不是冲动之人,但当时他对齐王已极为不满,又有了确凿证据,难免不会对在朝官员有所牵连,是太子和沈非及时去到宫中,在他身边劝谏,让他做出了最明智和最立足长远的决定。”
颜雪柔问:“这不是很好吗?沈世伯这事做得对啊!”
唐颐淡淡一笑,却道:“我一直隐隐觉得,有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在默默襄助太子。太子有时会对一些事感到困惑和为难,可往往前一日还在苦恼着,第二日便有了十分明晰的答案。说到底,他才二十几岁,还很年轻,可那些经过一夜思索做出的决定竟十分老成——这也是圣人格外倚重信赖他的原因之一。我与太子相处的时间久,对背后有人在帮他这件事是有明显感觉的,但太子不说,我也不便问。那日事情紧迫,太子才出卫国公府没多久,就与沈非一同去宫中,想必是两人商量了的,从这件事能判断,太子身后的人必是沈非无疑。”
颜雪柔有些惊讶:“沈非帮着太子,为何不让人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唐颐道:“沈非是怎样的人,京中无人不知。他公正,从不偏颇,而且严厉,有种近乎刚直的正义感。当初几大家族鼎立时,沛国公府因着沈非这样的性格,与其他家族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也因此全然未介入权力之争,反而收获了圣人的信任。后来几大家族相继倒下,或是式微,沈家反倒凸显了出来。可沈非当真没有任何偏颇吗?若是吴王即位,那霍家必定从此高所有家族一头,没有了柳家、武家等家族的挟制,定然更加跋扈,绝不会将沈家放在眼里的。太子温润谦和,是储君的最佳人选,况且沈非这么聪明,定是猜得准圣意。然而柳、武两家向来明着支持太子,一个跟太子结了亲,一个让宫中的惠妃不断在圣人面前为太子说话,沈非不愿与他两家为伍,又想为太子出力,必然只能另辟蹊径。”
颜雪柔皱眉,低头思索了半天,才道:“那柳家后来落得这样的下场,武家又成了吴王的岳家,岂不是正合了沈世伯的意?”
风有些大了,唐颐拉着颜雪柔坐进马车,道:“若这些事与沈家并非毫无关系,你愿意相信吗?”
颜雪柔蓦地一惊,诧异地看向他。
唐颐吩咐车夫回颜府,然后放低声音道:“当初陈王跟随圣驾去到魏州时,曾去过魏州长史府几回,陈王从不是随意与人亲近的人,那魏州长史定是有什么让陈王乐意与他结交之处。从魏州回来后没过多久,陈王便加紧了谋|反的进度。”
颜雪柔听他说起魏州长史,还有些迷茫。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疑道:“魏州长史,不是兰贵嫔的父亲吗?当初齐王的事,兰贵嫔可也是出了力的,若是魏州长史支持陈王,那兰贵嫔又怎会帮着太子呢?”
唐颐叹了口气,宠溺地将她拉入怀中,道:“今日说得有些多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让你烦心的。”
颜雪柔靠在他怀中,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沿着他的思路继续思考起来,一想她就顿时明白了:“既然如此,那魏州长史就并非是真的支持陈王,而是在撺掇他,他知道以陈王的性格,跟太子关系要好的这些人家定然会被牵扯进去……是沈世伯!他早就知道柳家是一滩浑水,挑唆陈王,本就是针对柳家来的!!”
唐颐笑道:“你聪明过头了,陈王那些准备,绝非一两年可以做好的,定是早就有想法了。沈非如果察觉了陈王的异样,安排一个人在魏州那样远离京城是非的地方跟陈王促膝长谈一番,定然有着推动效果,若说陈王的事是沈非安排的,那倒当真是冤枉了他。”
颜雪柔仍然觉得十分悚然,她问:“那兰贵嫔呢?她也知情的吗?”
唐颐摇摇头:“我不知道。但秦莞也定然不简单,记得当初,她曾在魏州的晋王府住了好些天,就连你也一定能看得出来,那场坠马是魏州长史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秦莞接近我。但后来却变了卦,因为圣人决定出巡魏州,以秦莞的家世身份,就算嫁给了我,也无法成为正室,况且我还年轻,认识的年轻女子又多,秦莞嫁给我的胜算,远没有直接进宫跟在圣人身边的胜算大。”
颜雪柔倒吸一口冷气,唐颐看了她一眼,还是不忍,摸了摸她的头,道:“我在魏州时仔细观察过秦莞,她似乎是因为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所以对接近我有所犹疑。”
颜雪柔没抓住他的重点,问:“你观察她干什么?”
她的脸红扑扑的,紧紧盯着他,唐颐被她盯得死,心中涌起一股几乎要沉溺的窒息感,那一瞬间他甚至有想要移开眼的冲动。好在他反应过来此刻她是在“质问”,他若眼神不定,便成了“心虚”,忙强|迫自己回视过去,坚定地道:“当然要观察她,万一她使手段接近我,把你气到了,你再也不理我了怎么办?”
颜雪柔见他莫名理直气壮的样子,一时词穷,不知该说什么。
唐颐道:“你以为她当真愿意接近我?还不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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