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颜雪柔给自己也倒了茶,自顾自饮着,“你看大哥的贴身小厮观言,就是个内敛沉稳的,大哥是个闷葫芦,观言那样的小厮才不会惹得他心烦。”
颜雪阑想了想,确实如此。
可他怎么想都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为什么你可以命令我的小厮做这做那,我却不能使唤紫裳啊!为什么?这不公平!”
……
明路回府后,并不知这姐弟俩已经为自己闹了一通,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听来的那些话——如今大家都在偷偷议论,是沛国公包庇了霍家二郎。
“为什么?”颜雪阑问。
“这还用问为什么?”颜雪柔答。
“因为沛国公与襄国公同为国公,又同在尚书省任职,关系深厚。”明路道,“榆林伯只是伯爵。”
“还有人觉得,拉薛麟给霍康顶罪是圣人的意思。”
听明路说完,颜雪柔和颜雪阑心中都有些沉重。其实颜雪柔之所以让明路去查探,就是担心外头的言论对沈非不利,如今不过是被证实了。她初来京城,很多事都还猜不准确看不明白,但沈非在她眼中是个极为和蔼的伯父,她不希望别人这样说沈非。
可她不希望又如何,总不能跳出去一个个封住那些人的嘴。
等到明路离开后,颜雪柔推推颜雪阑:“哎,你说,如果薛麟是给霍康顶包的,梁国公府和襄国公府岂不是结下梁子了?”
“阿姐啊,”颜雪阑道,“大哥不是说了,襄国公府虽然是辅佐圣人登基的功臣,却不及其他公侯府渊源深厚?他们平日里嚣张惯了,自是跟卫国公府、梁国公府这样的百年公府不合已久,不然他们怎么会选择将罪名推到薛麟身上。可叹这薛麟,明知自己姑丈府上与襄国公府不睦,却还要与霍康混在一处,结果当了替罪羊。”
“不错,”颜雪柔摸摸他的头,“长进了,分析得很透彻。”
“……嗯。”
“作为你的阿姐,我还有一句话要嘱咐。”颜雪柔挺直腰杆,神情肃然。
“您说。”颜雪阑软趴趴地伏在案上,“明儿我就要去国子监上学了,以后你想嘱咐我都不一定找得到时间,所以抓紧机会,说点有用的。”
颜雪柔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当然有用,我想跟你说,纨绔子弟是个很可怕的群类,你千万……千万别成为其中一员!”
颜雪阑决定不再听她唠叨,有这时间,不如拿本书温习温习,明日到国子监不至于丢了阿耶和祖父的脸。
“京城恶少也不可以!”颜雪柔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嚷道,“要成为像大哥那样的少年英才!”
“……”
……
第二日天还未亮,颜雪阑便跟在阿耶与大哥身后出了门,今日是朝参日,颜渊和颜雪臻都要入宫上朝,而国子监学生上学的时辰与臣子上朝几乎是同时的。颜雪柔闻着鸟叫从柔软舒适的床铺中醒转时,颜雪阑已经出门一个时辰了。
她掀开纱帘,紫裳听到动静来伺候她起身,丫鬟们有条不紊地打水拿毛巾,准备服侍她洗漱,颜雪柔眼珠子扫了一圈屋内,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落寞。
兰院中一个人也没少,可她就是觉得孤寂了。
收拾停当后,颜雪柔去到主院给金氏请安,母女俩一同用过早饭,颜雪柔正惬意地抹嘴,思索着一会儿绣花还是逗鸟,金氏捏捏她的脸,问她:“前两日你大哥带着你们去了歌楼,逛了东市,骑着马儿全京城溜了一圈,可有带你去过首饰铺子?”
颜雪柔听到“首饰”二字,双眼亮了一下,然后很乖巧地摇头:“没有,大哥和阑弟不喜欢这些女孩子的东西。”
金氏笑了:“今日阿耶、大哥和阑儿都不在,阿娘带你去逛逛京城贵女最钟爱的首饰铺子如何?”
……
早朝对唐颐来说,从来都是乏味的。
听着官员们一个个如念经一般汇报朝事,今年各地收成如何、哪里的河道需要疏通、哪位官员行为举止不当该当罢免……他听着听着,时常会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那坐在正前方高位上的人,那人通常神色淡淡,仿佛漫不经心般,让唐颐怀疑他是不是快要睡着了。
不过隔三差五地,这些官员也会大吵或小闹一场,或许对那些有立场、有派别、办实事的官员们来说,这些吵闹令人忧心甚至紧张,可对于唐颐这样因着皇子身份被强行要求位列朝班的“闲散人”而言,这就像是淡菜中的调味料,是冗长乏味中唯一的乐趣所在。
好在他没有实际职务,不需日日上朝,只有朝参日才要受这种罪,平日里在国子监待着就行了。
散朝后,官员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出宣政殿、过含元殿广场和丹凤门。光是出个宫,就长达半个时辰之久,唐颐站在丹凤门外长长舒了口气,不顾形象地扭了扭脖子和肩膀,还未站定,身后便响起霍康的声音:“十九皇子!”
唐颐回头,见霍康同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有侍卫牵来他的马,唐颐问:“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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