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站在门口,高高的,不胖不瘦,中等身材,脸有些方,戴了一副无边框的眼睛,穿着干净的灰色大衣,一只手上还拿着条黑色的围巾,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
看到沈繁星,男人笑了。
沈繁星惊喜的走了过去,“杜叔叔,你来了!”
“是啊,繁星今天也过来了。”
沈繁星站在他面前,“我是闲人,想来就能来,杜叔叔今天学校没课吗?”
“嗯,你外婆今天怎么样?我刚问了护工,说她这段时间都挺好的。”
“是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外婆一直对我笑呢。”沈繁星说着,转脸看着外婆。
老太太一脸沉迷于看电视的神情,专注的像个小孩。
“杜叔叔,进来坐,”,沈繁星说着,走到桌边拿了个干净的一次性水杯,“我去给你倒杯水。”
因为季老太太情绪常常会失控,房间里没有放置开水。
男人走了进去,沈繁星跟他擦身而过,拿着杯子去前台倒水。
“啊!”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声。
沈繁星一回头,刚才平静看着电视的外婆正在拼命的挥动着手臂,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杜叔叔想要去拉开她,却被老太太挥舞的手臂甩开。
“没了!什么都没了!”这吼声,像是要把自己的心吼出来。
外婆先是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开始疯狂的抓自己的头发,“没!了!”声音嘶哑又高亢,仿佛字字泣血。
撕裂人心。
沈繁星和杜宇两个人一人一边,才勉强把发疯的老太太控制住,“外婆,外婆你怎么了?”
外婆很久没有情绪失控到这种程度了,沈繁星吓哭了,死死抱住外婆一侧肩膀,避免她再伤害自己,“外婆,你不要这样。”
杜宇看着彻底失控的老太太,看着扒在老太太肩膀吓哭的女孩,闭了闭眼睛。
汪瑞芝。
对面,电视里正在播放沈敬东破产的新闻。
☆、第23章
医生来给季老太太注射了镇定剂, 她沉沉睡了过去。
沈繁星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瘦小的外婆, 心里像被刀割一般。
杜宇拍了她的肩膀几次,她才把门轻轻带上,跟着杜宇走到病房外面。
沈繁星面对着墙站着,额头抵在墙上。
没有哭声,肩膀却在微微颤抖。
杜宇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发酸。
脑海里浮现出玉兰树下一身红裙笑容璀璨的婷婷少女。
汪瑞芝, 你还活着吗?
是他们三个铸成的错啊,如今压的这个孩子都快喘不过气了。
杜宇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找了找, 没有找到纸巾, 他把手上的围巾递了过去,“好了, 不哭了,外婆没事了。”
沈繁星没有接, 转过身来看他,明艳的脸上泪流满面,“杜叔叔,外婆是不是看得懂,外婆是不是知道东华破产了?”
杜宇觉得心里抽痛,他自欺欺人的安慰沈繁星,“外婆怎么会看得懂,她看不懂的,这种精神方面的问题,偶尔会歇斯底里是正常的。”
沈繁星摇头, “不是,外婆知道,外婆都知道。”
“杜叔叔,我该怎么办。”
“繁星,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外婆接受需要一个过程,过几天就好了。你这段时间好好在家休息,我会常来看你外婆,有什么情况我告诉你。”
沈繁星只是摇头,“外婆长时间看不到我会着急,我也不放心。”
杜宇看着她,知道她没有听进去。
一直都是这样倔,她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繁星,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可能已经不再了?”
沈繁星转过脸,情绪难以自控的抓住杜宇的大衣袖子,“不会的!我妈妈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前段时间盛叔叔还在洛杉矶看到她了,我妈妈她一定活得很好的!”
晚上从疗养院回去,沈繁星推开门,打开灯,看着客厅。
明明不大的房子,却觉得空空荡荡的。
就像她的心一样。
呆呆站了不知道多久,沈繁星默默走进卧室,在床上躺下。
八岁的那年暑假,她住在外婆家,8月份是纪川最热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突然停电了,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她热的睡不着,跟外婆说她要回家,外婆舍不得她走,抱着哄了半天,说外婆的扇子一样凉快的。
半夜里她醒了几次,迷迷糊糊中看到外婆一直坐在她床边给她扇扇子。
她吃水果总是流的衣服上都是水,外婆一天给她换几遍衣服,她的衣服还不让用人洗,都是外婆亲自手洗。
那样温柔的女人,今天因为东华破产,哭的歇斯底里痛彻心扉。
妈妈,我该怎么办。
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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