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雪柔并没有心力伤春悲秋,她垂下疲惫的眼,默默盯着牢门上的锁。
五天了。她没有唐颐的消息。
沈世伯每日都来,若是唐颐醒了,或是情况有所好转,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的,所以,她知道唐颐一直没有醒来。
铺在地上的稻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颜雪柔侧首,见浑身是伤的紫裳悠悠醒转了,她连忙凑过去,轻声唤:“紫裳?”
“小娘子……”紫裳的唇有些干燥,她知道眼下牢中没有水,只能用舌头舔了舔,然后抬眼看颜雪柔。
“还很疼么?”
“好些了……”昨日没有用刑,紫裳一觉醒来觉得身上的伤口没那么疼了,手指和脚底的瘀痛也有所减轻,她想要换个姿势,于是挣扎着坐起来。
颜雪柔忙去扶她,手势轻极了。紫裳笑了笑:“紫裳从没想过,有天还能让小娘子伺候我呢。”
颜雪柔想,这可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一旁牢房的颜雪阑见紫裳醒了,也凑到这边来,靠着木栏道:“也不知道府中怎么样了。”
若是沈非不来,谁也不会跟他们说外头的消息。颜雪柔忍不住劝他:“你担心阿耶阿娘和大哥,他们还担心你呢!要我说,与其让他们担心我们两个,不如你回去,这样他们和我都不用再挂心你。”
“你以为,阿耶阿娘为什么愿意让我来这里?”颜雪阑瞪她。
颜雪柔不说话。
“还不就是为了咱们可以互相照应!”颜雪阑眼睛有些发红,“要不然,紫裳受着刑,你心里想着晋王,又要心疼紫裳,万一一个想不开撞柱子了怎么办?”
“二郎,小娘子才不会撞柱子呢!”
放在平日里,颜雪柔早就冲过去打他了,这种目无尊长的言行在颜家虽然屡禁不止,但不教训只会让其越发张狂。可如今她实在没有打闹的心情,一想到唐颐还痛苦地躺在那里,她心上就仿佛插了一把刀。
这么说,紫裳和颜雪阑的陪伴,还是给了她些许安慰的。
“阿姐,你真不知道那药是谁下的吗?”颜雪阑看着颜雪柔,眼中有着执拗的认真,“你想想我以前跟你说的。”
“你说了什么?”颜雪柔无力地问。
“说柳二娘,喜欢晋王。”
颜雪柔轻轻地扯动唇角,露出个若有似无的苦笑:“我记得啊,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害怕她。”
颜雪阑不明就里:“怕她?你才是晋王的未婚妻啊,晋王喜欢的又不是她,你怕她干什么?”
颜雪柔没法跟他解释,自己在很漫长的一段时日里,对所有喜欢唐颐的女人、试图接近唐颐的女人、用缠|绵羞涩目光看着唐颐的女人都很害怕。可那,却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只要唐颐能够醒来,恢复如初,哪怕是那些女人全都回来缠着他,将她挤到离唐颐很远的地方去,她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她摇摇头:“现在不怕了。”
紫裳小声道:“听沛国公说,那日晋王去卫国公府,曾跟柳二娘单独说过话。紫裳觉得,那毒不是卫国公下的,就是柳二娘下的,再不可能有第三个人了。”
颜雪柔没有说话,这个想法,紫裳心里有,她心里有,颜雪阑心里也有。
那么这样的猜测,大理寺官员、沈世伯、魏王和圣人心里便不可能没有。
……
“晋王中毒那日除了去颜府,还去过不少地方,包括咱们府上。”柳甫年将一对儿女叫来自己书房,神情严肃道,“虽然这事跟咱们没关系,但人总是爱疑惑、喜欢瞎猜的,你们要谨慎些,尤其是澈儿,你在衙门里切不可与人多说半个字。”
柳元澈知道,父亲指的是妹妹喜欢晋王的事,于是点了点头。
柳甫年让柳元澈先回去,将柳静娴留了下来。等书房内伺候的人退得一个都不剩了,他才冷下脸,沉声问:“毒是不是你下的?”
他以为柳静娴会慌张,又或者,至少会反驳。可柳静娴从进书房起到现在,一直静静站着,并不言语,就连他问出这一句,她也只是抬起眼,冷静地看着他。
“我在问你话!”柳甫年怒道,“不然你告诉我,你那日将晋王单独留下做什么?呵,娴儿啊娴儿,你真是有手段,让颜家那个丫头给你背了这么大的锅!你怎么不想想,若是圣人不信她会毒害晋王怎么办?除了颜家丫头,那日跟晋王接触过的最可疑的人是谁?!是你!!你若被抓了,你让卫国公府怎么办?!”
柳静娴扯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说到底,还是卫国公府最为重要。
柳甫年气得双手发颤,指着柳静娴道:“你……我早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善类……可没想到啊,你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也不留给别人,你……我竟生出你这么个禽兽!”
柳静娴听到“禽兽”二字,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她被气得双眼血红,冰冷孤高的神情终于碎裂了,一直以来隐忍的、憋屈的话语全都涌到嘴边,欲破口而出,柳甫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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